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怒吻(1)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年仅二十岁的霍去病,在长安城炙手可热,似乎跟着他,就意味着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封侯拜将。

霍去病行事越发张狂,锋芒迫人,朝中诸人,羡的、厌的、恨的、妒的、巴结的、疏远的,却不论王侯贵臣,无一人敢当面直逆霍去病的锋芒。

与之相反,卫青处事更加低调谨慎。卫青在军中十几年,待兵将如手足,和官兵生死沙场中结下的袍泽之情,以及宽厚仁义的威信,依旧如大山一般,沉稳不可撼,皇帝对此也无可奈何。

我捧着一册竹简,似乎在看,其实心思全不在上面。

那日被霍去病撞见我在九爷肩头落泪,我以为他肯定会对我大发雷霆,却没有想到,两人进屋后,他只是抱着我坐在黑暗中,不言不动,仿佛化成石雕。

很久很久后,他轻轻把我放在榻上,躺到我的身侧。我实在害怕他的沉默,刚要开口,他却捂住了我的嘴:“我什么都不想听,好好睡觉。”语气里竟透着丝丝紧张和害怕。

那日过后,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待我像以前一样,只是每天晚上,如果他不能来我的园子,就必定要派人接了我去他的宅中。

因为他如今上朝后常被皇帝留下,他又总是会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所以我十之**只能在他府中安歇。

“玉儿……”霍去病叫道。

他何时进的屋子,我完全没有察觉,心中一颤,忙搁下手中的竹简:“什么事情?”

他坐到我身侧:“今日宫中有宴,我……”

我问:“又要醉成烂泥?”

他抱歉地看着我,我道:“不可能每次都借着醉了,让陛下不了话。”我递给他一轴帛书。

他打开看了一眼,面寒如冰:“竟然宣你入宫。”

天空静爽凉滑,如一幅水洗过的蓝绸,淡淡浮着的几抹微云又添了几分生动。来参加宴席的女眷三五成伴,盈盈笑语和着金桂的香气,荡在风中。

我靠在树干上,半仰头望着天空,忽觉得有人视线一直凝在我身上,一低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英俊、锦衣玉带的男子正定定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能相信。我望着他,暖暖地笑着,他眼中的惊诧怀疑退去,喜悦涌出,还有泪光隐隐浮动。

一会儿后,他的神色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又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不知李妍从何处走出,她笑看着我:“金姑娘似乎走到哪里都有倾慕者,一个大汉朝的将军对你一往情深,如今圣眷正隆的新贵、光禄大夫也好似颇对你动心。金日到长安不久,却因为当日是霍将军去接受了匈奴人投降,听闻他和霍将军的关系很不错。”

我心中一惊,怎么偏偏落到了她眼中?一面笑着,一面拿眼瞅着远处的李敢:“娘娘在宫里住久了吧?心好似渐渐变得只有院墙内的这些男女之事了。不要总是用己之心测他人之意。”

李妍瞟了眼李敢,笑意有些冷:“金姑娘看着清减了不少。”

我淡淡回道:“娘娘看着也略带憔悴之色呢!”

李妍想让李广利娶我,固然有对我的恨惧,但更重要的是她想借着我这件看似风花雪月的事情试探皇帝的心意,一次非正面的与卫氏的交锋。可惜,刘彻毕竟是刘彻,虽对她宠爱冠绝后宫,却仍旧没有遂了她的心意,没有捧李压霍,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平衡牵制霍去病的权力。

李妍气笑一声:“事已成定局,你若愿意以后日日给公主磕头行礼,仰她人鼻息,就做妾了。可金玉,何苦来哉?你的性格受得了吗?不如抽身而退。”

卫皇后走到我们身侧,浅笑着问:“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妍忙行礼,卫皇后伸手扶起她:“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大好,以后不必总是行这些大礼。闲暇时翻了翻医书,发现养生之道,最重要的一就是不要思虑太多,该放手处就放手。”

李妍笑道:“姐姐嘱咐的是,妹妹受教了,相较姐姐而言,妹妹倒真是心眼了。”李妍瞅了我一眼:“妹妹还真是佩服姐姐的容人之量,竟似对以往之事毫不介怀。”

卫皇后淡淡笑着,侧头对云姨吩咐:“金玉对宫中不熟,你照顾着她儿。”完牵着李妍的手离去:“几位妹妹都很好奇你最近新创的发髻式样,嚷着让我来个情,教教她们。”

云姨温柔地替我顺了顺鬓边的碎发:“你和去病都瘦了。”

我低叫了一声“云姨”,满心酸涩,一句话都不出来。

“自从随着皇后娘娘进宫,这些年见了太多悲喜,年纪大了,心也冷了,很想劝你们不妨退一步,男人总免不了三妻四妾,只要他心中有你也就算难得,毕竟陛下又不是不让你嫁给去病,况且正妻是公主,让你做妾也不委屈你,换成其他女子大概早已经欢欢喜喜地接受了,本还有些恼你不懂事,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还不知道进退,让大家都为难。”

我知道善解人意、顾全大局的女子应该退一步,可这已是我唯一所求。

云姨道:“听去病言语间提起你时,感觉很是飞扬的一个人儿,可看到你如今的样子,忽觉得我们不该恼你。也许你们更像我们年少时的女儿梦,‘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可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得偿心愿?就是当年传为美谈的一曲《凤求凰》,司马大人还不是终究有了新欢,负了卓文君?人终究要学会对现实低头。”

我道:“我永远学不会对现实低头。”

云姨叹道:“去病的性子就不了,没有想到你的性子也是这么刚硬!”

霍去病一入宫就一直被一众年轻武将众星捧月般地围着,我与他身份相隔如云泥,根本不可能同席,他看到云姨一直随在我身侧,神色**释然不少。

两人隔着灯火相视,满庭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金彩珠光,都在我们眼眸间淡去。这一瞬,我觉得我们离得很近,近得他心中的千言万语我都懂,可我们又离得很远,远得我再伸手也似乎握不住他的手。

刘彻笑对霍去病道:“朕早已命人为你建造一个长安城内最好的府邸,不日即将竣工,有了新家,却还独缺一个女主人……”

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这早已经是预料中的一幕,不可能躲得开,也无数次暗暗给过自己警示,可不知为何手却依旧簌簌而抖,酒珠飞溅而出,落在崭新的裙裾上,滴滴,晕湿的痕,仿若离人的泪。也许明日我就该离开长安了,在这个天潢贵胄云集之处,在这个最大、最繁华的城池内,容纳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却容不下我的幸福……

也许确如李妍所,我是属于草原大漠的,那里虽然没有生于富丽堂皇庭院的芍药,却长满了可以仰望广阔蓝天的芨芨草……

脑中想着草原大漠的千般好处,身上的血液却在变冷,冷得我怎么克制,整个人仍然打着战,杯中的酒,滴滴,滴滴,只是落个不停。

满席的艳羡嫉妒与不屑都凝在霍去病身上,可他却冷意澹澹下透着痛。刘彻笑看向席间坐着的众位公主,刚要开口,霍去病蓦地起身,上前几步,跪在刘彻面前,重重磕了个头,碎金裂玉的声音:“臣叩谢陛下隆恩,可臣早有心愿,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府邸不敢受!”

霍去病的一番话,竟然是一个终身不娶的誓言。刹那间,一席寂静,针落可闻。各人面上神色不一,不明白对一向奢侈的霍去病,一个府邸怎么就如此不能接受?他平常从刘彻那里接受的赏赐,比府邸贵重的多得是。对自锦衣玉食的霍去病,打匈奴和一座府邸有什么相关?

我震惊地抬头看向霍去病,心中似有一丝喜,可更多的却是痛,慢慢地那丝喜也变成了哀伤和疼痛。手中握着的酒杯被捏碎,心太过痛,手上反倒一丝痛楚也无,只觉掌心温热,鲜血一滴滴落在裙上,所幸今日穿的是一件红衣,暗影中什么都看不出来。

李妍又是诧异又是震动,卫皇后眉头微蹙,唇边却是一个淡笑。唯独刘彻一如起先地平静,依旧笑看着霍去病:“古人云‘成家立业’,先有家,才好谈立业,你已经大败匈奴,功绩卓着,足以名传千世。至于彻底歼灭匈奴,连朕也未曾如此想过,只打算将他们驱逐出漠南,让他们遁去漠北,再无能力侵犯我大汉一草一木。”

霍去病望着刘彻,身影一如这秋夜,凉意潋潋,暗影沉沉:“臣心意已定。”

刘彻盯着霍去病,眼神冷凝如刀锋,帝王气魄尽显,在他的眼光下,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霍去病却依旧望着刘彻,面色冷漠淡然。极度的安静中,四周的空气仿佛胶凝在一起,透着越来越重的压迫,半晌后,刘彻忽地大笑起来:“罢了!如你所愿。朕把府邸给你留着,待你认为匈奴已灭时,朕再赐给你。”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刘彻退让了,霍去病赢了,可这算怎么一种胜利?胸口疼痛,眼睛酸胀,有泪,盈于睫。但怎么能让他们透过我,看破霍去病呢?抬头望向天空,天角一弯昏黄的如钩残月,几颗微光星子,眼泪又一渗回眼睛中,心却仿若飞鸿,轻飘飘地飞出,刹那已是关山万重外,飞向那个我们曾经并肩驰骋的草原,当日即使后有追兵利箭,我们也是畅快的……

似乎从极远处传来一声轻叹,云姨幽幽道:“去病真的到做到,不是你,谁都不会娶。”

晚宴散后,云姨直送我到宫门口。霍去病已经等在马车旁,隔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和马车,两人凝视着彼此。

我心中滚滚,泪意阑珊,今夕何夕,竟恍若隔世。

云姨一言未发,静悄悄地转身离去。

我收起心中诸般情绪,跳着向他挥挥手,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向他跑去,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直接扑到他怀中,抱着他的腰,悄声嚷道:“宫里的菜不好吃,我没有吃饱。赶紧回家,再让厨子做儿好吃的给我。”

霍去病紧紧地搂住我,也笑起来,原本神情凝如黑夜,刹那又变回了往日的那个朝阳男儿:“我们这就回家。”

身侧经过的官员,怕惹事的都不敢多看,撇过头匆匆离去,一众平日敢于议事的文官都露了不屑之色,只有金日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全是笑意和温暖。有人用似乎极低,却又偏偏让众人能听到的声音哼道:“大庭广众下,成何体统?”

霍去病脸色一冷,看向话的人,那人立即畏惧地缩了缩身子,继而又一副绝对不会怕你的样子。

我握着霍去病的手,笑向他皱了皱鼻子,也用让大家隐约可闻的声音道:“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疯狗,四处乱吠。人不心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再去回咬畜生,姑且由得畜生去叫吧!我们也听个乐子。”着还故意做了个倾听的表情。那人想开口,可一话不是表明自己是逗我们乐的畜生吗?他悻悻地闭嘴瞪着我。

霍去病笑着轻了下我的额头,牵着我上车离去。

我微挑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又赶紧放下帘子。霍去病问道:“日已经认出你了?”

“他很谨慎,只看了我一会儿就走开了。”

霍去病揽我靠在他肩头:“就冲他这份对你的爱护之心,我也该请他喝一杯酒。“

他忽地看到我裙上的血迹,脸色一变,立即将我一直拳在袖子中的另一只手拽了出来:“你……这是……”他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笑了笑,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其实有借口也瞒不过他,遂只是望着他笑,示意他不必介怀。霍去病默默看着我,眼中都是痛楚和自责,手指轻轻抚过我的笑容,一低头吻在了我的掌上,唇沿着伤口轻轻地,一遍遍地滑过。

去病,有你如此待我,我不委屈。

红姑:“玉儿,有位夫人要见你。”

红姑神色透着紧张,惹得我也不敢轻视:“谁?”

红姑道:“是……是陈夫人。”

我愣了一瞬,明白过来。这两日一直待在霍府,没有回过园子,今日刚进门,卫少儿就登门造访,看来她对我的行踪很清楚,也刻意不想让霍去病知道。

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侧头对红姑:“请陈夫人来这里吧!外面人多口杂,不好话。”

红姑却没有立即走,看了我一会儿,**道:“玉,宫里的事情我已经听一二,霍将军为什么不肯接受陛下赐给他的府邸,还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们听了,虽然很是景仰他的志气,可匈奴哪里能那么快杀光?难道只要匈奴存在一日,他就不娶妻生子吗?卫青大将军已经有三个儿子,妻子都已经换过两位,还有一位是公主,可也没见卫青大将军就不能上沙场打匈奴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就看见心砚满脸委屈地带着一个中年美妇走进院子。中年美妇微含着一丝笑,看向我:“你就是金玉吧?红姑迟迟未出来,我怕你不肯见我,就自作主张了。”

我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怠慢您了,本就想请您到这边话,比较清静。”红姑和心砚都向卫少儿行了一礼,静静退出。

卫少儿随意打量了我的屋子一圈,敛去了笑意:“我不想拐弯抹角,就直话直了。若有什么让姑娘不舒服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我微微笑着头,一个人的分量足够重时,自然令他人话时存了敬重和心,在这长安城中,我不过一介孤女,不包涵也得包涵,不如做到面上大方。

“公孙敖曾对我,你行事不知轻重,一个狐媚子而已,去病在军中行事不检,你不但不劝,反倒笑看,我听了心中也很不舒服,虽然没有指望去病娶一个多么贤德的女子,可至少要知道行事谨慎,懂得进退,朝中对去病多有骂声,我一个做母亲的听了很难受。我问过皇后娘娘的意思,出我意料,娘娘竟然很是偏帮你,一再叮嘱我们不许为难你。能让妹妹看上的人,应该不尽是公孙敖所想的那样。所以今日我来,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想心平气和地和你几句。”卫少儿一面话,一面察看着我的神情。

我欠身行了一礼:“夫人请讲,金玉洗耳恭听。”

她面上忽闪过几丝黯然:“去病的身世,你应该都知道。既然当年我做了,我也不怕提,我未嫁人就生下了他,他出生不久,他父亲就娶了别人,去病是半跟在他舅父身边长大。其实去病心中一直很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可你如今让他……”她苦笑着摇摇头:“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已经不是孝顺不孝顺的事情,长安城中二十岁的男子有几个还膝下犹空?金玉,我今日来,只是作为去病的母亲,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她盯着我道:“如果你能离开去病,我感激不尽。”

我沉默地盯着地面,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管对方什么都置之不理。可这个女子是去病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去病,是他的母亲在这里殷殷请求我的离去,心一寸寸地抽痛,可面上更不敢丝毫泄露。

卫少儿等了半晌,看我依旧只是垂头立着:“金玉,我也曾年少轻狂过,不是不懂你们,可是人总是要学会向现实低头……”

门“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霍去病大步冲进院子,视线在我和卫少儿脸上扫了一圈,俯身给母亲行礼:“母亲怎么在这里?”

卫少儿看向我,眼中几分厌恶:“我从没有见过金玉,所以来看看她。”

霍去病道:“母亲想要见玉儿,和儿子一声就行,儿子自会带着玉儿去拜见母亲。”

卫少儿讪讪地,一时没有妥帖的言辞,我忙笑着反问:“夫人正和我长安城新近流行的发髻,难道你也想一块儿探讨一下?”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陆地键仙 星汉灿烂 从木叶开始逃亡 从长津湖开始 人族镇守使 我有一剑 万相之王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修罗武神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作者桐华其他书: 散落星河的记忆 散落星河的记忆(全两册)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步步惊心 最美的时光 半暖时光
相关推荐:最强之王牌教练吾要指导全宇宙诸天投影,开局盘点十大装逼人物业余教练业余法医操作指南高考失利后成了大明星洪荒之地球降临掌权我镇守人间十万年同治的钢铁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