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很出林培的意料之外，在他想来外星人的机器肯定是无所不能，又怎么能出现这样的致命错误？

小灰人的黑色眼瞳里一阵阵圆环聚合，看起来好像在重启，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成功。

艾玛，小灰人被玩坏了！

林培忽然觉得有些好玩，原来外星人也不是无所不能，这更增强了和他们长官一谈的信心。

弹开黑白系统，对接进小灰人的大黑眼瞳，事情没有想像那么简单。如果把机器人当作一台电脑，软件无法重启，就是硬件出了问题。

在小灰人的脑壳上摸索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任何的接缝和镙钉帽之类的东西，但摸在手上很滑腻，这是很先进的生物机器人，跟新卫良制造的机器人有的一拼。

黑白系统输入破解代码进大黑眼瞳里，小灰人“嗡”地声弹开眼睑，这里面相对复杂，林培的意念深入进小灰人的大脑内部，看见很多细如发丝般的神经，还有小红点的神经源。

甲骨文系统开始对小灰人的脑神经进行剖析，不久甲骨文系统里就呈现出一幅完整的神经系统，很快就找到症结所在。在进入小灰人的脑神经世界，就好像进入一个庞杂无比的世界。

各类信息都被甲骨文系统读取出来。

林培没有研究过新卫良制造的机器人，但是知道他是应用了伪生物技能，跟小灰人是天差地别的。

小灰人虽然也是生物机器人，但脑神经里却可以贮藏魂体，魂体与机器完美结合，就可以跳过机器的许多弊病，使得机器人能像人类一样进行判断，但是仍然存在着致命错误。

想来是工程师阉割了小灰人的魂体的某种纠错功能。既然工程师阉割了纠错功能，说明没阉割前肯定出现过不应该发生的事故，就像人类制造出机器人，而机器人却违反了三大定律，动手杀了人类一样。

小灰人的脑神经里还存放着某种魂体，看到这个魂体，他就蓦然想到若干年前在地下空间看到，黄灿光把赵斯之的脑子剥离出来放在个透明容器里，上面接连着数不清的电线。

心里隐隐作疼，这种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也不知道哥哥的大脑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赵家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一个半人，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就是赵斯之的大脑。

甲骨文系统标明几处错误之处，但林培却看着密如蛛网中间的发出蓝色微光的魂体发呆，真不敢相信，外星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跟黄灿光又有什么区别？

俄顷，甲骨文系统再次提醒他：“还剩下三分十一秒，如若不清除冗余错误，魂体将自动离开机体！”

林培清醒过来，随机编写个代码施放进去，退出神经网，他瘫坐在椅子上，一时脑子乱哄哄的。

甲骨文感觉到他脑子里的混乱，使用拟人般的男中音说道：“难道你也有冗余错误？”

“是啊，赵斯之便是我的冗余错误……很难受。”

“哦，逝者终逝，活着还需要好好活着，如果找到赵斯之的魂体，你也完全可以复原他的。”

林培撑着额头，“复原出来又能如何？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地球上已经是沧海横流的世界，他复活也是徒增痛苦罢了。我可以复原他，却无法复原赵氏家族，无法复原原有的世界，我的BUG也挺大啊。”

“那好，你完全可以忘却已经失去的东西，毕竟能像你这般活着的人类还没有几个。”

“切入火星人造基地，给毕扬发个信息，我很想见到她……此时此刻，我确实是很想见到她，见到我的儿子，见到我的家庭，见到赵氏家人。”

“OK，马上切入。”

甲骨文比意念发送更加直接，凭借着飞碟这个平台完全可以向太阳系任何一处发送信息。

没多久就听到毕扬的回复：“什么时候能到？”屏幕上出现她的样子，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当然仍然未脱掉小女孩子般的刁蛮可爱。

“按照飞碟计算时间大约要一天时间，儿子还好吧？”

“呃，难怪我们的监测一个不明飞行物，你劫持了外星人的飞船？”

“不，我是和他们的机器人一道回来的，他们大约打算回到火星基地维护。”

“上次你让我们不要跟外星人接触，我们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目前还没什么问题。回来你就知道了，这里有他们的标志性建筑——金字塔！”果然屏幕上出现三座对角的金字塔，其中金字塔外还有个巨石构建的广场。

这种设计很类似林培当初设计火星地下城的样子，只是现在整个火星上都覆盖着绿色的蓝藻，金字塔周围和巨石平台周围都有这种植物，对应着这种史前古迹真有种莫名的诡异。

三座金字塔的中间还有个巨脸的雕塑，想来那可能是外星人基地的入口处。

金字塔这种地标建筑不仅仅是个建筑，更是某种聚合能量的导航灯塔，在茫茫宇宙中，有了这种导航灯塔，飞船便能够识别星体，地球上出现这种建筑便也不奇怪了。

“哔”地一声，小灰人终于忘却成功，三个小灰人互相交流了一阵子，路人甲说道：“你的智慧会让我们重新考虑地球的问题。”接着解释了下。

原来小灰人的错误也传送到了基地，基地又转发到总部，工程师执行官又上报到行政部，行政部再一级级汇报上去，才得出这个结论。

至少他们认为林培已经具有工程师的水平，这种水平在地球上相当于机修工。

但是重新考量地球人类的问题，并非代表他们不再虐杀人类，而只能需要重新计算，修正错误之处。

林培并没有感到高兴，他内心的BUG让他十分痛苦，虽然也明白逝者如斯一去不回的道理，就算是造物主恐怕也无法把时光倒流回去。

即使能倒流，又能如何？他仍将带着这个痛苦和压抑。

现在想起那些大德高僧割断尘世一切烦恼，进入物我两忘境界，那该是多高的境界。也许所谓的大德高僧看穿一切，他们才更像个冰冷的机器人。

这个问题不便与小灰人讨论，这可能会涉及到另外一个悖论，也可能是小灰人的BUG。不知道他们的魂体从何而来，如果真是地球上大德大能的高僧的魂体，小灰人将会又一次陷入数据冗余。

外星人既然已经阉割了他们的这种思辨能力，可能就是不想让机器人频繁出问题。

想到在新星球上看到的那个皮肤近首透明的外星人，他们居然可以重建**，那与机器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他身体里装着的是自己的灵魂。

如果外星人这么做在伦理上是成立的，那么黄灿光那么做也说的过去。到底是谁做错了？难道赵氏一族的存在是错误的吗？

这种掺杂了哲学伦理和地球人类感情的问题是不适合与小灰人讨论的，如果可能林培将带着这个问题去询问造物主——外星人，期待他们能给他解惑。

了解了外星人使用的多维文字，操作飞碟就显得十分简单。至少在他看来，这玩意有点像是电动车，一按上电门就可以开走。

突然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当地球人的科技无限接近于外星人时，他们会不会感到恐惧？就像地球人害怕基因改造人一样，是人类制造出了这些怪物，可是人类却被基因人赶的到处逃。

外星人是不是也害怕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被人类所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