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瞧白家一家不顺眼了,自从杨树胡同的宅子没买到手,他便一直在心中酝酿着一件事儿。
陈荷花目光一动:“对了,还有那间铺面,现在买到手了,总不能空置着,要开酒楼,得先置办起来。”
“这简单。”方青心里寻思着事儿,心不在焉说:“明日让找人去州府一趟,采购些需要的东西回来,既然要开铺面,就把它做大做好,多投几个钱都无所谓,咱们抢了先机,要是能把铺子开顺了,以后在县里的酒楼里可就没有他白家什么事儿了。”
“爹。”陈荷花见时机到,赶忙说:“咱们既然要开店,要不要在招些人呢。”
陈荷花自认是个伶俐的,口才比方家人好,她就趁机主动把这事揽下,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能力,以便于以后家里的事都能掌控做主。
方青却摆了摆手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一家搬来县里,总要置办一些产业,再开几间铺面,开酒楼就是第一步,马虎不得,荷花啊,你想去是好事,可爹怕你没经验,这回,我亲自去谈!”
陈荷花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说定了,方青就站起身,吩咐家里的婆子去外头买些出门应酬的礼品,打算出门谈生意。
方马氏见他不再提方才说惩治白糖的事儿,忍不住小声提醒:“当家的,白家那边……”
“这件事儿,我自有办法,你们等着瞧就是。”方青冷冷道。毕竟,他的儿子是读书人,这些不光彩的事儿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起的好。
当天晚上,夜已深,白糖刚想睡下,就听到院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她眯起眼,立刻走到窗边,悄悄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借着月色,就看到庭院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正和一只狼崽子搏斗。这人显然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架不住狼崽子形如鬼魅,每当他打算靠近厢房时,狼崽子总是窜出来狠狠在他腿上咬一口。
这只狼崽子是苏凤祁特地抱过来看家的,为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个看家护院的,毕竟县城里不像以前在村里,家家户户都不锁门的。
那人手里拿了棍棒,恶狠狠的朝着狼崽子挥舞,看他的动作都极有章法,像是个练家子,不过,狼崽子却不是等闲狼犬,总是见缝插针的躲掉。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这人意识到了想要打死这小畜生是不现实,若是再这样下去,非得把院里的人惊醒不可,他不再恋战,立刻跑到院墙边,借力攀上墙壁,身形一闪,跳出墙头。
所有的过程都被白糖在屋中看得一清二楚。这人算是个高手,呼吸打斗间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如果不是她每天晚上刚好在算账,没有休息,今晚说不定都发现不了,毕竟狼崽子现在可不会口吐人言。
院子里高高的围墙防的是一般的小贼,对这种高手可起不上什么作用,白糖推测,这人要么是专业的小偷,要么就是来寻仇来的。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那她非得搞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儿,白糖立刻推门走出屋,召回准备追出去的狼崽子,低声吩咐:“你带我跟着这人,看他去了哪儿。”
说完,匆匆和狼崽子一起离开院子。
狼犬的嗅觉十分敏锐,即使那人离开了有半炷香时间,依然能循着丝丝缕缕的气味因子,将他走过的路全都复原一遍。一刻钟后,白糖来到一条巷子中。狼崽子停在其中一家高门大户院外,两只前蹄在地上踏了踏,示意她就是这家。
白糖一看两人高的围墙,犯了难,这院墙她是翻不进去,而且毫无准备之下冒然进去说不准会有危险,便打算先离开,等次日再过来调查。
正想着,院门突然吱呀一响,有人走了出来。电光火石间,白糖立马躲了起来。
“实在是对不住,今日这事没办成,没想到她家里养了个小畜生,十分狡诈刁蛮,我一靠近厢房,那小畜生就窜出来咬我,动静实在太大,不得不先撤了。”
“虽然你没得手,好在没叫她察觉,明日晚上你弄些迷药就是,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办成了。”
“方老爷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你这么多银子,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好。”
“重要的是,千万别叫她家人察觉了,这姓白的一家人个个狡诈,你要是被她拿住……”
“方老爷放心,若是我被她拿住送到官府去,绝不会连累你们方家,我牛大虽只是个江湖草莽,做事也是讲诚信,你们钱给的到位,我不会出卖你们。”
“那就好,不过,你大可把心放下,就算被抓住,也就是个入室盗窃的罪名,至多打几板子,关个小半年,而你一旦得了手,她为了名誉可不敢声张。”
白糖听着这些对话,不禁咬牙切齿。合着这两人是打的好主意,上门去是要人而不是要财要命。他得手,自己讨不到便宜,没得手,对方也吃不了大亏。好在,她现在知道这贼人叫牛大,雇用他的人家是谁。
她琢磨着那句方老爷,眼里闪过一道冷芒。方书明家后来搬去了哪儿,她也没去打听,只听苏凤祁上回提过一嘴,说是也住到了城西某个宅院。却原来是搬到了这儿。次
日天一亮,白糖立刻让孙彪又来到这处巷子里打听。巷子名叫招财巷,果然是方家新买的宅院。
白糖知道,打方书明那两巴掌,方家会气急败坏,却没想到报复来的这样猛烈,这是要让她身败名裂。想到这,她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幸亏咱们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打算,白姑娘,眼下怎么办?可要我回去通知祁哥儿?”孙彪问她的意思。
“不用了。”白糖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自己就解决了,犯不着让祁哥儿分心。”
“我看咱们还是去报官吧!”巧云气的不行:“方青这老家伙,又老又坏,到了县里他们还不消停呢,这是想把你往死里害,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用客气,直接让他蹲大牢。”
“不报官。”白糖摇摇头。
孙彪和巧云几人齐齐看她:“为什么不报官啊?”
白糖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眼中透出一丝精明:“不划算。首先,牛大是不会把方家交代出来,别小看这种浪荡子,他们身上江湖气重,个个都是硬骨头,收了钱就会按规矩来,豁出命也在所不惜。再则,就算牛大交代了,怎么惩罚方家却得按官府的流程来,就像方青自己说的,犯罪未遂,根本判不了什么大罪。可如果不报官,咱们便能黑吃黑,好好拾掇拾掇方家,拾掇到解气为止。”
孙彪很快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白姑娘说得对,方家这次使坏在先,他们理亏,就是咱们惩治回去,他们也只敢哑巴吃黄连,万万不敢声张,所以咱们能理直气壮的报复回去,不用担心出幺蛾子。”
巧云听了他的话,恍然明白过来了,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手说:“照这么说,我都有点期待今晚了。”
一整天,这几人都是摩拳擦掌的,盼着日落快些到来。
孙彪几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十九岁,他们身上都有着年轻人的棱角和锐气。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是义愤填膺,想起今夜就要收拾那牛大,顺带着惩治方家,一个个全都是又激动又兴奋,聚在一起商量着今晚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