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吝闷哼了一声,甩头走下台阶,朝着议事厅大门走去。
宁破军发须怒张,阻止道:“宁不吝,你给我站住!”
宁不吝脚步停下,但没有转身,而是咬牙切齿的道:“家主,宁不吝从未违抗过你的命令,但今天,宁不吝就算是死,也要斩了门口那五个王八蛋!”
说罢,宁不吝抬脚就走。
宁破军一掌卸去椅子的扶手,狠狠的道:“站住,听我一言!”
宁不吝含着泪,停住脚步,身体在微微的发颤,声音也是极度的沙哑:“家主,还有什么事?”
宁破军一脸的悲伤,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不吝,你的忠心天地可鉴,但是,今天我老头子恳求你,不要和一枝梅动手!”
“嗯?”宁不吝唰的一下转过身来,一脸的迷茫,不解的问道。
“梅花宗的宗主虽然是一枝梅,但梅花宗真正的主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宁破军淡淡的道。
“这……我知道……”宁不吝脸上的“蜈蚣”忍不住的扭曲一下,死死的僵在那里,宁不凡双眉拧在一起。
宁破军点点头,无奈的叹息道:“哎……一枝梅比起我们两来,终究是低了一个辈分,我们若是出手,那梅花宗的空冥二老,必然要率全宗而来啊。”
“他们敢!他们不是不问世事十几年,怎么可能……”宁不凡咬着牙,不敢相信的说道。
宁破军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也让我投鼠忌器,我身为家主,必须放眼全局,在这等艰险的环境之下,若没有生力军,那唯一能够保全家族的方法,就是减少敌人,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家主,他们梅花宗欺人太甚,而且纯粹是胡搅蛮缠,宁少爷什么修为?你我都知,岂能杀他五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宁不吝义愤填膺的道,因为气血不断的翻涌,导致脸颊涨红,铁板一样厚的胸口起伏不定。
宁破军道:“这事只能默认,难道还要找来宁不凡当面对质?只希望邱迎春能够念在往日交情,好好的将宁不凡保护在菁华学院之中,这就是我宁破军最大的心愿了。”
一想到自己的孙儿,宁破军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全身也多了几分力气。
“宁不吝,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为了宁不凡,为了保住宁氏麒麟儿,我这老脸不要又如何!”宁破军眸子里透射出的精光,出乎意料的决绝。
宁不吝不敢相信的道:“什么?家主,家主当年叱咤风云,无人不敢不尊,你这又是何苦呢?”
“今非昔比,宁不凡是我们宁氏的希望,是我们宁氏的未来,我老了,受点委屈又如何,只要宁不凡他平平安安茁壮成长,宁氏终有崛起的一日,宁不吝,你若是为了宁氏的长远着想,你就该听我的,老老实实的坐下。”宁破军招招手,示意宁不吝坐下。
“家主……”宁不吝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他没办法,他眼眶里饱含泪水,踱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座位。
宁不吝知道宁破军是什么样的人物,说他霸道无比,并不为过,说他睚眦必报,也不为过,可如今,甘愿做这缩头乌龟,也要拼命保住宁不凡。
这个时候宁破军反倒是笑着安慰宁不吝,道:“宁不吝啊,别这么悲观,想想我那前途不可限量的孙儿吧,等到他日修为大成,他一定会为我报仇,今天一枝梅打我耳光,他日必让宁不凡十倍奉还给他,哈哈,想到有那么一天,我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宁不吝点点头,含着泪道:“嗯嗯嗯,我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宁不吝对宁破军忠心耿耿了大半辈子,宁破军所想,也正是宁不吝的意愿,如今宁破军反过来安慰宁不吝,宁不吝心中的怒气一时间就消减了许多。
宁不吝知道宁破军虽然老了,但是他的心没老,脑袋极为的清醒,既然这么想的,就肯定有他的想法。
两人眼皮微眯,目光远眺,看着远处,聆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骂声,两人心如止水,慢慢的品着茶。
宁氏府邸外面更加的热闹了,从早晨开始,这四个弟子就一起谩骂,但见宁氏府门不开,他们也改变了策略,变成了轮番上阵,一人骂,其他人喝茶休息。
而梅花宗宗主一枝梅,翘着二郎腿,二五八万似的似躺非躺,似坐非坐,专等着宁氏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夕阳徐徐西落,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这四个梅花宗的弟子,身上的衣服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尽管茶水源源不断的灌下去,这喉咙里依然冒烟。
这个时候,孙府的下人偷偷的将一个篮子塞了过来,没人看到,梅花宗宗主一枝梅哂然一笑,从椅子底下将篮子抽了出来。
“都过来吃些东西吧。”梅花宗宗主一枝梅招呼一声,自己抄起一只金黄焦嫩的肥鸡,吧唧吧唧的吃了。
四个弟子欣喜若狂,也顾不得擦汗洗手,纷纷大快朵颐起来。
围观的群众闻着香味,一个个咽了咽口水,他们疑惑万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出门骂街,竟然带着茶水,带着肥鸡,一副赖在人家门口不走的样子。
天下奇闻啊!
梅花宗宗主一枝梅吃了半只鸡,这肥鸡的胸膛里漏出一个小纸条,“抓紧动手,时不我待!”
“嘿嘿,孙无机真心焦急了,不错,我得出手了!”梅花宗宗主一枝梅呼啦呼啦,将肥鸡吃完,将小纸条也吃了进去。
梅花宗宗主一枝梅使了个眼色,笑道:“吃好了吧,都给我站边上去!”
四个弟子见梅花宗宗主一枝梅要来真格了,赶紧收拾收拾,站到一边。
梅花宗宗主一枝梅走到大门口,双手叉腰,吃的滚圆的肚皮凸在外面,大笑道:“哈哈,宁破军,劳资一直在骂,从鸡叫,骂到鬼叫!你却一直不肯出来啊。”
“缩头乌龟就是缩头乌龟,难道就不肯的出来么?”梅花宗宗主一枝梅笑道。
其他人咯咯作笑,一副看热闹的意思。
“好!一天不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梅花宗宗主一枝梅的笑脸顿时阴了下来,右手微拢,真气催发,长袍被真气催动鼓胀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