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苏浩和学徒早早醒了过来，早饭过后，各自离开，并最终在唐人街附近的一个投币电话亭会和。

既然锁定了塞泊汀科技公司冶金部工作人员的电话号码，那学徒当然要试着和他联系一下。

虽然现在是早晨，对电话的需求应该并不多，但洛杉矶作为美国第二大城市，人口众多，竟然一大清早也在电话亭前排起了一个小小的队列出来。

虽然心急如焚，但二人还是不敢动粗，一来是已经经历过一个世界了，积累了些冒险经验，知道大肆做出破坏性的举动很有可能导致当前梦魇世界力量的反弹，以镇压契约者们的出格之举，第二是作为蝎尾会的成员，身份尴尬，随便惹出点什么事，就会引来那些条子、警探，甚至特别行动局下辖的特警队伍（Special ons and Tactics，即SWAT），这样的力量，可不是苏浩和学徒二人能抗衡的了的。

终于，等到前面一位漂亮的女士打完电话，从电话亭里走了出来，苏浩和学徒二人赶紧补上位置，并观赏玻璃门。学徒拿起电话，苏浩则开始拿起了放置于内的黄页通讯录。

这个黄页通讯录是每个电话亭里都有的公共设施，非常厚的一本，可以按字母先后索引查阅并拨打属地辖区内的公司和个人电话，当然，还有政府公共事业机构电话，和应急电话号码。

学徒看向苏浩，问道：“你遇到人跟踪了吗？”

苏浩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呢？”

“我也没有，看来BOSS还算信任我们。”

确认了没有人跟踪后，学徒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一阵滴滴声过后，听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异常烦躁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约什.史密斯，是什么人在打扰在下的休息？”

约什.史密斯？

这样也好，省得学徒浪费口舌去套路他的名字了。

得知对方的名字后，苏浩立刻开始依照字母索引查询起了约什.史密斯这个名字。

很快，苏浩迅速翻阅到了史密斯这个姓氏上面，并锁定了约什这个名字。

在黄页通讯录里，不只是简单登记着电话和人名，后面还备注了一些关于号码主人的简单信息，比如家庭住址、所属单位等等。

同样的，在洛杉矶，当然不止一个约什.史密斯，排除掉一个职业为警察的约什和一个自由职业者约什，苏浩终于锁定了这个正牌的约什.史密斯。

约什.史密斯（Josh Smith），供职于塞泊汀科技公司，家庭住址为第十三区的某个公寓中。至于具体住在哪个公寓，所在部门及工作职位的话，通讯录上并没有详细到这个程度，只不过根据已掌握的信息，这个约什.史密斯至少是冶金部的研究人员。

正在苏浩查阅约什.史密斯信息的同时，听筒那边迟迟听不到回信，随即传来难听的声音：“喂？哪里来的混蛋？为什么不说话？”

学徒压低了嗓音，开启了天赋【矩阵之子】，对听筒那边进行反向扫描，结果并没有异常，这就证明这场通话应该没有被监听，至少是没有线路层面的监听。

学徒淡淡说道：“你好，约什先生，我想和你见一面…我有你急需的东西，可以帮助你们转败为胜。”

学徒此话一出，听筒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发射器转化为电磁脉冲，连同约什.史密斯的复杂情绪一并传输了过来。

过了几秒钟后，话筒那边传来声音：“转败为胜？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学徒微微一笑，用沉稳地声音说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分量十足的话：

“你们冶金部能忍受一个并不比你优秀的家伙，一个并不比你们重要的部门，却能靠着运气，走向美利坚的舞台，享受世人的聚光灯，并创造历史吗？”

寂静。

绝对的寂静。

这一次隔着听筒，学徒甚至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

由此可见学徒这句话的冲击之大，甚至给对方带来如此反常的反应，连呼吸都为之暂时屏息下来！

学徒这句话看似不明所以，其实有很深的含义。

塞泊汀科技公司旗下，抛去那些行政、财务、商务等日常运营部门外，下还辖着几个项目部。

其中份量最重的四个部门，分别是由莫斯.戴森主导的电子工程部。

冶金部。

生化工程部。

机械部。

其中冶金部负责各种材料研发，比如构成终结者外骨骼支架的钽钢合金。

而生化工程部则主营生化研究项目，其中人体细胞组织培养就是他们这几年研究的重点。

机械部则与冶金部紧密配合，攻关由欧洲科学家提出的新概念：动力机械外骨骼、无摩擦轴承、轻金属蜂窝装甲等。

而莫斯.戴森带领下的电子工程部，则是所有项目部的重中之重，它主要负责根据一块CPU芯片残骸，进行逆向工程研究，并设计出全新一代的芯片—神经网络处理器。

在这个强大的芯片所带来的性能支持下，代号为【天网】的人工智能防御系统的工程项目也终于得以正常运转，并不断完善、进化。这一项目得到了美国军方的支持，所以电子工程部也相应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资源倾斜，甚至一度达到了公司总开支的90%。

资源是有限的，科研项目却永远都只多不少，有人欢喜有人忧，既然电子工程部受宠，那么相应的，冶金部、机械部和生化工程部则越来越被边缘化，甚至一度面临着部门被暂时裁撤的风险。

面对如此窘境，有着远大理想的冶金部自然不甘心就范。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就必须加快新型材料研发项目的攻关速度，尤其是钽钢合金，这个有着超级强度与韧性的超合金，非常适合军方设计新型军事装备的需要。只有攻关出这样的项目，让军方看到研发出来的希望，才能获得上级的重视，以及更多的资源倾泻。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那截【钽钢合金外骨骼机械手臂（右臂）】，就是他们转败为胜的关键所在！有了这个材料样本，研发速度自然会呈现几何倍数的增加！

虽然不清楚塞泊汀公司里面的具体情况如何，但学徒前世作为科研人员，也曾和美国的同行接触过，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以自己的见闻反推到塞泊汀科技公司，相差应该不会太大。

所以当学徒说出那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分量十足的话时，约什.史密斯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有我想要的东西？”约什问道。

学徒笑着说道：“尊敬的约什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但我不想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存在感不强且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如果你惹来不该惹的人，那…就很遗憾了！”

学徒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只是一个小员工，还想惹来军方的人钓鱼，那他不惜毁了机械臂。

听筒那边愣了半晌后，约什这才淡淡说道：

“看来你并不认识我，我正是冶金部的项目主任，而且我也很讨厌军方的那群家伙，这群懒蛋连飞机都想交给那扯淡的人工智能系统来驾驶，我对这个国家的国防已经失望透顶！”

学徒闻言，则顺着他的思路趁机附和道：

“是的，和你一样，我只相信坚固的金属所铸造的可靠装甲和技艺高超、意志坚定的职业军人，那些娇滴滴的智能系统面对遮天蔽日的饱和火力，根本用不了1秒钟就会全部宕机！”

约什大喜过望，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立马和学徒这个同僚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内容的一小半是对自己所攻关项目性能和发展前景的吹嘘，剩下的大半都是对公司高层和军方的抱怨，以及疯狂贬低莫斯.戴森设计出来的天网系统。

最终，苏浩连续塞了十几枚硬币以接续不断延长的通话时间后，学徒终于和约什约定好了时间，将于今晚7点在第十五大街阿拉斯特咖啡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