拉开堆满积雪的大门,眼前一片冰雪世界。
鹅毛般的大雪砸在脸上,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抡起胳膊对着自己的脸,啪嗒一声,这一下够狠。
“哎哟....”
真疼。
大着胆子出了屋,一脚踩下去,雪直接埋没了他的膝盖。
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腿短,而是因为雪太厚。
看着左右一长排低矮不一的房子,他才确认,自己站在一条开阔的路面上。
再放眼远处,望不到头的森林。
穿越了?
如果是假的,他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啦.....
回望自己刚刚出来的房子,只是一处一人高的小屋,高高的烟囱冒在外面,周围聚着厚厚的积雪。
冷,刺骨的冷,他哆嗦的越厉害,越难掩他的兴奋。
让狂风暴雪来的更猛烈点吧!
肠胃一阵子咕哝,他想不起来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个做了多年没有吞咽功能的植物人,再一次体会到饥饿的感觉,眼泪水就在这么一瞬间刷啦啦的下来了。
自己还活着,切切实实的活着。
这是真的!
饿了就要吃饭,他暂且不去想别的问题,小小的一间屋子,从抽屉搜到桌底,只从缸底刮出来二两米。
门口抓了两把雪在布满锈迹的锅底擦了擦,凿开水缸里的冰,往锅里加水加米。
麦秆草潮湿透,划着两根火柴才点着,恍恍惚惚中把粗硬的木材引着了。
烟囱被积雪堵的严严实实,回烟。
不一会儿,小小的屋子烟雾缭绕,呛得不行,他又不得不打开门。
冷风再次灌进来,所有的烟雾在屋里打转。
眼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挡他对饱腹感的渴望。
小米粥还没来得及滚上几滚,他便起锅,缺口的大瓷碗盛满,一边吹一边喝。
他实在受不了这香味的诱惑。
“真好....”
记忆里涌出来的东西既熟悉而又陌生。
自己叫纪墨,名字都没改,挺好,住在大东岭溯古镇。
无父无母,不过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北岭省安山市务工,好像过得都艰难。
在板材加工厂做工人的哥哥一个月才挣二百来块钱。
大嫂呢,给人家做女佣,很辛苦,一个月也一百来块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吃喝,要读书,到处是开销。
姐姐嫁给了马贩子,家里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全靠大姐夫一个。
大东岭溯古镇是偏僻之地,距离哥哥姐姐务工的北岭省安山市甚远,这间小小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自己在哥哥姐姐的帮衬下,刚刚读完初中,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终生最高学历。
很快也得去安山市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只是这里还是地球吗?
结合在初中课堂上学过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有“夏商与西周,三分魏蜀吴”这些简单的朝代歌。
虽然朝代歌到明朝就没了。
但是他依然肯定这里是地球。
就是不清楚为什么出现变化,会有这么多古怪的地名,完全没有方向感。
一间小小的屋子,靠着进门的右边拐角是个炕,边上倚靠着一张缺了腿脚的桌子。
左手边是个做饭的灶台,灶台的后面是堆的杂乱无章的麦秆草和一些粗细不一的树枝、木柈。
总之是一个集厨房、卧室、餐厅于一体的多功能房间。
往灶洞里塞了点柴火,等了很长时间,依靠两根圆柱铁管子相连的火炕才慢慢有了点热气。
在屋里蹦蹦跳跳,学会慢慢逐步适应这个身体。
现在多好,哎呀,自己的小手小胳膊真灵活,真细滑,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居然也没冻伤。
再看看修长的腿,不错。
不过还是太瘦了,腿上,手上,没有一点肉,灰不溜丢,沾上两片雪后,用手一搓,居然有长条。
黑乎乎的,看不出成分。
只是,他还是非常的满意。
距离百分之好几百的爆炸回头率,就差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了。
越想越是美滋滋。
笑出了猪叫声。
接着找到一面破旧的镜子,擦了又擦,拉开门缝,透过外面透过来的光亮,慢慢的睁开眼睛,哎呦喂....
不敢置信....
赶紧闭上眼睛。
好长时间后,再次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人。
觉得自己眼花了....
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
又咬牙,往镜子面前凑...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死心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
刀削一般的面庞,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长长的睫毛,简直是美男子的标配,美颜模板。
但是偏偏可恶的是这双眼睛,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两辈子都是眯眯眼啊!
穿越还能带着自己的眯眯眼过来?
要不是怕冻死,他就直接晕在地上了!
人生本来就已经不易,何必要这么伤害他呢?
看脸,看秤,看余额,都不及格。
真给穿越者丢人啊!
叹了好长一阵气后,砸吧砸吧眼睛,好像要挤走所有的霉运似得。
从锅里又捞出来一点稀饭。
变悲愤为食量。
男人帅不帅不重要,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自己好歹是个高材生,名牌双一流,是靠才华吃饭的人,何况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气质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谁看不出来,一定是眼睛有问题!
阴冷的房间,潮湿的地面,无一不透着寒意,钻进被窝,捂着黏糊糊的被子后,反而越发的冷了。
“喂,你小子是不是饿死了?
两天没听见你动静了。”
随着粗狂的声音,已经歪了门框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袄子的粗壮的小子站在了门口。
进屋后,那扇可怜的木门兀自在他身后晃荡。
“何震....”
下意识的,纪墨便叫出来了这个壮实小伙的名字。
记忆里,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基友。
何震掀开锅盖后,又用宽大的手背测量了下纪墨的额头,笑着道,“瞅你这样,以为你感冒了。
怎么样,还行吗?”
纪墨推开他的手,然后笑着道,“我没事,外面这么冷,你乱窜什么?
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
靠在失去本来颜色的墙壁上,保持镇定,努力的不让好基友看出自己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