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我一边按住了身后想扑上来掐死这孩子的程洁、一边冲着孩子大喊着。但我话还没说完,卧室门突然就‘pong’的一声被踹开了。突然,刚才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就被控制了下来。我们大家一起齐刷刷的盯着门口那个保持踹门姿势的男人。
您哪位??
“爸,他们欺负我!”男孩一见到那个男人,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越过我们直接就扑到了男人怀里,怪叫到:“他们冤枉我,还凶我还吼我!!”
哦......原来是孩子他爹。我明白似的点点头。
“您好先生,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您的孩子涉嫌一起凶杀案,我们需要家长和孩子配合调查。”甄擎又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再说了一次。
“呵。”男人一声冷笑。“我孩子才十岁,那么小,别人不反杀他都不错了。”
“不,死的是个孩童。”
“什么?”听了程洁这话的男人急忙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扶着孩子手臂。难以置信着。“小明你杀了个小孩??”
“我没有啊!”小明想要挣脱父亲的手,但却被父亲给牢牢的控制住,于是他连忙辩解着:“我没有杀人,我只是那天去煤矿玩了,他们就非要让我说我在煤矿看到了什么。”
“那你看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孩子的母亲此时也走了过来,着急的追问着。
“我......”他结巴着。“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只是去玩但是没走进去啊,我到门口就被大爷给吼回来了!”
“如实说孩子。”我转身在程洁的公文包里掏着什么,接着我拿出了那张被证物袋包裹好的包装纸。“我们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到你,这糖,是你吃的吧?”
“这......”孩子开始犹豫了起来。
其实从这孩子的一系列表现上来看,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这孩子不知道是后天受过训练还是先天对这些事情的善恶不太敏感,反正他从头到尾的都在有意的避重就轻、或许是孩子的天真让他不敢说出这样恐怖的事情吧......我在心里想着。
“说啊!”小明父亲似乎是被小明犹豫的态度给惹急了,抬起手朝着孩子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得小明愣在了原地,一会儿后,他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眼睛里噙着眼泪,四顾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哭哭啼啼的向我们讲述了那天他所看到的一切.....
小明向我们详细的讲述了那名男子带着孩子来矿洞、然后泼洒硫酸、以及待在原地看着女童不动弹后再一脚把她踹进了矿洞后离开的过程......而我则从这里边听出了一丝不对。
如果男子是在上层矿洞泼硫酸、然后把女童踢下矿洞。那么女童也就从上层坠落到了下层。确实,我们也是在下层发现的女童尸体。但是从尸检结果看来,死者是被埋进碎煤渣里窒息而亡。
但是小明所说的是男子把女童踹进了矿洞后就离开了,那么又是谁?来到了下层矿洞掩埋了女童呢?
并
且.....下层的掩埋现场。小明一定是去过的,否则糖果包装纸怎么会出现在下层?但小明说的口供,他又确实是在上层目睹了整起凶案过程......难道,案发后,小明还偷偷的返回了现场?
女童是他掩埋的??我在心里大呼着不可能。毕竟如果真是我分析的那样,那这个十岁的孩子就会被判一个过失杀人罪......虽然未成年人保护法会保护他,但终究会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造成阴影。
......法不容情。
就在我脑海里出现这句话的第一时刻,我就把我想问的问题想好了。“如果真是如你说的那样,那么,你为什么会在下层矿洞里吃糖?”
“这.....”他结巴着。“我.....”
眼看着小明刚才还直视着我们的眼睛看向了地下,我们也开始交换着眼神,我从甄擎他们的眼神里读取到了一个信息:
“别再继续刺激孩子。”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害怕。我很怕。”小明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这些话,而我们则和小明父母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的眼神当中写满了担忧与心疼。
“那既然这样,就让孩子先休息一下。”甄擎出言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沉默。
于是我们一起退出了孩子的房间,小明母亲留在卧室里安抚着小明的情绪,而他的父亲则轻轻的带上了门。在他带上门的那一刹那、我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小明仰起头、对着门外的我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个笑容,真令人不寒而栗......
“那警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小明父亲担忧的看着卧室门。
甄擎则要过了小明父亲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叩击。就存下了他自己的私人电话。“如果小明想起了什么,就打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小明父亲接过手机看了看:“好的警官,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你们要记得多开导开导孩子,毕竟死去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拜托了。”
......
离开小明家后,坐在汽车后座的我还在回味刚才小明的那个诡异笑容。这孩子,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在策划着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线索就这样再一次的中断了,那个矿区因为是一个已经废弃多年的矿区。因此现场并没有监控探头,这一下,除了从小明口中得到的一些线索以外。我们就没有丝毫其他的消息了,我没想到,在天网探头遍布全国的情况下,这次的案件竟会使我们如此的束手无策......
“别急,我让各地派出所加紧核实孩童丢失的信息了。只要这孩子不是孤儿,那就一定会有亲人找寻。”甄擎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镜中满面愁容的我。
“那万一这孩子就是孤儿可咋办啊。”程洁夸张的抓着头发。
“哎......”这一下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叹气,而是整整一车人整齐划一的叹息声。
回到局里后,我和程洁
一起靠在桌上发着呆。虽然不知道此时程洁的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但我的脑海里却满是刚才小明描述的凶杀现场......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孩子被泼满硫酸、疼的打滚的场面的时候,甄擎接起了办公室里的座机,一阵“嗯,啊,好的”后。甄擎放下话筒。“孩子母亲可能找着了,但是不太确定。”
“啥意思?”我问
“孩子母亲离开孩子已经三年了,因此也说不清孩子的特征。”
三年?那岂不是一生下孩子就离开了她?不过倒也是,很多迫于生计的家庭都是抛下孩子外出打工。这也是一种被逼无奈的情况,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父亲外出打工、母亲在家抚养孩子,怎么到了这儿,还反了过来??
“那就做个DNA呗,查一下就知道了。”程洁干脆的决定着。
“好,那我通知她到局里,查查看。”
我第一次见到死者母亲的时候,发现这是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一层层的堆积在她的眼角、而朝上看去,头顶的些许白发也晃动着我的眼。如果你不说,我会以为她是孩子的奶奶。但从她的身份证上看来,她却是只有着32岁的年纪。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30来岁的人有着70来岁人的躯壳?
“我有获得性面部皮肤衰老症。”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云淡风轻的向我解释着。
皮肤衰老症.....这确实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罕见病、和遗传有一定关系。目前国际上还没有治愈这种病症的案例,唯一的方法只有后天接受整容手术来改变面貌。但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务工者,怎么会有钱来承担高额的手术费用呢?
“嗯好的,那这边来采一下血。”我岔开了话题,尽量的不与她谈论一些让她伤心的话题。
而她却抬着眼看着我,“为什么要采血?我的女儿我认识,我只要看到她的脸我就知道了。”
“不是......”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死者的情况告诉她,考虑再三后,我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毕竟家属是有知情权的。“您女儿的脸已经被浓硫酸给腐蚀了......”
“什么!?”她惊讶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禽兽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我们只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就能从关系网进行排查。”我一边撕开一次性针管的包装、一边向她解释着。
而她却坐在我面前,伸出手臂。直到针头插进她血管的那一刹那,她还在不停的重复一句话:“遭天杀的,这个遭天杀的!”
她在骂谁?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骂这个人??这个人又和孩子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这个人和孩子的母亲有什么恩怨情仇??她能这么骂,那就证明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凶手的人选。我们顺着这条线路进行排查、就一定会有希望!
我将血液标本交给程洁拿去检验后,回头试探着的询问着这位女子:
“您刚才骂的那人......是不是和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