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男嘟起嘴巴：“什么豹啊枪的，说点高兴的事好不好。喛，老老头，把你好东西拿出来让马六瞅瞅，让他也眼红眼红。”

老头装没听见，喝了口茶水：“哎呀，真是好茶呀好茶呀。”

陆正男跑到他跟前捣蛋：“什么好茶坏茶的嘛，跟我装糊涂，快拿出来！”

老头给闹的没脾气，说：“行了行了，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往外拐掉炮往里揍了。”

陆正男不高兴，一跺脚：“破老头，没我天天逗你开心，你能这么乐吗？快拿出来，速度！”

老头只好手伸到脖子上摸出块东西来，林培还以为是两斤重的大钻石或者玉佩呢，谁知道仔细一看，是个军功章。军功章已经磨掉了漆，仍然能看到上面有几个字：“特级皇家勋章”。

那几个字是皇家专用体，笔划如刀削，虽瘦如金，故曰：瘦金体。

能得到这种勋章的天下除了程家，别人家得到的极少。这东西少了才稀罕，实际上没什么实用价值，拿出去给收垃圾的，最多给一块钱，买一颗糖罢了。

但勋章是种精神财富，是曾经拥有过的最高荣誉。

皇家勋章跟军队里的勋章含金量不一样，军队里的勋章表示你在某个领域取了卓越成绩，而皇家勋章则代表着你是皇家认可的忠臣。

如果在旧王朝，资历相当于军三司太尉，国家的最高司令官。当然有程家，他最多也就是个副职，不可能高过程家。纵然如此职位也相当高了，从古至今，皇家都代表着国家社稷，忠于皇家就是忠于国家。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种思想有点迂腐，但是“忠”仍然是国人的最高准则。

看到这块勋章，林培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又塞进老头的衣服里，端起杯子喝茶。心忖道：忠，你们忠于的那王朝早已不存在了，王储的脑子被储存在某个山洞里，为了得到这幅脑子，他们不惜杀了王储全家，逼的我到处逃避。

不仅陆正男觉得奇怪，连老头都诧异，是个军人都知道皇家勋章代表着无上的荣誉，课本上都写着呢，教官天天都在念叨，连墙上挂的标语都是，这小子竟然无动于衷。

“马六！”陆正男竖起眉毛，纵然她喜欢他，不代表这家伙不尊重她爷爷啊，“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抄起桌子上的茶杯迎着他脸就浇下去。

老头一见孙女撒泼，忙喝斥：“丫头！你也没让人家说话就泼人家，干嘛了呢！”

“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培一见陆正男气的脸色通红，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抹了把脸，陪笑说：“爷爷，别怪陆教官生气，是我刚才发愣了。记得杭州王储葬礼大祭上，我看到有个老爷子也戴着几枚这样的勋章，当时不知道他是多大的官，只看见他跪拜在最前面，应该是个很大的官，刚才在想爷爷您大概是多大的官。”

“哈哈，原来是这样。你说的是程世濠程大帅，嗯，他得几块皇家勋章也不奇怪，千百年来程家对皇家都是忠心耿耿，极力辅佐，从没有二心。丫头，你快给马六赔礼，还泼了人家一脸的水，真是臭脾气！”

陆正男倒是一点没有忸怩作态，大大方方拿出面巾纸给林培擦脸：“好，给你赔礼，就当我给你洗了把脸。”

老头感慨道：“大不幸，王储一家居然飞机失事，国家之殇啊。”

林培没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岔开问：“爷爷，您刚才说那秦山豹这种茶叶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去看看？”

老头一摆手，呵呵笑道：“现在茶多了，那只是个传说，哪里会知道具体在哪里。”

保姆来请他们去吃饭，走进陆家的餐厅，林培才发现这个餐厅有半间玻璃房，玻璃房上爬满长青藤，开满紫色的小花朵，蜜蜂蝴蝶在花朵和绿叶间嗡嗡乱飞。靠边摆放着几盆绿树，青青葱葱，长的喜人。

用餐期间，那位年姓青年时不时瞟来两眼，那目光充满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林培装作没看见，给老爷子、陆伯伯和年伯伯敬酒，到年姓青年时，他倒上满满一杯：“我叫年友雄，今天第一次见面，见面饮三杯！”端起酒来连饮三杯，看着林培挥手，“请吧！”

每人都看出年友雄挑衅的意味，但没人拦着，甚至连陆正男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在这个军人的家庭里，崇尚的是武力第一，不敢接受挑战的人注定是懦夫。

“我叫马六，很高兴见到你！”林培倒了三杯同样一饮而尽，神色坦然地慢慢坐下。

年友雄没想到马六居然会接下自己的挑战，又要去倒酒，被年伯伯按住：“行了，三杯酒认识个朋友，已经很好了。”

陆正男嬉笑着端起酒杯：“我是女生，年伯伯是男生，不许欺负女生，我喝一口，你喝一杯，怎么样？”

年伯伯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想占你年伯伯的便宜，好，你一口我一杯！”端起酒一饮而尽。陆正男忙一挑大拇指：“年伯伯真棒，我喝了哈。”抿了一口。又转向年友雄：“年哥哥，我喝两口，你喝三杯，怎么样？”

年友雄呵呵笑道：“正男，年哥哥可不憷你！”倒了三杯都喝了。

连林培都佩服这家伙的勇气，这酒可是六十五度高度酒，三杯酒就是一斤，这家伙喝了接近三斤居然还好好的。

从陆家出来，仍然是那个大胡子大叔送他们，陆正男伸出拳头和林培碰了下：“行，是条汉子，干的不赖！”

林培看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觉得自己好像在巨浪中行驶的小船上，颠波起伏而充满刺激，却随时都有葬身鱼腹的危险。

“马六，有没有跳级的打算？”

前面的大胡子大叔瞟了他俩一眼，林培说：“反正已经学到肚子里了，跳级有区别吗？”

陆正男打他一巴掌，霸道地样子：“我说有区别就有区别！我去跟院长哼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