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贵看着成三婶,她只顾低头哭,也不言语。
母亲的哀求不断在耳边哭诉,父亲的那张脸也浮现在眼前。可到底,对于女儿的信任还是压下了所有。
“娘。”
成贵拉着成老太的手,耐心安抚:“我了解我女儿,绣绣不是个那样的孩子。等一会儿,我去问问绣绣到底咋回事,要是她的错,我叫她来给您和弟妹道歉。要不是她的错,那咱就真的冤枉她了。”
成老太手一顿,连哭都往了,悲愤的望着他,咬牙切齿:“老大啊老大,你娘都跪下求你了,你都不答应?”
“娘,不是我不应,这是孩子的事。咱啥都不清楚,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吧。再说,就是衙门里断案,那也得双方都来了,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
成老太还要说话,却见成三婶猛地站起身来,去拽成老太的胳膊:“娘,我早说了,大哥一家不把我们弄死是不会甘心的。您就别再求他了,儿媳求您,就拿银子出来吧。”
成老太何尝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看他虽然话是如此,可眉间却有松动。只要再趁热打铁,未必不能说动。可这个关头,儿媳妇却一盆水给浇灭了,真是叫她气到吐血。
所以,她没好气的一甩胳膊,甩开了成三婶的手,怒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大哥大嫂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没有他们,你男人能吃的起药?如今绣绣不懂事,她还是个孩子,自有你大哥来教育,轮不到你说话。”
一面是怕银子被暴露,还有一面,也是恨这儿媳妇简直是蠢到家了。赶紧拿话来圆,如今的她,只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成三婶不知是真的对成绣的积怨已深还是脑子生锈了,竟然没听出来婆母的劝阻,歇斯底里吼道:“成绣就是成心的报复我!娘,她是报复我。”
成贵皱起了眉头,刚要解释,却见成三婶突然跟疯了一样,长大了嘴,喃喃自语:“没错,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摸过了,她死了,一点鼻息都没有。可为何又突然活过来,性子还完全变了个人。我知道了,她不是成绣,她是厉鬼,是厉鬼借尸还魂了,要吸干我们成家,要害死我们成家的每一个人!”
“够了!”
成贵终于再也忍不住,板着脸打断了她的疯言疯语:“我看弟妹是真的魔怔了,说的话不能信,还是等绣绣醒了我问问怎么回事吧。”
成老太气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到成三婶的脸上,怒斥:“还不快给你大哥道歉!”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彻底的把成三婶给打懵了。
她捂着脸,傻傻的看着成老太,喃喃道:“娘,您竟然打我,我嫁到这个家里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伺候夫君,为成家开枝散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您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成老太只怕她再说下去要坏事,大声呵斥:“那是你大哥!什么外人,要说外人,你才是外人,你信不信,再都一句嘴,我就叫老三休了你!”
“休我?”
成三婶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再低头时,已经是怒容满面:“好啊,娘,休吧,休吧。”
“只是这休书您打算怎么写?我没搞破鞋,也生了儿子,孝敬您。七出之中,我一条都没占,若说错,就错在我没尊重一个雀占鸠巢的男人。可您想想,他是成家人吗?他值得我去敬重吗?”
成贵这下听明白了,她说了半天,指的是自己。
毕竟是长子,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所以他只是微微的皱起了没有,安慰成三婶:“弟妹,你先不要过度伤心。我说了,一定会问清楚的。你先回房躺着吧,在这儿一会儿吵的娘头晕该犯了。”
说罢,便要去扶成老太,却被成三婶一把甩开。
“少在这里装好人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何干?”
怨气与仇恨在她心中积压已久,此刻,就像是决堤的大坝,瞬间喷薄而出。
“成家两个儿子,原本过的好好的。可就是因为你,因为要救落水的你,公爹因此丢下夫君下河,因此患了肺病,夫君冻出了痨病。这一切都是你欠我们的。你是上天来方我们的是不是?你害了公爹和夫君,你的女儿还要害我,你们是魔鬼,是魔鬼!”
成贵早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如此,也不会一直诸事忍让。如今弟妹再提起,心头还是惭愧不已。声音也低了许多:“弟妹,我一定会管三弟的。只是一事归一事,我欠下的债,不该叫我闺女也跟着牵连。”
“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了。”成三婶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出了成家最大的一个秘密:“你就是公爹捡来的野种,野种!你不是成家人,若是你还点良心,念着成家养育你的恩情就赶紧带着你的闺女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祸害我们!”
成老太没拦住,她的话就这么直筒筒的打在了成贵的脸上,彻底的把他给打蒙了。
他眼睛发直,转过头去问成老太:“娘,弟妹的话是啥意思啊?”
声音发飘,隐隐的还在颤抖。看得出,是极力的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外泄。
成老太还要粉饰太平:“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伤心过度......”
“娘!”
成三婶还要说话,却被成老太一个巴掌狠狠的甩过去,骂道:“不管什么事好好跟你大哥说他还能不帮?我看你就是成心想拆散这个家是不是?”
成三婶被这一巴掌打的眼花耳鸣,捂着脸想要说话,可对上成老太那锐利的眼神和高高扬起的巴掌,有再多的委屈,也只敢往肚子里咽。同时,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送 入牢狱的生活,眼泪不禁哗哗往下流,咬死了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成老太深吸一口气,打算好好安抚长子。不想,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顿时让她如遭雷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