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到了天山之上,摆满了果品和酒水。
在那里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足足呆了一日一夜。
萧煜没有过去。这一年以来,他几乎是隔几日就过去一次,想着林慕在这儿,况且苏离又不太喜欢热闹,所以没去,再加上他安顿在林府之中,倒也是清闲。
正赏着花,抬头就看见那小丫头正在焦急的张望着什么。
“萧公子,你可知道林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吗?他都出去一日一夜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和动静。”
“你担心他?”萧煜似笑非笑,书生气的俊朗眉眼之间展现出了浓浓的趣味。
“自然。”
“那你回去歇着吧,不必再等他了,他去天山之上看望故人去了,最近这几日应该都不会出现了。”
“看望故人?什么故人?”
“你若是喜欢他,动了这种念头,我劝你还是尽早收心为好,免得伤了自己,又搭上了几年的光景,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回到你应该回的地方,报恩的话不急在这一时,他也不是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人。”
小丫头有些清秀的眉眼微微的红了,“我什么都不图,就图这个人还不行吗?我知道他非富即贵,但是我也没有说一定要他承诺我什么。”
“你想听听他的故事吗?他不能开口的东西我可以替他开口,但若是你听了,可就要做好打算,因为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不能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想听,听说他曾经大婚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萧煜轻声感叹了一句,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夸奖,“他的确大婚过,而且两次都是同一个人。你看这是林府非富即贵,他的父亲是上上任的武林盟主,而他是上一任的武林盟主,第二次大婚过后,他便褪去了身上的所有植职务去游历天下了。那个和他大婚的女子是她的杀父仇人,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杀了个女子的师傅,毁了她全部的生活和日子。所以在第一次大婚的时候,那个女子布了一个惊天的骗局,亲手将他的父亲杀了送到了地狱之中。而林慕则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有了这样的渊源,想来你用脑子也能想得出来,他们之间其实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了。”
“但是林慕并不甘心,他直接继任了武林盟主的位置,然后将那女子囚禁了,准备再弄第二场大婚,第二场大婚也办的十分的隆重和豪华,整个江湖之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但是很不幸的是,第二次大婚,那女子逃了。他们之间彻彻底底的走到了对立的面上,并且两次大婚都没有礼成。”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着这个疙瘩,有着这个女子,所以他才不会接受我,对吗?既然他们没有可能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打开他的心结呢?那也就是说,他这几日都是去天山之上看她了。”魏青儿被这个故事震撼到了,但她依然也有些不甘心。
“别这么急着下定论,故事你还没有听完。”萧煜挑了挑眉,有着几分同情,“第二次大婚过后,他们两个人开始了争斗,涉及皇权,涉及江湖,他们甚至把这江湖差一点儿翻了个底朝天。明争暗斗之间,那女子感受到了十足的疲累。既是爱也是恨,爱恨交织之中是分不出个所以然的,所以他们相约在天山之上做最后一次了结。”
“林慕想要重新开始,但是那女子却当着他的面儿,从天山之上,一跃而下,尸骨无存,也就是所谓的亲手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是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从此永远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我想要和你说的是,永远不要和死人去争。要是她活着也就罢了,兴许你可以有宽慰解开心结的那一天,你们或许会因为这样惺惺相惜的情分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但是若是死了在心里就成了永恒,他会将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和她环环相扣,她会在他的心里永远的成为一个不可触碰的地方。”
这话其实说的也是萧煜自己,他何尝不是为着一个死人,为着苏离守住了心里寸草不生的一片坟墓,荒芜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趁你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尽早抽离出去吧,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也许也是一种累赘,你还年轻会遇上更多更多的人,或许有一天你仔细想来,连他的面容都会模糊不清了,别在一根树上吊死了。”
魏青儿眼眶通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出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说道:“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我,我……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即便是他有着这样的心结,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替他解开。”
“孺子不可教啊。也罢,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比较好,不过这几日是那女子的忌日,你即便是把这天地等出来一个窟窿,他也都不会回来的。”萧煜点到为止,在苏离死的那一刻,其实所有的恩怨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林慕能不能走出来,想不想走出来,是他的自由,他不会拦着,这世间没有什么规矩说一个人要等着另一个人一辈子。但是若是走不出来,那也只能是个人的造化,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说完,他也不顾眼前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撩了撩衣袍上的袖子,便转身也往天山之上去了。
他也应当去看看了。
魏青儿在原地哭着,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既是欢喜,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遇上了个专情痴心之人,同时又是心酸,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不能当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或许连怎么能走进他的心里都是成一个问题的。
林慕可并不知道这段插曲,他还在怀念往昔,永远走不出来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