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穆长老和李帮主对上了,可不就是撕破脸皮了么?两拨人马分明是仗着身后,借题发挥而已。”
苏离有几分惊愕地看着身旁的林慕,“你倒是看出来了。”
“有时候我只是不想说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不懂,江湖上的许多是非,我从小就在林府中看到大,他们有的为了一件趁手的兵器,打得头破血流,有的为了一个虚幻的位置,争得你死我活。年少时不懂,只懂得糖果的美味和甘甜,如今却是懂了几分。”林慕在一旁垂下头,低声说道,神色有几分怅然。
“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欲壑难填。”
“我父亲前几日派了几个侍卫过来给我,说是护卫我的周全。可我母亲的事情,究竟是父亲骗了我,还是另有隐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查下去,总会柳暗花明的。”苏离看着识清了愁滋味的林慕,轻声安慰,“且看戏吧,再过一会儿,就能看见他们撕破脸皮的场景,我们的计划便能够提前些了。”
外面依旧是刀剑相搏,寸寸皆是鲜血,虽是同派中人,却并未留情。
“住手!这都在做什么!?一派中人,成何体统,传出去南派岂不是贻笑大方?”一声厉喝阻断了这场见血的斗争,不管什么时候,李铭依旧是无比顾忌着自己的面子问题。
“帮主这些人是您的暗卫,可也不代表不应当遵守着咱们南派所有的规矩啊,这夜半三更,成群结队,私下出派,真是成何体统啊?”出声的是穆安的大弟子,穆凡,神情不屑而又挑衅,揣着手中的剑立在一旁。
“凡儿,怎么和帮主说话呢?咱们重的是规矩,哪里能够胡乱攀咬呢?”穆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南派弟子,“见过帮主,此事不过小事,双方均是各执一词,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为好。”
李铭冷笑一声,“暗卫们出门是我亲自吩咐的,你们的意思是,我的吩咐比不上这南派的规矩了么?”
“话不能这么说,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是藐视了派规终归也不太好吧?弟子们都在这儿瞧着呢。”
“穆安!你别太过分,你现在插手门派中的事务,我什么都没说,可这个帮主还是我李铭在其位的!”
“是么?”穆安嘲讽地轻笑出声,“一个身败名裂,担系着负心之人名号的帮主,倒是当真有几分讽刺啊!啊,还有呢,还有什么挑唆、借机杀人之类的,帮主若是不信,尽管到江湖上打听打听,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你!”李铭脸上青黄交错,气得双手之间微微颤抖。
“走!我们走!”穆安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离去。
这一回合,李铭显然并未讨到任何的好处。
观战的两个人也笑了。
“没想到穆安这嘴皮子也这么厉害,那一叠关于李铭的丑闻,他当真是挥洒得不遗余力啊。”
“接下来呢?”
“自然是要李铭身后的暗卫尽数倒戈!”
话说那夜过后,江湖之上涌起了更大的风声,那便是李铭这些年藐视人命,为非作歹的事情,加上之前负心之事,更是闹了个人尽皆知,这下脸上和面子上都是保不住了。
气急败坏的李铭却是走投无门,只能坐在房屋之中生着闷气,呆呆地看着眼前黎峰的牌位,“兄长!莫不是你诅咒的?但是李铭永远不后悔!我也绝不会就此认输!”
“不会认输什么啊?李帮主?”
一声清亮却是嘶哑的女声传了进来,随进来的还有穆安以及林慕,还有大批的人马环绕住了这个房屋。
“你……你们!?”
李铭虽然磕磕绊绊,但是他身后的暗卫便是听见了动静,及时地涌了进来,剑拔弩张,场面一时之间十分激烈。
“哟!这放的牌位不是南派前任之主黎峰黎帮主的么?”苏离明知故问,继续意有所指地说道:“听说啊,这黎前辈将自己的帮主之位传给了你,决定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如今应当是自由自在地在江湖之中游历,怎么到了李帮主这里就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牌位了呢?还是说,李帮主早就知晓,黎前辈死了?我们再说点儿再严重的,是不是您杀了黎前辈取而代之呢?”
李铭身后的暗卫惊了,众人也惊了。
好好的兄弟情义,怎么一下子成了改朝篡位了呢?
身后云雾即刻搬上了一把木制椅子,又铺了毯子,苏离便优哉游哉地坐了上去,迎接着这一场大战。
毕竟,她不能久站,这场是非,没个一时三刻是掰扯不明白的。
“当真是包藏祸心啊!”穆安佩着刀剑,带着南派中的一众弟子冷冷地立在中间,站在至高无上的角度之上指责道:“李铭!你见利忘义,包藏祸心,靠着这南派的威名为非作歹不说,还害了上一任的帮主,你有何面目面对这南派众人,又有何面目立于江湖之上!?”
一众暗卫的反应也是十分激烈,他们多少都是为了当初黎峰的忠诚和情意才成为座下鹰犬,任由驱使的,却不想,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信仰竟然是一场骗局,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而今,更是亲眼见到了黎峰的牌位!
“李帮主,这是真的么?真的是你杀了黎帮主么?”暗卫领头之人收起了对着苏离等人的刀锋,不敢置信地问道。
李铭的不说话便仿佛默认了一般。
牌位在前,欺瞒在前,即便是通天的本事,此时此刻也难以辩解。
“枉我们兄弟掏心掏肺地为你暗中做了这么多年的事!真是喂了狗,你竟然这般歹毒,亲手戕害了自己的兄弟!”
李铭赤红着眼睛怒瞪着对面的一众人,却还是挣扎着说了一句,“你们有证据么!?谁看见我李铭亲手戕害了自己的兄弟!没有证据,我李铭还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这南派名正言顺的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