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一路向西,至雍州再向北,经冀州至相州,待到邺城,已是腊月初三。两个余月里,拓跋宏带着林禾接见地方官吏,体察百姓民情,一路观山川美景,二人形影不离。
邺城宫乃曹魏五都之一。拓跋宏为免迁都事宜夜长梦多,便令阖宫女眷自平城西宫暂迁此处。
皇帝身边伴着一个貌美若仙女子的讯息,还是在邺城行宫内传开了。
消息传到皇后冯氏耳内,着实令她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拓跋宏出巡,从未带过后宫任何妃嫔,该是怎样的女子,可令皇帝带于身旁,巡幸四畿?
冯氏还在寻思着,这边内侍来报,大监三宝已候于殿外。
待三宝入内,便向冯氏行跪拜之礼:“皇后,陛下方才于正殿见了自洛阳赶来的陇西公,加之舟车劳顿,陛下让奴来知会您,明日再过来与您共进晚膳。”
冯氏闻言心内愤恨,却强作欢颜道:“大监一路随驾亦是辛劳,快好生回去歇息。”
三宝谢过恩,正欲离开,只听冯氏问道:“大监,一路随驾的是何人?”
三宝心知皇后所问,却佯作不知:“回皇后,皆是陛下钦点的随行人等。”冯氏听三宝如此回答,冷哼了一声,便让三宝退去。
冯氏虽贵为皇后,但对三宝却无计可施。一则三宝自幼伴圣驾长大,与拓跋宏亲密无间;二则三宝为人老练,事事圆滑,即便自己贵为皇后,亦不得不让他三分。
这边三宝前脚刚走,那边贵夫人袁氏便入得内来。袁氏育皇三子拓跋愉,平日里常常出入她的寝宫,以她马首是瞻。
袁氏入得内室,见冯氏一脸阴沉,便猜出几分,于是道:“皇后,这陛下许是得了新人,一时贪欢,您是皇后,在陛下心中分量那自是无人能及。”
冯氏本就如梗在咽,听袁氏这样讲话,冷冷道:“你倒是消息灵通啊?”
袁氏满脸殷勤:“妾只是心系皇后!”
冯氏冷哼一声:“少在这里向吾表忠心。”顿了顿,又道:“陛下向来以国事为重,从未带过后宫之人随驾巡幸,如今新来的这个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能令陛下一反常态?吾到真是想见识见识。”
袁氏略一思忖,对冯氏道:“皇后,您是后宫之主,她若真是陛下纳的新人,早晚都得来拜见您。不妨趁早摸摸她的底细,知己知彼,方能擒蛇七寸。”
冯氏窃笑一声:“吾早就着人去打听了,奈何那些个随驾的皆为三宝挑选的,要想从他们口中问出话来,恐怕得费些心思。”
袁氏微微蹙眉:“大监纵是手段高明,亦难免人多口杂。陛下这一路行来,诸多州郡,便自有知情之人,待妾着人去暗中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