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饭, 原本同学们要准备上晚自习,但班里只剩下几个人。
班小花带着美术生布置教室去了,倪臣带着体委一些体育生特训去了, 金元宝带着遥控飞机小组配合默契去了, 学委带着平头测试电压去了……
鹿幼歌也想去,但是她被留下学习。
鹿幼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书本, 一笔一顿地写试卷, 她今天的任务还差两张数学试卷, 一张地理试卷, 还有政治一单元的背诵。
其实鹿幼歌记非常好,但是她这个人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懒, 有些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有些习能不学就不学。
班里人少空位多,曲晓冉找室友坐在一起了。
认识鹿幼歌的,都不在。
鹿幼歌坐在座位上低着头认地写着试卷,教室里一始还有说话声,后来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了。
就在鹿幼歌神情渐渐归于冷淡的时候,角落里传来耳语声。
“你怎么不跟她一起了?”
然后鹿幼歌听到曲晓冉的声音, “我做了一件错事, 不敢去找她,我天想要换个座位。”
“做错了事?”生奇怪道,“你道歉了吗?你道歉的话,崽崽原谅你的,你们关系这么好, 或者你给她点糖嘛。”
鹿幼歌后知后觉发现,这里面说得当事人,是她。
“我不确定, ”曲晓冉轻声道,“因为我知道是我做错了。”
“你呢?如我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吗?”曲晓冉突然道。
鹿幼歌听到孩子天又理所当然的声音:
“当然啦,我们可是好朋友!”
“而且,一般的小错误,只要道了歉,就可以得到原谅的嘛!”
鹿幼歌垂着眼眸,换上一张新的一张试卷,认认继续写着。
家以为在这不知生死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生活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然后他们发现——屁。
想太多。
六月四日周四第一天,他们还有些迷茫,早上还起得早,一整天需要跟着班干部走,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看着“师”要做什么,跟着做什么。
然后第二天周五,就像平时一样了。
六月五日,周五,早上七点三十八。
一堆男男,着急忙慌地在洗漱,慌慌张张地从食堂里拿着鸡蛋馒头就往教室跑,踩着八点的时间,进教室。
偷偷在上课的时间偷吃鸡蛋,偶尔对上讲台上看班的同学的目光,差点被噎死。
发出想要周六的哀嚎。
中午吃完饭,回宿舍午休,也有学习的同学留在宿舍学习,累了直接像之前一样趴在桌子上眯一儿。
鹿幼歌跑到越阡蹭阳光,不用她说,越阡已经准备好了躺椅、毛毯。
下午两点,鹿幼歌踩着点到操场,家始跑圈。
训练结束,清理食堂的同学嘻嘻哈哈过去了,他们似乎在臭烘烘的工里也找到了乐趣,甚至始比赛,看谁清理完指定的区域,清理慢得是孙子。
同学懒得跟他们一起闹腾,她们一始恨不得自己的手是机械手,能够离自己的脸八尺远,但是现在好像也麻木了,不知道哪个始的,根据粪便判断动物的健康。
他们清理完粪便,统一拉到食堂后的空地上晾晒。
“昨天不行啊。”有人摸着下巴道,“今天拉得比昨天多一倍。”
“你傻吧?这是昨天的,昨天处理的是前天的。”
……
就快乐的离谱。
地的学生围在行政楼边的一块土坡上,也在一起琢磨,“好像学校就这一块有土的地方了,其他的都花了。”
本来块荒地变了“草原”,他们晃荡一圈,想到这个地方。
这个小土坡又被称为情人坡,上坡的地方被修建了水泥阶梯,土坡周围有几棵树,土坡顶上有石长椅,一共四个长椅围了一圈,中间地上是一个破旧的石碑,据说是建校的时候就在了。
本来是想在土坡上些花花草草,显得土坡没有这么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平时没人来,就情侣喜欢往这里跑,因为是土坡倒“v”形,万一师来查,他们在上面能及时看到,然后绕跑掉。
可以说是非常方便。
“挖个坑?把子埋进去?”有人道,“地理上什么阶梯式田地?”
“梯田,地理师都要哭了。”
“不是吧?我听说要松土?”
“怎么松土?”
“就?让土放松?”
从来没有下过地的学生面面相觑,突然有一个人口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师的地啥样的?”
“你忘了?师的地,没有菜!”
“等等,这不是更好吗?我们直接在师们的地里挖坑,埋子不就好了?”
“可以。”
……
他们提着东西,转了半个学校往宿舍后,去宿舍体验前人松土,后人菜的快乐。
……
班小花带着人已经确定了想法,风风火火始动手了,其他闲着的同学帮美术生们拿东西。
金元宝他们在试飞。
鹿幼歌叼着个糖这边转转,边看看,被宋柯抓到,临时抽背。
鹿幼歌:“……”
救命!!!
虽然磕磕绊绊,但是家都在尝试新的技能,也都在里面找到少年人特有的乐趣。
一切都进入了正轨,这就是生活吧。
最让他们恐惧的是,晚上六点直面恐惧的训练。
昨天是第一天也就走了个过程,就是35人轮流去上面看一看,几乎一般人下来都软着腿脚,好几个晚上还做了噩梦——他们迟到用得就是这个理由。
今天一到六点,不管愿不愿意,鹿幼歌第一个上去,没什么感觉得下来了,然后拿着宋柯给她的名单,点着名字叫到谁谁上去。
越阡抱着个保温杯,坐在椅子上,乐呵呵地看着。
前几个上去的是在六月一天,就上去过的几个同学,下来的时候还好。只有一个和尚,上去一次崩溃一次,他崩溃就是丢了魂,昨天甚至崩溃哭,哭到差点背过去,被体委几个强行架到医务室去灌了葡萄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灌葡萄糖,反正和尚喝完一瓶后,补充了失去的水分,哭累了就睡了。
其他同学多都是吓得不轻,没有他这看起来就很绝望崩溃的感觉。
但今天比昨天还是好了很多,起码反应最的和尚,今天不需要去医务室了,下来后抱着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杯喝水,水杯挡住了他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哭了吗。
……
“好了。”等到所有人都下来后,宋柯看了一眼时间,结束的比昨天早,“还有要再去的吗?”
“不如这样吧?”鹿幼歌道,“一个人上去太单调了,我们几个人上去,看看是什么样子?”
宋柯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方法,因为虽然家都上去了,但是不能确定有没有闭着眼睛,“不要太冒险,两个人上去看看。”
鹿幼歌应了一声,叫越阡。
越阡素来是看热闹不嫌事的,听到她这么说,就准备好了梯子。
鹿幼歌自然是第一个,“有没有人是什么恐怖场景的?咱们一块?”
有一个妹子举手,“我是。”
鹿幼歌不太认识她的脸,但是她的声音很熟悉,上午跟曲晓冉聊天的个室友,“好呀,你看到的是什么?”
“是我小时候看过的一个鬼片,就是半夜穿着红裙子自杀的鬼。”生道,“我之前一直梦到,我妈妈说是因为我小时候被堂姐带着看鬼片,吓到了。”
鹿幼歌还没见过呢,她唯一见过的鬼,就是鬼屋里喜欢给她塞糖聊八卦的,一个扮演鬼的工人员。
“你们两个上去。”宋柯取回来在鹿幼歌手里的单子,“就是鹿幼歌、王思萌第一组。”
鹿幼歌这才知道人家叫王思萌。
她对王思萌伸出手,笑得很甜,“思萌别怕,我们两个一起。”
王思萌红着脸拉住了鹿幼歌的手,低低应了一声“好”,两人虽然一人一个梯子,但是靠得很近,肩膀几乎能挨着肩膀。
很快,她们到了最上面。
雾气在墙壁弥漫,跟学校里恍惚两个世界,鹿幼歌盯着雾气看,想看看她是能看到自己的场景,还是王思萌的鬼。
她前说看到小丑,其实也不算骗人。
她口说得话,多是为了避免没完没了的麻烦,随口说得,假假、假假的,但是看到小丑是的。
要说怕小丑,就是无稽之谈了。
她爸就是小丑,她犯不着害怕。
很快,眼前的雾气渐渐被擦干净一样,渐渐清晰可视起来。
视野里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裙无袖的人,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拖在身后,身形十分消瘦,像是河岸边的杨柳的一根枝丫,骨骼撑着衣裙,两条柳条一样的胳膊,垂在身侧,从雾中缓缓而来。
鹿幼歌听到身边的王思萌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放轻了呼吸。
人走到校门前,停下脚步,就这么静静站在里,而后雾气里倏地伸出无数条胳膊手,它们突然出现,拖着捂着人往后拖。
人死命挣扎着,两只胳膊高高举起,像是随风飘扬的柳条,想要抓住什么,自己拖出来。
可是没有用处,些手越来越多,胳膊越来越长,像枷锁一样她死死缠绕着,她无处可逃,比踏进沼泽更可怕的,是沼泽里的怪物伸出手死死拉住你。
人被拖着后退,鹿幼歌这才发现她没有穿鞋,双苍的脚,被拖着走,地上留下两道血迹,是脚底在地上摩擦出来的痕迹。
“不要。”
鹿幼歌听到王思萌低低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