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双休过后，新的一周来临。
昨天整个华国一片晴空，温度适宜，而到了周一，天气说变就变，中北部大片地区被阴雨笼罩，气温降了不少，而南方地区依旧晴朗，气温反升，明明已经中秋，却给人一种回到夏初的感觉。
南北天气突然鲜明反差，似乎预示着什么...
滚雪唱片。
苏雅箐惯例比上班点晚上十来分钟进公司，穿过一条廊道来到她的专属休息室。
“陆姐，今天部门那些人都在安安分分做事，是不是总监下了封口令？”苏雅箐优雅地摘下肩头那个三万块的包包，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周末两天十几张娱乐报报道了她的负面新闻，本以为公司里会流言纷飞，却不想，刚才穿过廊道的时候，两片工作区人到得挺齐，却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该干嘛干嘛，与平时三五扎堆聊天的景象大相径庭。
在苏雅箐想来，这必是上头发话了，由此可见，公司对她的重视依旧，也本该如此，谁让她是天后，公司最大的一张门面！
陆桂兰看着苏雅箐脸上的小嘚瑟，心中好生无语，这女人入圈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她吐了口气，出声道：“周六的时候，舒甄那些人又去找了廖副总...”
苏雅箐冷笑一声，不屑道：“舒甄这个贱人想跟我争，下辈子吧。”
陆桂兰没理会，自顾继续道：“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反正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动静了，我早上来打听了一下，昨天外头闹得沸沸扬扬，但公司内部上上下下对你的事都是避而不谈...”
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凝重：“雅箐，这绝不是总监或者洛总下的封口令，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雅箐再傻也明白了意思，不由变了脸色。
陆桂兰看着她道：“洛地北本来说周末回深市，可今天一早来了公司，进了他老爹的办公室就再没出来，昨晚娱乐最前线的王总编给我打了电话，很明确地告诉我，他的老板已经有了跟华璨讲和的意思，我还收到确切消息，还有好几家娱乐报，也有心跟华璨讲和，你要知道，讲和实际就是妥协，接下来，矛头都会对准你，之前的十几张娱乐报，你也看到了，另外，公司里陶亮，米雪等六个之前迫于公司压力公开指责过李睁的歌手，早就有意站出来公开向李睁道歉...”
看苏雅箐的脸色越来难看，眼中透出一抹深深隐忧，陆桂兰没再说下去，沉默了片刻，才又道：“现在的关键，就是十点出炉的上周销量表，未来少女的首周销量，将会决定很多人的态度。”
说罢，心中又补了一句，从而决定你我的命运！
......
华格唱片，总经理办公室。
抢在销量表出来之前，齐总监将李睁可能会再度提价，以及方琼透露的未经核实的消息：圈内已有歌手，开出8个点跟李睁约两首歌，向老总做了个汇报。
华成龙点起一根烟，单臂支着办公桌，沉默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之前开6个点，我们这边咬住4个点，后来提价到7个点，我们松口到5个点，6个点的话就必须签保底协议，现在又要提价，至少1个点吧，那就是8个点，何静芸的歌手分成也才8个点...”
听话听音，齐总监秒懂，华总这是觉得李睁太离谱了。
也的确如此，分成模式是词曲大咖的特殊待遇，按照默认规矩，三首主打4个点是顶价，华格咬死不放，合情合理，至于许巧玲的专辑两首主打给4个点，本来就不合规矩，不能当作参照。
可现在，李睁提了一次价，华格让了一步，结果，李睁非但不让步，却又要提价，以此来逼迫华格就范，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堂堂巨头，被一个词曲人逼迫，要是还妥协了，面子往哪搁？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即便是在娱乐圈这种面子比天大的地方，关键是值不值得！
“李睁第二次提出提价，无非是因为《不如跳舞》这首歌空降两榜第一榜单，是，就凭这点，未来少女的新专辑成绩不会差，但销量究竟能高到什么程度，我还是持保留态度。”
齐总监酝酿了一下，道：“一张专辑要爆出真正的大销量，光靠一首歌是不行的，第一主打《super star》，女歌手配摇滚风是挺新奇，华璨又舍得砸宣传资源，一时间红红火火并不意外，但究竟有多少歌迷愿意买单，不好说...”
一顿声，又道：“况且，最近一段时间，十几支女子组合发片，成绩都不是太理想，足见女子组合这种演唱模式，大众的认可度并不高，远远不如男子组合，乐队。”
华成龙看着齐总监，深沉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摇头道：“老齐，在我这里你就不用兜圈子了，你的意思是，李睁的报价究竟接不接受，还得未来少女的专辑销量说了算，对不对？”
齐总监没有含糊，点头道：“华总，罗雨生那边，我们迟迟拖着没有决断，一来是静芸个人意愿强烈，而来，还不是因为我们心中也有犹豫，李睁的报价高也好低也好，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值不值，要是值了，就算失点面子，又得罪一些人，那也是无可奈何。”
华成龙听了，没有立刻表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烟丝，这才嗯了声：“等下销量表出炉，未来少女的专辑要是跃不上榜首，那就找罗雨生。”
齐总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榜首，前一周的销量表，艳阳乐队，潮汐组合双破20万大关，犹如两座大山般，压住了其他所有歌手，包括天王赵传雄。
未来少女的专辑只是发行首周，还没经过两榜新歌推荐，要一跃超过两座大山，这标准定的似乎有点...
不过转念一想，未来少女的专辑，若是无法反压两座大山，即便不能说明李睁的作品输给罗雨生，但至少不值得华璨妥协就范。
要知道，选择李睁，就会得罪那些想要推罗雨生公认第一的人，还要付出高过罗雨生的作品一倍以上的价格。
“好，按华总的意思办。”想通了这一关节，齐总监那点犹豫化作乌有，点头应是。
......
曙腾唱片，也是总经理办公室。
吴汉皱着眉，一根手指敲着桌面，缓缓道：“未来少女的专辑，宣传费已经提到250万，目前我们曙腾只是按照新人的标准上限，承担30万，其余的都是华璨那边垫上...”
顿了顿，呼了一口气：“现在华璨要我们提一个后续贴补标准，你是管账的，要拿个明确章程出来，九点半之前，给华璨书面传真过去。”
财务总监苦笑了一下：“之前华璨那边一直没计较这个，看来这一次，对未来少女的专辑期望不小，这是要咱们曙腾获利回吐啊。”
说罢，收起苦笑，默默思索了有三分钟，这才道：“吴总，我说个大概，你看这样行不行，首周销量15万以上，咱们贴补30万，20万以上，贴补60万，25万以上，贴补百万。”
吴汉看了他一眼：“还有呢，要是再高呢？”
财务总监眼皮一跳，这才首周啊，25万这条线还不够高？要知道，三月份的莫菲，首周也才20万出头，宁兰首周三天，也才11万，却是凭着这一成绩，就敢公宣封后，在他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首周25万以上销量的唱片...
不过，吴汉既然这么说，财务总监也没异议，又想了想，接着道：“30万以上，贴补150万，要是超过35万，索性不足的220万，咱们曙腾全包了就是。”
吴汉听后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个书面表格出来，然后传真过去。”
......
时光唱片。
办公区，青春魅力三女，冰糖甜心五女，加上她们的助理，以及两位经纪人围坐一团，就连向来自持身份高人一等，喜欢窝在休息室孤芳自赏的邓雅萱，也是稀罕地在。
龚日红唉声叹气：“上周六巡演广市站，同一天五个歌手开演唱会，扎堆挤在一块，谁的票房都没超过七成。”
顾文娟抬眼道：“冰糖甜心的票房六成肯定不止，说真的还算不错，我们这边就惨了，魔都站与莫菲同天，内场空了一大半，看台上顶多也就五成观众，票房能有四成就算不错了。”
龚日红知道，四成的说法有些夸张，但五成肯定是不到的，要是平时，公司旗下两支女子组合，天然的竞争关系，他说不得会五十步笑百步，不过此时，却是没有心情。
“女子组合越来越颓势，我听到风声，圈内好多唱片公司，本来有意组建女子组合的，现在都暂停搁置了，冰糖甜心和青春魅力，发片成绩都不太理想，不知道接下来，公司还会不会继续投入资源。”
龚日红眉眼间透出一抹忧虑，纠结了片刻，才道：“现在的关键，就看未来少女的首周销量了，要是那么红红火火，最后销量也就一般般，那我估计，圈内就会对女子组合彻底失去信心。”
这话一出，气氛为之一凝。
每个人的神色都是变得复杂。
从理性角度来说，她们应该盼着未来少女的专辑爆大销量，这样才能让圈内对女子组合重新重视起来，大势所趋之下，她们是直接受益者。
可从本心来说，她们却又不希望未来少女的专辑大卖，尤其是刘苏苏，尤晓霞，以及邓雅萱。
顾文娟斟酌道：“我估计，未来少女首周销量不会差，但也不会太高，嗯，能有15万，应该就算不错了。”
说罢，看看青春魅力三女。
刘苏苏接口道：“顾姐说的对，毕竟之前女子组合只有一张白金，未来少女能达到单月默认一个半白金，就已经很成功了。”
尤晓霞却是摇头：“我觉得，说不定能达到十七八万，破20万也不是没可能。”
龚日红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看向邓雅萱道：“雅萱，你觉得呢？”
邓雅萱抿了抿嘴，贝齿轻咬：“《不如跳舞》空降两榜第一榜单，再加上《super star》也已经红了，我觉得，破20万十有八九...”
她这话一出，倒是让几个助理，包括龚日红微微点头，刘苏苏，顾文娟的预估，明显是低了，或者说被个人的情绪左右了，而邓雅萱的预估，更符合实际。
未来少女的专辑火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只在于火到什么程度！
邓雅萱顿了一下，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但绝不可能超过25万，更不可能单月达成默认三白金。”
语气格外复杂，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另一边，李睁刚进公司，还没走到办公区，就被谭光月半道截住，拉去了休息室。
“李睁，未来少女的专辑上周销量你估计是多少？”谭光月搓着手，眼中透着希冀与忐忑，上周有关他的专辑一二主打，管樱去找了总监四次，直到昨天下班，总监都没给个准话，显然，是在等未来少女的首周销量。
李睁如每次被要求预估销量的时候一般，双手朝天一摊：“我怎么知道。”
一旁的管樱，表情有些无奈，出声道：“我估计，保守的话15万，正常的话20万，乐观的话，或许能触及25万。”
助理王芳立刻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不出意外的话，20万打底。”
谭光月看看她们，道：“不瞒你们，我也是这么认为，甚至还觉得低了，《不如跳舞》，《super star》那么火，我觉得就算破25万，也不稀奇。”
管樱笑了笑：“破25万的话，那就是乐坛风向转变以来，销量最高的一张专辑了，甚至有望达成默认三白金。”
她这话有点半调侃的意味，显然对未来少女的专辑，能够首周破25万并不看好。
“默认三白金，要是按照之前的歌手级数标准，再有一张双白金就能上超一线了，嗯，封一个无冕天后团。”王芳吐了吐舌头，一样是半开玩笑，显然也是不看好。
谭光月也接上一句：“叫我说啊，直接封天后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女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谭光月正色道：“按照最新歌手级数标准，一张专辑就能上超一线...”
两女猛翻白眼，谭光月咬咬牙：“四个半白金，又不是没有过，万一呢，万一...哈哈哈。”
说到后来，被两女鄙夷的目光之中，谭光月绷不住了，被自己的这个冷笑话逗乐了。
两女也是忍俊不止。
李睁扫了他们一眼，也是笑了，却与他们的欢快笑容不同，笑得有些含蓄，似乎包含着什么东西，微微闪动的眸光中，掠过一缕带野心的希冀之光。
......
部门例会定在十点一刻。
十点出头，众人便是陆续走进大会议室。
李睁和谭光月等人到的时候，会议室已经满了大半，李睁的现身，立刻引来了成片莫名的目光。
李睁早就习以为常，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脸宠辱不惊。
在他对面，正对是SHF三人，左边是青春魅力三女，右边是冰糖甜心五女，李睁一眼横扫而过。
他们与李睁的目光相碰时，不约而同地避开。
李睁觉得很有趣，也没忍着，就“噗嗤”笑了一声，摇头不已。
他的笑声，又把众人的注意力给吸了过来，他倒没什么，反倒是SHF，青春魅力，冰糖甜心，三男八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不尴尬。
五分钟后，人都齐了，四个副总监在秘书的跟随下，也是走了进来。
大几十人把整个大会议室，充斥得满满当当。
十点一刻到了，气氛莫名地变得紧张起来，又过了两分钟样子，总监的秘书先闪了进来，大家不自觉地挺了挺身子，接着，在几十双目光的聚焦下，西装革履的葛光奇，迈着稳健的步子进入会议室，目不斜视地来到主位落座。
自始至终，葛光奇都是面无表情，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角微微跳动着，神色间透着一抹很淡的恍惚。
葛光奇直了直身子，拿出身边的文件夹，再从兜里拿出水笔，又抚了抚眼镜，所有的动作没有不自然，但如果了解他的人就会敏锐发觉，今天的葛光奇与平时不同。
这位老兄是利落的个性，眼下却是有点拖泥带水了，仿佛是要借此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开会。”推开文件夹，葛光奇的目光一低，眼中荡起一抹波动，而后迅速收敛，抬头环视一圈，在李睁的身上顿住，时间有点长，被不少人察觉到了，也是将目光投向李睁。
“咳咳咳！”李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背提上嘴唇，发出一声干咳，葛光奇微微一震，赶紧把目光挪开，动作虽小，但还是被乔莉几个眼尖之人看个正着，眼中流过一抹异色。
“呼...”葛光奇长长吐了一口气，压住内心不为外人知的万千情绪，然后张口道：“上周销量表，排名第一的是，未来少女组合的专辑《super star》，上市首周，销量...”
声音一顿，吸了吸气，才道：“39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