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亲家母,您误会了,她说话不走心,您千万别介意。”曾庆原本好好的吃着饭,听到这儿不得不抬头了。
“那我不得不多心,我是去看我闺女的,这些年,若不是她熬瞎眼的苦扒苦做,谁知道日子能成什么样,就怕那没良心的,睁眼说瞎话,想当那陈世美,我这做亲娘的,还有大太太这做干娘的只怕也不肯答应吧?”
“那倒无所谓,我们萍儿聪明,若是真的出个陈世美在我看还好了,正好让萍儿跟我们家去,孩子们正好也能回来,好事!”大太太笑了,一脸的轻描淡写。
“也对,我们萍儿有手艺,有田地,陈世美再不济好歹也是状元郎有公主看上,这会儿,我们萍儿跟我们回家,倒真是好事儿,少受不少罪。”李娘子笑了,那戏文她又不是没看过,这会儿,立刻就拿出来说,陈世美在杀妻之前可是要给银子的,只要秦香莲不告,拿着银子回家,他们母子会过得不错。只不过秦香莲不肯,事情闹大了,不得不收拾时,便不死不休了。李娘子可是再现实不过的人,输人不输阵,万不能让曾家还以为自己怕了他们,顺便提醒了他们一下,你们儿子才考了四十二,离状元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没个公主等着嫁他。真的离了他们的女儿,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我儿子在学里教书,一年有五百两,做翰林一年有一百七十两呢!”欧阳氏愤怒了,恨恨的说道。
“您儿子有告诉您他四季的官服要多少银子吗?”大太太抹了一下嘴,瞟了一眼欧阳氏一眼,回头对自己心腹丫头打了一个眼色,丫头忙回去,很快拿了一个单子过来,大太太笑了下,“上京我也不知道送孩子们点什么,就让人去给女婿定了一套四季的官服。唉,真不是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这是去京城提货的单据,您看看。我怕孩子们张扬,按着中等定的,四季常服、礼服、还有朝服、加上官服,配鱼,一千两竟都没打住。这还只是一套,真是做官都做不起了。”
“怎么没有皮袍?”陈福兴接过看了一眼,“冬天陛见时,要穿貂领皮袍,貂毛要外露,这是规矩。”
“说了,怕孩子们张扬,引人嫉妒,问清了,一般人家就领了那点是貂皮,里面配的是羊皮。”大太太随意的说道。
“小器,回头让人全配上貂皮。穿里头,谁又能看到,跟人说是羊皮的就完了。”陈福兴给了妻子一个白眼。
“也成,貂皮还是暖和一点。”大太太点头,不在意的摆手,让人把单子给曾庆看看,一年才赚五百两,还想养活一家人,也就曾家这么天真了。
“唉,我的萍儿真是可怜,不过亲家,您放心,我进京就给萍儿买个宅子,不管自己住还是出租,好歹也是个进项。”李娘子假笑了一下,但也气势逼人。
“也好,也好,我们也要给豪哥儿买,已经去信让豪哥儿自己看房了,到时干脆让他们姐弟买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陈福兴点头,李家要买房的事,李彬已经跟他说过了,因为要送孩子进京读书的事,李秀才也跟陈福兴议了一下,两孩子也是陈家的外孙,总要通报一下的。
“这样好,这样好。”李秀才还是好脾气的点头。
曾家两口子彻底郁闷了,儿子一年的官服一千多两,也就是说,他就算在书院里教书,其实连他自己都顾不住?那说是做了官,其实还是靠着老婆在养活。而现在,李家和陈家比着花钱,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让儿子休妻是好事儿,摆明了,他们一点也不怕,反是儿子若离了媳妇,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上的。
他们的第一天,就狠狠的把曾家老两口打击掉了,以后半个月,两人都不敢再拿什么架子,当然,小摩擦还是有,李娘子和二太太对于孩子的教养问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他们两人倒是有点是一致的,他们这是属于内部矛盾,只要欧阳氏一出现,他们立刻把矛头一块对准欧阳氏,不用商量,态度出奇的一致。
而大太太倒是位妙人,她过自己的日子,陈福兴整合生意时,把不要的铺子分成了两分,大房二房平分,后来李萍接手的酒楼她没要,陈福兴转手还是交给了大太太。大太太这几年反而过年轻了,这些生意,她事事经心,没事还问问李萍的意思,毕竟这些都是要传给李萍的,她万不敢马虎了。人得有事做,她现在生活充实得很,哪有空跟他们斗心眼子,若不是那天晚饭欧阳氏拿‘外祖母’说事儿,她也不会管他们之间的那些小事儿。
但一路上,最悲催的不是欧阳氏和曾庆,而是陈福兴!二楼只有四间上房,大太太,二太太一人一间。陈福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他可以要么住大太太屋里,要么住二太太的屋里。当然,陈福兴想得好好的,他不能不给大太太面子,决心在外人面前,怎么着也要住在大太太那儿。
但大太太就没打算请他进,她还在清理账册,这回她带了很多,是要给李萍看看的,她虽说觉得自己已经很经心了,这几年,账面上看,各掌柜也算是尽力,不过,她觉得自己出门少,她只信李萍。于是这些都带着,让李萍帮她看看,正好也问问将来怎么办。她忙死,哪里工夫接待陈福兴。
而二太太觉得李娘子照顾两个孩子太辛苦,于是主动的把小李安搬到她屋里了,如此一来,陈福兴就没地可睡了。
只能在外头的厅里摆了个罗汉床,他晚上睡那儿。私下里,李秀才没少笑话他,明明两老婆,结果没老婆过年。
曾庆也在心里偷笑,不过不敢说,心里总算找回平衡,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媳妇儿粗鄙些,但以自己为天,只有自己不肯回房的,没有说老婆敢不让进门的。
欧阳氏倒是想用这事刺一下大太太、二太太,不过那会,两位太太就统一了,她一开口,两人连株炮似的,人家还是好好的笑着轻言细语,让欧阳氏最擅长的骂街没有发挥的余地。也就只能偷偷的跟丈夫说,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