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航的话却引来江陇越的几声大笑,“你是她的朋友?你确定她把你当朋友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么?把身边的人、无辜的人,只要是你看不惯的人通通杀死。晚雪是这样,曾经的胡俊哲同学,也是。现在,你还想把半夏也一并推向地狱吗?”
“胡俊哲……”江陇越的神色因为这个名字而微变,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是他依稀记得有关这个人的事。
“对!胡俊哲!”上官航瞪着他,目光如炬,“我想这个人你应该没忘记吧?”
“你怎么突然提他?”
江陇越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突然提他?”上官航的口气里多了嘲讽和愤怒,“今天是他的忌日,是他和晚雪相同的忌日!这两个被你杀死的人的忌日!你肯定想都没想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吧?”
上官航的声音提了不少,让正在病房内闭目养神的凌半夏也听见了。
然而,江陇越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上官航,胡俊哲的死,你可没有资格指责我,因为你是执行者之一。据我的了解,剩下的两个人,徐书扬还有那位移民去美国的查尔斯,一个家里破了产一个发了疯,你应该也快了吧。”
上官航轻笑了一声,不改态度,“是!我该死,但是你放心!我死之前一定先拉上你。”
不过,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上官航真是难以抑制心中怒火,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在害死了两条人命后还能冷静成这个样子!
“上官?”凌半夏从病房内走出来,果然看见了他,刚才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些难以置信。
看见她,上官航目露惊喜,双手搭着她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紧张地问道:“半夏,你没事吧?”
江陇越瞥向他放在凌半夏身上的手,目光里有明显的不悦。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根据江陇越上次对上官说的那些话,他会特意把上官叫来这里?不太可能!
“我是这里的医生啊。”上官航把自己的工作牌举到她面前说。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凌半夏尴尬一笑,看着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自己居然都没反应过来,掉进水里脑子都进水了。
见上官航还不愿意松开手的样子,江陇越干脆直接上去一把推开了他,把凌半夏挡在自己的身后。
“要是想知道她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没什么事情的话请上官医生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江陇越冷着脸说完,抓着凌半夏的手要带她回病房里去。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警告上官航道:
“哦对了,如果我待会看见我不想看见的人,我会砸了这间医院。”
上官航已经知道凌半夏在这里,铁定会告诉江叙枫夫妇俩,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能见面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凭江陇越的经济实力和他的性格,这恐怕不是大话,也不是吓唬自己而已。上官航攥着拳头,咬牙切齿,为了这无辜的医院,他也只得强忍住怒火了。
“上官,我没事的,别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会……”
父母来这里,指不定江陇越会做出什么事来,凌半夏也担心,而且也不希望父母亲看见自己这样子。
没等她说完,江陇越已经将门关上,将上官航挡在门外。
凌半夏的眼神对准门外,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
仅是片刻,却已经被江陇越抓个正着。
他紧攥住凌半夏的手腕狠狠一提,凌半夏吃痛地咬了咬牙,紧接着就对说了他的寒眸。
“怎么了?舍不得?想多和他待一会儿吗?”
江陇越的口气里不乏嘲讽,听得凌半夏冒火,但是现在,自己可没力气和他吵。
“确实,特别是这些天受够了你这张臭脸!”
他这么想说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就如他所愿好了!反正她又不在乎这个混蛋怎么想自己。
听见她承认,江陇越不禁愣了下,还以为她一定会反驳自己,他都已经想好怎么回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却这么说。
“可惜了,你逃不出这里。”
江陇越狠狠一甩,将她整个人摔在一边的床上。
床很软,可是江陇越的力气太大,凌半夏被他砸在上面,整副身子都颤了一下。
江陇越去帮她扶了一下身子,凌半夏刚要挣扎,被他一记眼神吓得收回去:
“别动!”
凌半夏自己都难以置信她现在的反应,自己怎么会怕他了?
“你要是不好好休息,那就来做点别的事情。”江陇越为她盖上被子时,按住凌半夏的身子,一本正经地警告道。
一听这话,凌半夏在震惊中脸颊突红。
不过想想他以前的所作所为,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混蛋!”凌半夏骂了一句,随即闭上了眼睛。
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还是乖乖的把身体养好。
虚弱的凌半夏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江陇越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过去的她。
“什么?死了吗?”
“胡俊哲死了?”
“真的假的?”
“……”
脑海里突然响起这个声音,江陇越的心思顿时被扰,变得复杂而冗乱,纵使时光抹去了记忆,但抹不去人心头的痛和悔。
无奈回到自己办公室的上官航,与江陇越一样回忆起了这段往事。
还在上小学时,胡俊哲患有心脏病,被自己、徐书扬和查尔斯这三人帮当做欺负的对象。
有一次,他们在胡俊哲的书本里放了几只死去的昆虫,把他吓了一大跳,差点犯病。
班上的同学们都和他们一样大笑,唯独一位同学跑去看了看胡俊哲怎么样,还指责他们道:
“为什么这么吓唬人?胡俊哲同学有心脏病,这要是出人命怎么办?你们担得起吗?”
“哎哟,江同学,这么正义啊!”
“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上官航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威胁道。
“这事我管定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欺负同学,我会告诉老师的。”
三个人听了都不约而同地大笑。
“告诉老师?好啊!”徐书扬伸手就狠狠一推他,嚣张不改,“你去啊!”
那位同学,他叫江陵衡,他们的矛盾就是这样起来的,这三人帮的欺负的对象从此改成了他。
可是有一天,江陵衡却突然来和他们讲和,并且用了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联起手来把胡俊哲骗进了学校的废弃体育器材室,当时是午夜,这个孩子在黑暗和恐惧中心脏病再发,不久后便失去了生命体征。
第二天到学校,江陵衡听说这件事后大惊失色,随即便跑去老师办公室问情况,好像昨天那个把胡俊哲骗进旧器材室里的人根本不是他,上官航和两个同伙还嘲笑这个家伙演技好。
他被退了学,自己就再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直到后来自己遇到江陇越,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这段经历,上官航才在惊恐和慌张中与他聊到一起。
江陇越说,那是自己小时候的名字,去到英国后,他才改了名。
到现在两个关系曾经那么好的人绝了交,上官航都没有因为小时候的事跟江陇越说过一句“对不起”,因为他觉得,这个害死了俊哲的家伙,跟自己是一丘之貉,没资格得到自己的一句道歉。
而且,与江陇越相处了这么久,上官航越来越觉得,这并非自己当年欺凌的那个孩子。
再加上凌半夏还把他认错成另一个人,上官航就更加怀疑,江陇越根本不是自己的那位小学同学。
一定有问题!
睡梦中,凌半夏终于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男孩,他站在一道柔和的太阳光影中,冲自己笑着招手。
“小夏,我该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不!不要!墨玖,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
凌半夏想去追,但是越跑却离得越远,直到最后,他的身影渐渐融进那片光中,模糊不见……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啊……”凌半夏蹙着娟秀的眉,揪紧着被子的双手开始胡乱地舞着,最后一把抓住了床边的江陇越的手臂。
“墨玖!”
她惊叫着,声音慌乱而恐惧。
江陇越手掌的温度和感觉与他的一模一样,她留恋地抓紧了他的手,就不肯放。
看着她的模样,江陇越的目光里隐约闪过丝心疼,也不管心头燃起的怒火,随即将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
似乎是因为这火热的温度而得到了安全感,凌半夏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哥哥。”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静,江陇越都被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江晴希气呼呼地跑来。
“你怎么来了?”
“你真的在这里照顾这个贱人!”
江晴希的声音高八度,江陇越担忧地看了看床上熟睡着的凌半夏,提醒她说:
“嘘——小点声!”
“我凭什么小点声?就为了这个贱人吗?”江晴希和疯了一样,声音越来越大。
“走,我们出去说。”
江陇越没办法,试图将她拉走。
可是江晴希哪里肯依,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叫道:
“不出去!要出去也是她!”她叫完了,过去揪住凌半夏的手就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提起,“凌半夏,你给我起来!”
“晴晴!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江陇越大惊,过去拿开了妹妹的手。
硬生生地被拉起来的凌半夏,意识模糊,身子不稳,就要摔下床去,江陇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