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嫣喜道:
“太好了,终于确定了宝藏的具体位置,我们马上出发吧,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要尽快。”
纳兰节点头道:
“我已暗中做好出城的准备,苏兄及诸位,事不宜迟, 我们走。”
“……”
言大山等人纷纷起身。
苏贤却站在桌边未动,只见他手臂一摆,面色十分凝重,道:“诸位且不要着急,小王爷,在出发之前,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与你商量清楚。”
“苏兄请说。”纳兰节停了下来, 其余人等也跟着停下。
“方才,芷兰曾带回一条机密消息,八大部族小可汗将于五日之后齐聚妫州,另外,纳兰雄也在那里。”
他不急不忙,气定神闲,即便知道了宝藏的确切位置,也没有令他兴奋、激动、急不可耐,继续说道:
“我有个想法,等我们在小海挖出那批宝藏之后,兵分两路,小王爷与郡主一路,留在小海,接应浑邪王及其手下的将士。”
“我与芷兰等人则另为一路, 立即奔赴妫州,暗中抓捕八大部落的小可汗,再想办法将纳兰雄给灭掉,杜绝后患。”
“……”
说到这里, 苏贤凝重的面色略松, 扭头看着纳兰节问道:“小王爷以为如何?”
纳兰节瞬间洞悉了苏贤的想法,此事事关重大,他一时不能决断。
纳兰嫣的心思没有她哥哥那般细腻,她仔细想了想,苏贤的新计划似乎没有问题,便大咧咧笑道:
“很好啊,我们带兵攻入牙城的时候,你们去解决八大部落的小可汗与纳兰雄,最后只剩下一个南屠王,不足为惧。”
言大山、杨芷兰二人隐约明白了苏贤的意图,仔细一想,这可真是深思熟虑,快人一步啊。
关平与唐淑静却是一脸懵,他们的想法与纳兰嫣一致,都认为这是一件有利于所有人的好事。
纳兰节思忖良久,忽抬眸看着苏贤,面色复杂,道:
“苏兄, 请你相信我, 此事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会安全将你送回大梁……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纳兰嫣、唐淑静等人一听这话,明显一愣,什么意思,这种好事纳兰节居然还不同意,还要容后再议?
而且,怎么还扯到“安全返回大梁”的话题了呢?
两女及关平百思不得其解。
苏贤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早料到纳兰节有此说辞,冷静道:“若小王爷不同意,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作罢!”
“……”
“作……作罢?!”
纳兰嫣与唐淑静大吃一惊,纷纷张大了嘴。
何故至此啊这是?
他们好不容易凑齐所有藏宝图,又好不容易找到藏宝之地,这马上就要成功了,苏贤为何轻言放弃?
言大山与杨芷兰则默不吭声,面色也十分淡定,因为他们猜到了苏贤的用意。
“苏兄,我在此发誓,若事后不能助苏兄安全返回大梁,我就天打五雷轰……”纳兰节指天发誓。
苏贤摇头道:
“小王爷不必如此,此事事成之后,登上帝位之人浑邪王,到时大局已定,有些事小王爷并不能做主。”
“再者,此事不仅事关我能否安全返回大梁,还关乎我们两国之间百余年的和平,此乃基石,小王爷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
纳兰节皱眉沉思一会儿,最后轻叹一口气,道:“既然苏兄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苏贤又道:
“还有,在我们成功挖出那批宝藏之前,我们中的所有人,都不能联系浑邪王及其他无关之人。”
纳兰节点头同意,刚才那件事他都做了退步,这件小事又算得什么呢?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唐淑静与纳兰嫣异口同声,眼中都带着疑惑。
“大人谈话,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听不懂就不要乱问。”苏贤笑着开了个玩笑,安排好了此事,他就不怕浑邪王强留他在辽国了。
“切,你才是小子孩家家!”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
随后,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立即启程出发,奔赴极北之地的小海而去。
在纳兰节的事先安排之下,他们得以顺利出城,然后跨上快马一路往北,晚上也不停歇,可谓是追星赶月。
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小海西南角“月牙”的尖角所指向之处。
小海,是一座巨大的湖泊,蓄水量格外丰富,它的形状并非接近圆形,而是一弯“月牙”。
因小海着实太大,所以,通过前两句打油诗破解而得的地方也很大,方圆数十里。
宝藏的具体地点,还是需要寻找,这就要结合后面两句诗——
后昆跃龙门,
落日金钟塔。
……
苏贤他们立即展开寻找。
他们的人多达数百,其中苏贤有两百人,纳兰节也带来了数百人,这么多人一起寻宝,效率应该很高。
众人干劲儿十足,扬言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宝藏的入口。
然而,当日渐西沉,天色黯淡下来之后,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金钟”,没有“塔”,更没有“龙门”。
这里荒无人烟,除了草原、峡谷、乱石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苏贤安抚道:
“没关系,毕竟是前朝所藏匿的宝藏,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大家都累了,先扎营好好休息吧,明天继续。”
“……”
众人昨晚赶了一整晚的路,今天白天又寻找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众人升起篝火,吃了些干粮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
苏贤等人早早醒来,吃了简单的早餐后开始寻宝,可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们依旧毫无所获。
“难道说,我们误读了前两句诗,找错地方了?”
中午饭后,纳兰节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一边喝水一边喃喃自语,眉宇间已没了昨日的期待。
纳兰嫣与唐淑静两女,毫无形象的躺在一块巨石上,她们累坏了,加之寻宝的兴奋劲消失殆尽,两女差点直接放弃。
言大山等人也在一旁休息,眉头紧锁,显得很是疲惫。
“应该不会有错。”苏贤坐在纳兰节身旁,也是眉头紧锁,摇头道:
“除此之外,那首诗根本没有其他的解释……我们再来研究一下后面两句,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好吧。”
“……”
这时,有人忽然跑来,大声禀道:“有发现了!在地下挖出一块金钟残片!”
“金钟残片!”
苏贤与纳兰节一跃而起,唐淑静与纳兰嫣一蹦三尺高,言大山等人也快速围拢过来,众人难掩喜色。
“金钟残片在何处,快带我们去看。”苏贤大声吩咐。
很快,众人围聚在一片草地之中,泥土被挖开一个浅坑,出土了一块青铜材质的钟片,圆弧形,上面有许多精美的花纹!
“落日金钟塔!就是这里,宝藏的入口一定就在这里,挖,往下面挖!”
苏贤激动得语无伦次,随着一声令下,早有将士手持铁锹赶到,这里顿时热火朝天,泥土纷飞,一个巨坑正在快速成型。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脸上的兴奋与期待逐渐消失,木然站在那里,看着将士们机械的挥动铁锹。
因为,将士们往下挖了一丈,没有任何发现,又往下挖一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往下挖了三丈之后,苏贤命他们停手。
足足三丈了,换算成后世的单位就是十米左右。
挖了十米都没有找到宝藏入口,那就说明……此处并非正确的地点!
“我不信邪,你们在旁边继续挖,宝藏入口一定就在这附近!”苏贤忽然抬头,大声对将士们下令。
可是,最后天都黑了,将士们在附近挖了足足几十个深坑,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今天已是苏贤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三天。
算上进入牙城的那天,他们已耗费了足足四天的光阴。
明天,就是辽军挥师南下的日子!
两军即将交战,两国即将发生惨烈的全面战争,然而,苏贤他们居然还没有找到那批宝藏的入口!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唐淑静一脸担忧,在那叫道:
“辽军明日就将挥师南下,我们即便现在发现了宝藏,时间上也来不及,一场旷世大战在所难免……”
“时间应该还得及,只要大梁没有被攻破,神都城尚在,我们就还有机会!”苏贤镇定道:
“我们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挥师南下的辽军一旦得知后方有变,定会立即停止南下……大梁应该也不会那么弱,凭借边关也足以坚持十数日,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
纳兰节点头道:
“苏兄所言极是,大家都振作起来,我们还有时间,继续寻找宝藏,不过也要加快速度了。”
……
……
与此同时。
大梁。
神都。
宫城。
徽猷殿。
徽猷殿是女皇寝宫,本该是休息的地方。
不过最近的大梁国事繁冗,内外交困,女皇身子本就旧疾未愈,于是便将御书房搬来了徽猷殿,一边休息一边处理国事。
方才,女皇亲自批阅了一大摞奏疏,忽然觉得头痛,便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好,命女官为她按摩头部。
同时,奏疏不能停止批阅,于是便命南宫婉儿朗读奏疏中的内容。
女皇听完后,口头给予处理的方式,南宫婉儿再手执朱笔,按女皇原话进行批阅……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终于处理完毕。
“扶朕起来。”
女皇反而躺不住了,忍着轻微的头痛起身,小口抿着女官递来的香茗,随口对南宫婉儿吩咐道:
“你将最新的局势重新梳理一遍。”
“遵旨!”
南宫婉儿不仅人长得漂亮,自身的才能也同样出类拔萃,不然不会被女皇如此重用,“内相”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按后世的话来说,南宫婉儿就是最强“女秘书”。
只见她略一沉吟,片刻后便整理好了措辞:
“回禀陛下,辽国已在全线边境布置重兵,西至陇右道甘州、凉州,中间关内道灵州、河东道朔州,东至河北道幽州、蓟州等地。”
“据悉,辽军多达十五万,对外号称三十余万,多为骁勇善战的骑兵。”
“我大梁北方各边州兵力总计三十余万,再加上史老将军居中调度,凭借边关天险,足以将所有辽军拒之关外,请陛下放心!”
“……”
“朕倒是想放心呐!”
女皇摇了摇头,缓缓道:“据内卫打探得来的消息,辽军将于近两日全线出击,而我大梁边军休战已久……”
“陛下,史老将军战功赫赫,在军中素有威望,由史老将军挂帅,我们一定可以顶住辽军的冲击!”南宫婉儿拜道。
“但愿如此吧。”
女皇起身,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询问朝廷百官的情况,得知尚好之后,又关心各地百姓的反应……
南宫婉儿一一作答,这就体现出她的优秀才能,因她早就预料到女皇会问这些问题,便提前做了了解。
女皇满意点头,最后又问:“神都城中是什么情况?百姓安定否?粮价几何?是否有人趁机作乱?”
南宫婉儿回道:
“陛下请放心,神都城中一切安好,因南陈送来的神雷源源不断入京,百姓们都亲眼看到了,大家都坚信神都城必定固如金汤。”
“是故,城中的百姓们安好,粮价与往常无异,也没有人趁机作乱……此外,更有许多人将亲友接入神都避难。”
“这就说明大家都对神都充满了信心,陛下可以将心放进肚子里。”
“……”
“嗯。”
女皇点了点头,她其实也认为神都城必定固若金汤,尤其是在得到南陈的神雷之后,这可是守城的利器啊。
提到神雷,女皇忽然想起了苏贤,面色微微一动,问道:“对了,最近怎么没有听见苏爱卿的消息,他在河北道如何了?”
“陛下赎罪,奴婢……不知,或许兰陵公主知晓,奴婢这就差人去问。”
南宫婉儿心情复杂,既有不能回答女皇疑问的疏漏感,也因为苏贤与女皇之间那特殊的关系。
“嗯,去吧。”女皇挥了挥手。
“遵旨。”
南宫婉儿刚刚转身,还未迈步,就见内卫大阁领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她戴着一幅面具,不及拜见女皇,直接大声禀道:
“陛下,辽军已全线出动,时间是昨晚的后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