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苏贤房间。
辽国之事已了,苏贤打算修整两天,就启程班师回朝。
此次出使辽国,本以为是“旅游”来着,结果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女皇、兰陵,还有夫人们应该都十分担心吧?
此外,还有一点令他感觉到为难。
那就是纳兰节,真的太热情了,非要留他在辽国居住个十天半月……
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太长了,有这时间回家陪着夫人们不好么?
是故,今天一早,苏贤便命收拾行李,他准备再拖延两天,便辞别纳兰节,南下返回大梁。
日渐午时,行装已基本打点好,一车一车摆在驿馆的院中,若有必要,下午就能直接启程。
这时,有人来禀:“宫里来了一个太监,在驿馆大门外求见,据说是辽帝陛下派来的。”
“纳兰兄派来的人?”
苏贤扫了眼院中一车又一车的行李,道:“我提前收拾行李之事,切不可让纳兰兄知道,我去驿馆外见他。”
快步走出驿馆大门,果见一个太监恭敬守候在那里,简单寒暄过后,那太监便道:
“陛下口谕:朕今日高兴,特置办酒席一桌,请苏爱卿入宫吃酒,今日我们兄弟要不醉不归!”
“又吃酒席?”苏贤并未立即点头,满脸狐疑:“从三天前开始,陛下每天都请我吃酒,前三次都是为了庆祝铲除奸佞,这次又为什么?”
那太监见苏贤如此说,也丝毫不恼,因他知道陛下于苏贤以兄弟相称,若换了其他人,只怕他当场就要发飙。
他笑了笑:“贵使说得不错,陛下此次邀请贵使入宫吃酒,的确不是为了庆祝铲除了奸佞,而是……商讨赏赐之事。”
“商讨赏赐?”苏贤纳闷。
“是的,主要是如何赏赐贵使您的问题,陛下始终拿不定主意,决定与贵使当面聊聊。”太监道。
苏贤摆了摆手:
“请公公代为转达,陛下的心意臣心领了,赏赐其实大可不必,臣之所以帮忙铲除朝中的奸佞,也是为了大梁。”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任何赏赐,还请陛下明鉴。”
太监连忙说道:
“陛下早就猜到,贵使会有此话……陛下说:大梁是大梁,辽国是辽国,苏爱卿此举算是挽救了我辽国江山社稷,不可不赏!”
苏贤见状,只得点点头,随口又问:“今日的酒席,除了我与陛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太监笑着回道:“还有如意公主殿下!”
“她?”
苏贤眉头当场就是一皱。
关于纳兰嫣,自那日登基庆典过后,纳兰嫣便与他形同陌路,好像不认识似的。
苏贤原本以为,他们经历一番合作、共历一番磨难之后,关系将有所缓和,至少也能成为朋友。
但后来证明,苏贤想多了。
登基庆典结束的第二天,纳兰节曾大宴群臣,苏贤在宴会上看到纳兰嫣,便笑着上前打招呼。
结果……纳兰嫣似乎没看到他,昂着脑袋径直擦身而过……
苏贤纳闷之余,也没当一回事,不搭理就不搭理呗,他又没什么损失,自那次以后,苏贤也将她视为空气。
所以,苏贤听说今日的酒席中,也有纳兰嫣的时候,他才皱眉,纳兰嫣也在的话,真的不会尴尬么?
思虑至此,苏贤便有些犹豫。
那太监又道:“陛下今日只宴请最重要的功臣,数日前的登基庆典上,除了贵使以外,最重要的功臣便是如意公主了。”
“好吧,请公公在前带路。”苏贤最终点头,他是男人怕什么?要觉得尴尬也应该是纳兰嫣觉得。
入宫。
来到大政殿旁边的偏殿。
纳兰节准备的酒席,便置办在此。
苏贤一脚踏入偏殿的大门,抬头果见纳兰嫣也在,偏殿中间摆了一张圆桌,纳兰兄妹已然落座。
“臣苏贤,拜见陛下,拜见如意公主殿下。”苏贤笑着打招呼。
“苏爱卿不用客气,快请入座。”纳兰节起身相迎。
“皇兄,你不是说今日只有我们两人么?怎么他也来了?”纳兰嫣先是看了苏贤一眼,满脸愕然,随后对纳兰节表达不满。
“嫣儿,别闹!”纳兰节的面色有些挂不住。
“既有外人,那本宫就先离开了,不打扰你们。”纳兰嫣说着就要走,期间没再看苏贤一眼。
纳兰节赶紧将她拉住,好一番安抚,这才将她重新摁在座位上……
苏贤见了这一幕,心头也有些愕然,感情纳兰嫣参加今日的酒席,是被纳兰节骗来的?纳兰节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纳兰节安抚完皇妹,便热情邀请苏贤入座。
苏贤入座后,许多宫女开始便开始上菜,不一会儿,饭桌上已是杯盘层叠,饭菜的香味儿混合着酒香,十分诱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纳兰节一直在与苏贤闲聊,绝口不提“赏赐”之事。
苏贤也不好主动提及,只是心中暗暗纳闷,不知纳兰节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纳兰嫣全程不说话,只顾低头吃自己的,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之人,对苏贤他们的话题也丝毫不感兴趣。
忽一时,纳兰节放下酒杯,扭头看向身旁的皇妹纳兰嫣,正色道:
“嫣儿,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朕竟差点忘了你,来来来,赶紧给苏爱卿敬一杯酒。”
说着,他亲自提壶倒了一杯美酒,生硬塞入纳兰嫣手中。
“什么?本宫给他敬酒?”纳兰嫣当场就炸了,若不是顾及纳兰节的颜面,她非得将那杯杯酒摔地上不可。
“不敢劳烦公主殿下敬酒。”苏贤急忙表态,老实说,他有些捉摸不透这火爆妞的心思,还是少招惹为妙。
“嫣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纳兰节面色一肃,语气中带着帝王的气息,唬得脾气火爆的纳兰嫣也是一愣。
纳兰节继续肃声道:
“数日前的登基庆典,若没有苏兄力挽狂澜,我辽国江山社稷何在?你我又有什么下场?朕又没让你如何,只是让你敬苏兄一杯酒而已,你也不愿?”
“要敬你自己敬!”纳兰嫣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但还是翻着白眼。
“方才朕已敬了苏兄那么多杯,难道你没看见?你身为我辽国的公主,辽国也有你的一份,你就连一丁点表示也没有?”纳兰节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