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嫁进你们家了,就是你们家的人,跟我们没关系了,现在人跑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刘氏冷声说完,走到白孙氏面前。
白孙氏这会儿哭声也小了,伏在那不吱声,她也知道,刘氏不好对付,眼下是为了这十贯钱儿准备翻脸了,原本只有五贯钱,她想着讹一把刘氏,才说的十贯钱,现在刘氏是一个子都不打算掏。
“老婶子,咱们都老了,我本不该和你说重话儿,可你摸摸良心这事儿到底谁家该站出来担责任?如今我女儿不见了,我没去问你家要人,你现在在这问我要人,我今儿把话儿撂在这,我女儿不在,咱们也就顾不上亲戚情分,你在在这胡搅蛮缠咱们就去官府去理论。”
李氏也走过来说:“老婶子,你俩起来吧,今个就是哭死在我家院子里,这事儿我家也也不会管的,你们再不起来,我就上外头去喊里正,你俩闹腾,最后丢人的还是你俩,你俩看着办!”
白孙氏一听这话儿脸色就黑了一大截儿,以往,在家泼辣惯了,可今个,这赵家的小辈李氏竟放话逐她出门,她好歹是个长辈,被一个小辈当众驱逐,哪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堂屋一侧的厢房方向大喊大叫:“赵全,你给我出来,都来瞧瞧你家媳妇什么德行,你家赵路娶了个悍妇就是你家门不幸!”
赵全听着外头一阵叫骂,他上了岁数,本就受不得气,登时胸口直突突,脸色铁青地起身要出去看。
大媳妇牛氏忙按住她:“爹,您不能去,那白孙氏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年轻时就泼皮,仔细把您给气着了。”
赵全前些年去山上出了事故,所以身体便的极差,刘氏吩咐了,务必要守好赵全,不可让他出门见白孙氏,就怕赵全因为白孙氏这个泼皮气出个好歹。
赵全胸口起伏,一阵剧烈咳嗽,“造孽啊!”
院外,赵家四兄弟等人听着自己老爹在里头气的咳嗽声儿,脸色都是大变,赵海指着白孙氏厉色道:“你个老婆娘,今个要敢把我爹气出好歹来,我赵海非得和你同归于尽了!”
他骇人的气势,吓得白孙氏瞬时噤声,却还是不愿就此离开,虎着脸儿说:“我们孤儿寡母的来找人,你们家现在是人丁兴旺了,可不能仗着人多就欺负人,不念亲情不念辈份儿的!”
赵路就嗤笑一声,理都不理白孙氏,直接走上前儿,抓住白金的手臂,往前一带,把他连推带搡往门外撵。
白金还想耍赖,手抓着门就是不放,李氏和刘氏眼底的发了狠,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每人照着白金腿上就是一脚。白金被踢的一阵钻心疼,不得不撒开了手,赵路随即“砰”一声把门关了,回头说:“不早了,就是咱们不吃饭,爹和娘也得吃,你们几个该下灶去下灶,阿林阿虎你们看好她,老婶子她若走便叫她走,若不走……”他冷冷看了白孙氏一眼:“那就耗着!”
白孙氏被他森冷目光盯的,顷刻间打了一哆嗦。看来,想在赵家闹出什么成效来是不大可能了,赵家这四个儿子个顶个的凶悍,偏她家百金在人家面前半点骨气都没有,三两下就叫人给推搡了出去,扔下她一个老婆子在院子里,还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盯得死紧。
白孙氏闹腾大半天没喝过半口水,挪步想上厨房里找口水喝,赵林赵虎立马反应迅速挡在她面前:“老堂婶,你哪也不许去!”
白孙氏一阵火大,伸手就在赵虎胸膛上搡了一把:“走开!”
赵虎一个没留神被搡的微微打个趔趄,他也不还手,立马又站了回去,死死守着白孙氏,他可不敢对白孙氏动手,白孙氏的风评他们就是不是一个村的也早有耳闻,他万一碰了一下白孙氏,白孙氏非得睡在他家地上讹一通他们家,现在没什么人,有理他也说不清。
白孙氏又饿又渴,瞧着石桌上摆了盘糕点,就想去拿,可念头刚起,那两人的便又是寸步不离堵着她。
白孙氏气的头顶冒烟,直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嚎,一会儿说是赵家的欺负他们母子俩,一会儿又嚷嚷要饿死渴死在赵家了。可惜赵家根本没人关注她,任她叫的再响,没一个来搭理她的,各忙各的,只当她是空气。
不多会儿,厨房里冒出阵阵香气。李氏相继端出一盘盘冒着热气儿的菜肴,荤素搭配,菜式丰富,足有六七盘。
白孙氏闻着这股味道,肚子便咕咕叫了两声儿,馋虫直在肠胃里鼓捣。她终于咬了咬牙,跺脚朝外走去,临出门前,指着赵林赵虎说:“你们给我等着,你家人这样做事会遭雷劈的!我老婆子今个把话儿撂在这,找不到白赵氏咱们就没完!”
说罢,推开门气冲冲走了。
白金在赵家门口蹲了大半时辰,早就不耐烦了,一瞧见白孙氏出来,生怕他娘数落他不顶事,便先一步埋怨道:“娘!你怎么才出来,和他家人废那些话儿的功夫,咱们早上大哥家把钱要上了。”
白孙氏瞪他一眼:“你一个男人家,不冲在前头帮娘说话,还叫人给撵了出去,丢不丢人!”
白金立马不服气道:“他家四个大男人,我就是再能耐,一个人还能打过四个?”
白孙氏嗤笑:“白礼他们家家男丁少,换了他家你就能对付住?”
白金立马不屑道:“娘只管看我的吧,不过……”他顿了顿,说:“他家那小野种有几分能耐,娘想法子绊住他,二哥就交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收拾不住他?”
白孙氏听他这么说,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今个来赵家这一回,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赵家不是好欺负的,她想在赵家占到什么便宜怕是不容易,柿子得挑软的捏,不如上白礼家去,他家现在早就不缺钱了,如今家里有难,就该出手帮衬。
越想,她目光越是阴婺,脚下加快了脚步,说:“赶早不赶晚,要上钱儿是正经的。”
母子俩火速回到青雨村地界儿,家都赶不及回,蹲在河边各捧了几口河水下肚解渴,便气势汹汹直冲白礼家而去。这会儿正是下晌十分,小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多,瞧见了都是议论纷纷的。
白孙氏也不在乎,狠狠拍着白家大门,嘴里吆喝:“大义、大礼,快开开门!娘有要事要说!”
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她丝毫不在意,丢了五贯钱就是要了她的命,这是他们家仅剩的五贯钱了,自从把钱赔给了珍馐馆以后,这就是他们家唯一的钱了,还是靠白珠儿的亲事得来的钱。这会儿哪管他外人瞧不瞧笑话儿的,只一心想从白礼手里弄回几个子儿。
白金也喊:“大哥,二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忘了当初你们不在家,你弟妹怎么照顾你家的人的,你忘了当年花了家里多少钱儿,你对的住家里这些亲人,你个丧良心的,还不快开门!”
院子里,白家气的脸色发沉。这么久了,白孙氏拿捏他们的借口永远只有这些。别说承他们什么恩惠,受的那些气至今想想都叫他不忿。一天天的就知道来他们家闹腾,根本不让他们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更加坚定了他们搬家的信念。
白礼气的浑身颤抖,又听着白金将门拍的咚咚响,想着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便握了拳,想开门去和他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