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点头便出了门。
白糖见苏凤祁离开也离开了,赶紧从淘宝买了一些小二退烧药来,给白济帆服下。
过不了片刻,白礼、白柳氏便和苏凤祁一前一后进了门,白礼刚睡下不久,目光还有些混沌,可一瞧见炕上有进气无出气的白济帆,浑身的醉意立马都散了。
恰巧白赵氏端了热水进来,白柳氏立刻拉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济帆怎么了?”
白赵氏早哭成了泪人儿,对着白柳氏和白礼,再没了前头的仇恨和不屑,理直气壮的态度也没了,连话儿都说不利索,抽抽噎噎说。
“昨儿个老四媳妇家里有事回去了,就把济帆交给了娘,娘没空便把孩子交给了我,傍晚吃了晚饭,爹上外头唠家常去,娘说身子不舒服早些睡,就进了屋,我在厢房里哄着济帆喝了羊奶睡下,他那会儿还好好的,到了约莫子时,突然啼哭起来,起先我当他睡不安稳,像往常一样抱在怀里哄阵子便睡了,谁知哄着哄着他便开始抽搐,口角吐白沫子,我褪了襁褓一摸,他浑身滚烫。”
白礼蹙眉听着:“那你没去喊爹娘?”
白赵氏咬唇哭道:“我现在在家里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娘要知道济帆病了得打死我不可,再说,大半夜郎中也不肯来,我想着就先不知会爹娘,济帆往常有些小病小痛,服些药就能缓解,我点了油灯,取了些家里常备的柴胡粉给他服了,他安稳了不少,过了小半个时辰便睡了,待到一刻钟前我突然惊醒,再点了油灯看,就瞧见济帆满脸憋红,印堂发青,已经没了知觉……”
白糖在旁听着,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合理,微微一笑,讽刺道:“所以,你不敢打扰爷奶,却直接上我家打扰我们家来了?往常你可是最不屑上我家来的。”
白赵氏被她怼的脸发烫,怒目瞪她:“糖姐儿你居然这样记仇,你要觉得我是拖累,我现在就抱着济帆回去!”
白糖撇撇嘴儿:“来都已经来了,再说你也知道我爹娘不会让你走的,何必说这个话,我也不是嫌弃你们,只是觉得济帆生病这样的大事儿,你不该不知会爷奶,我爹娘再怎么亲厚,也只是外人,你这事儿你做的没分寸。”
白赵氏被她说急了,顿着脚说:“我又急又怕,哪顾得上周全,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二嫂,就拼命跑过来了,二嫂是个心善的,没准有法子也未可知!被你爷奶知道了,我非被打死不可!”
白糖还要说什么,余光突然见床上的小济帆手指微微动了下,紧接着小脚也蹬了蹬,居然有知觉了。
她心知是淘宝买的药起了作用,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立刻走上前去看。只见小济帆脸色不似先前那般通红,再摸摸额头,热度已经褪去。
白礼和白柳氏跟过去瞧了两眼,长长舒口气:“瞧着是好多了。”
白柳氏便只是安慰白赵氏说:“约莫就是受了风寒,烧一回就好了,抽搐吐沫子那是高烧不退的症状,眼下他身子不烫,应不会再抽搐了,再观察一夜,说不准明儿就好了。”
白赵氏不敢置信地把济帆抱起来“哦哦”地轻轻晃着哄,小济帆在她怀里难耐地拱了拱身子,小手动了两下,瘪了瘪小嘴儿。
白赵氏顿时激动的再次冒了泪儿:“老天爷长眼,我的乖宝,你总算好些了,可吓死我了,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指不定就跟着你去了。”
白糖在旁暗暗瞧着白赵氏神色,起先的着急和眼下的激动都不似作假,看起来情真意切。她心里就想着,白赵氏就算在心狠,也不至于下手害一个小孩子吧,毕竟白济帆如果出了事,白贵和白孙氏还有白吴氏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若白赵氏没别的歪心思,今个这忙帮的也值当,白孙氏再坏,可那小孩子却是白纸一张,往后好好教育,未必不能长成个正直善良的好少年。
说起来,什么东西都是小的可爱,济帆眼下小小的,肉胳膊肉腿儿,脸蛋上的肉肉突起像两颗小包子,可爱的模样她都想去抱一把。连她都瞧着喜爱,更别说白柳氏,已忍不住围在白赵氏身侧,伸手碰了碰小家伙肉嘟嘟的粉脸。白济帆比团子大一岁,可是长得却还没团子大,可能是平日缺乏营养造成的。
“济帆今晚可遭了罪。”白赵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儿,不忘了问:“烧的热水还用么?”
白糖寻思一下,摇头说:“既然退烧了就不用了,他若能安稳睡下,就别折腾着把他闹起来了。”
白礼也点头:“眼下看着是好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济帆再受风寒。”
他正想叫苏凤祁去拿小褥子顺道送着白赵氏回去,冷不防白赵氏说:“二哥,二嫂,我还是不怎么放心,他那会儿抽搐的厉害,我总觉着他是得了什么严重的大病,万一回去后又烧起来可怎么好,你们家可有什么特效草药,我带回去备着些,以以防万一。”
白糖有些顾虑,又朝白赵氏说:“你要不放心,就带着济帆在我家住一夜,明儿一早再走,我厢房里暖和,这会儿孩子睡得香,也别来回的折腾了。”
近来发生的那么几件事儿,她是不会再相信白赵氏了,对白赵氏,她可没这份儿信任,她爹娘是老来心软,瞧见白赵氏这会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可怜样儿就不落忍,那是她爹没见过白赵氏算计报复她们家时那副六亲不认的样儿,可白糖忘不了。
白赵氏听她这么说,眼底悄然闪过失落,点了点头,抿唇说:“那成。”
眼下白济帆情况好多了,白礼自然也没必要再去把白易秋和白孙氏两口子叫过来,这会儿天也是不早了,便叫大家都先散了,各自去睡,等天亮再看济帆的情况。
白赵氏倒是很配合,把济帆放在炕上便脱了鞋上炕,侧身守望着济帆,轻轻拍着奶娃后背,眼里满是柔情,朝着门边的白糖说了句:“别熄灯,我多守他会儿。”
白糖顺手把油灯靠着炕边那头放下,冷淡说了句早歇息,便抱着枕头出了屋。苏凤祁果然站在院子里等她。
苏凤祁对她说道:“不早了,你快去歇息。”
白糖一滞,问:“你呢?”
苏凤祁扭头,清寒的目光落在对面亮着油灯的厢房窗户上:“我守着,总觉得她动机不纯,若她有目的,今晚必然还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白糖本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就连自个儿对白赵氏也不放心,可惜眼下她揣测不出什么,便也不劝说他,只说是叫他注意安全,便进了屋。
下半夜,她也没敢敞开睡个安稳觉,和衣躺下,迷迷糊糊间刚睡着,忽然听着外头有人大声叫喊她,听着是白赵氏的声音,冷不丁警醒,立马跳下炕推门出来。
月光下,白赵氏披头散发站在堂屋门前,哭道:“二嫂、白糖,你们快过来看,济帆他又不好了……济帆,我的小济帆,是婶子对不住你……”
白糖目光一凛,立马便往堂屋方向跑,正当时,隔壁屋门也是一开,白礼和白柳氏也走了出来,显然也没睡着,衣裳都穿的利利索索,急急忙忙往堂屋里赶。这次就连白义和白钱氏也一起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