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东来？”张疯子微微皱眉，目光迅速锁向东方，却未见人影。
“师兄，退！”端坐于古松之巅的人影倏忽起身，脚尖点过一根松针，身影暴射而出，宛若一根箭羽，手中长剑更是早已拔出，铮铮作响，似在与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显得无比振奋。
“师弟……”张疯子露出不解的神色，言至一半，一股强烈的不安骤然降临，笼罩于他的全身心，令他头皮发麻，一身鸡皮连连泛起，心中更是又恨又惊，惊慌交错。
惊的是，他被人如此锁定，居然毫无察觉？！
恨的则是，李自在这个老家伙居然一声不吭便锁他性命！
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准确地来说，是对方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滔天剑意自虚空爆发，直指张疯子！
剑意爆发，山巅之上的众人立即有所感应，纷纷投以目光，一些靠得较近之人感受到滔天剑意，心中顿时一凛，再不敢逗留，急忙向着远处撤去，同时心中暗兴：好在剑意并未针对他们，不然……
相比那些并未被剑意笼罩成功远遁的人们，张疯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这剑意，便是针对他而来，他如何避？
“唉……”那端坐于古松之巅之人轻轻一叹，手中长剑竟是刹那间停止了长鸣，随后只见他手掌一抖，惊天剑意即刻爆发，奋勇而出，迎上了那股笼向张疯子的剑意，与其对峙，争锋相对，一攻一守，各不退让。
“有点手段。不过，”虚空中传来一声赞叹，声音却是玩笑不恭，“这点手段可未必接的下我这一剑……”
话音落下，那股攻向张疯子的剑意竟是倏忽一增，隐隐要打破眼前对峙的局面。
如此一来，便苦了处于剑意风暴中心的张疯子，定目望去，此刻的张疯子哪里还有什么高人风范？一身道袍被剑气打的破碎，上至发冠下至脚靴，皆被斩落，可谓是灰头土面……
而这，还只是剑意碰撞导致的结局，并非是剑意完全斩向他的结果。
“剑中剑？！”先前端坐于古松之巅的人影不禁微微一惊，忍不住看了一眼虚空的某一处，脚点虚空，身影射出，却是奔向与所望之处截然相反的方向，为张疯子所在之处。
“师兄，退吧……”人影转瞬抵达张疯子所在之处，他立于张疯子身前，代替张疯子扛下剑意，轻轻摇头。
张疯子脸色难看，颇为犹豫，他乃武当堂堂一派之主，何时有过如此落魄之时？！
而此时，不仅落魄，还让他退？！
他不甘！
“退吧……”人影又是一叹，他很清楚身后这位掌门师兄的脾气，一个字。
犟！
呲！
一缕剑意划过人影脸庞，一抹猩红迸射。
“师弟！”张疯子微微一愕，师弟居然受伤了？！
虽斩获鲜血，小有成就的剑意却并未停下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于张疯子惊愕之时划过张疯子的耳畔，再取成绩，斩获张疯子的一咎白丝。
“师兄退吧……”人影声音夹含着一缕无奈，“你也看见了，对上李自在，即便是我……也无法轻松应对……”
“李自在……”顿了顿，人影又是叹了一口气，“恐怕也触摸到了那道门槛，甚至……”
人影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他相信，师兄虽然性子犟，但若是真事关他这位师弟的生死，师兄也会退……
“那好，要我退可以……”张疯子开口，声音却是坚定，“但师弟你需答应我，我退……”
“你胜！”
“定当尽力。”人影轻轻点头，算是应允。
“答应我！”张疯子的脾气又上来了，不依不饶。
“好！”人影无奈，轻喝一声，手中长剑向前推出，动作朴实，“我答应师兄便是。”
噌！
一剑落下，虚空之中的一切皆尽消失。
到了人影这般境界，一举一动，皆是大巧不工，浑然天成，看似平平凡凡的动作，都饱蕴道境。
“好！”张疯子调头便退，衣衫破碎，白发凌乱，宛若一亡命天涯之人。
人影凌立虚空，待张疯子完全退去这才缓缓开口，“无关之人已退，是否可以出来见一见了？”
“唉，居然让张疯子那老小子跑了……”苦恼的声音传出，一道身影自人影身后浮现，仿佛凭空而来，为一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人，此刻正抓耳挠腮，似苦闷不已，“要是让那小子知道没替他寻个说法……”
“老头子又得扯上麻烦了。”老人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
“你还是这幅样子……”人影摇头苦笑，他与对方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从容不迫仙风道骨，一个豪放不羁邋遢不堪。
“怎么？”老人立即就不耐烦了，“我这幅样子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人影摇头轻笑，未去回应对方，反而开口问道：“听你所言，我师兄这是……”
人影顿了顿，竟是模仿起老人的口吻来，“惹上麻烦了？”
“没错！”老人瞥了一眼人影，眼中竟满是怜悯，“张疯子那家伙惹上麻烦了，大麻烦！惹上那家伙，就是你们武当……”
“啧啧啧……”砸了咂嘴，老人眼中的怜悯更甚，更是叹了口气，“可能也要就此落幕了……”
“对方如此厉害？”人影惊疑不定，他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也未听师兄说过招惹了何事……
可对方却是那般语气……
“北离姬家？”人影忽然想到了一事，那是自武当弟子口中得知，乃是于太白城内的一事，师兄出面，与北离皇室大内第一高手千叶对峙。
“嘿嘿嘿……”老人忽然贼兮兮地笑了，一脸神秘，“老头子就不告诉你！反正啊……”
“你们武当恐怕没安稳日子过喽……”
“居然忘了！”人影忽然一拍脑袋。
“忘了什么？”老人随口问道。
“忘了……”人影一顿，“你是个大忽悠！”
“也忘了，此番乃是为试剑而来！”人影轻喝，手中长剑铮鸣，身影暴射，向前推出。
“好你个臭小子！士别三日，功夫没见长进，你这胆子却是大了不少！居然说老头子是大忽悠？！你给老头子说说，老头子哪里忽悠你了？！”老人怒喝，腰间长剑被猛然拔出，须发飞舞，如一怒目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