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刻意的给店主留下印象,而且还是这样浮夸的方式。你非要跟我说没什么异常,那我的专业课老师可能会跳起来打死在座的各位。
我站在甄擎身后,伸出我罪恶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在看到甄擎回头后,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我的表情在告诉他:‘看,我说的没错吧,让你丫之前还不相信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瞧你那欠揍的样。”甄擎对着我那张欠揍的脸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他转过头对着店长儿子交代了一句话:“你母亲现在在店里吗?我们需要带她去局里录一下口供。你看看能不能配合一下我们工作?”
“嗯?出了什么事吗?我们老实巴交的做生意没做过什么坏事啊警官!”一听要被带走调查,店长儿子明显的急了起来。这是普通人听到调查二字最真实的反应了,哪怕你确实是一点亏心事都没做,但当你面对找上门来的警察时、你还是会慌张,并且在脑海里拼命搜索自己究竟有没有什么过错。
“不不不,你别急,只是调查一下。是别人的案子。”甄擎眼看着再不出声制止,事态就会越发的难以控制起来。于是赶紧向店长儿子解释着。
而我也亲切的补着刀:“如果你们出事,那来找你们的肯定不是我们。应该是工商的朋友们。”
“哦对哈。”店长儿子冷静下来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于是他让我们坐下稍等一下,他上楼去叫母亲。说是年纪大了,早上起得晚。我们只好点头答应着,在店里坐下了。
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里,很多刚进店的客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在想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桌子都坐满了警察。更有甚者举起了手机拍照,得,看来这下这家店又多了一个奇妙的传言。
“走吧警官。”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妇女清冷的声音。我们一起抬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位面容柔和、穿着得体的中年妇女,约莫五十来岁?这应该就是这家店的店主了吧。
甄擎向她做着自我介绍后本想向她解释我们此行的目的,但她却制止了甄擎,说事情的缘由已经通过自己的儿子给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她愿意配合我们工作。
于是她交代了一下店里的安排后就跟着我们坐上了返程的汽车。
.......
在高速上,我靠在窗边、脑袋无聊的东张西望着。突然我的视线里映入了一条东弯西拐的盘山路。
“哎你们看,那边那条路弯好多啊,竟然还有大客车在运营!”
“这有什么稀奇的,有高速就会有老路啊。”王海陆总是能够亲切的抬杠我的每一句话。
“这条老路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店长淡淡的说着。
哦~原来是这样。
嗯?好像有哪里......
还未待我说出内心的疑问,甄擎却猛地蹦了出来:“条条大路通罗马!”
“啊?”程洁莫名着。
“我们只查了高速,却忽略了老路,都一样能到达目的地啊!”我兴奋的补充着甄擎还未说完的话。
“他们一定是在夜晚,悄悄地从老路回家。然后杀害了老太太,再连夜赶回来。”甄擎思考着,接着他又说道:“回去查查监控,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但是这些县道上的监控设施又没人保养,很难做到全面覆盖。”王海陆说出了一个让我们忧心忡忡的事实。
“他家附近的监控呢?”我不死心的询问着。
“还没查呢,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在隔壁市,就忽略了这事,是我的失误。”最后一排哪儿传来了白毛毛略带愧疚的道歉,而我们内心也不是个滋味,因为毕竟除了他忽略了这事以外,我们几个人也确确实实的忽略了这个事情。
回到局里后,甄擎将店长交给了同事进行笔录记录。而我们则马不停蹄的奔向了总控室,白毛毛跑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大喊:“别追我别追我,我要戴罪立功——!”
那天,白毛毛嘶哑的呐喊传遍了整栋大楼。
在监控室里,他熟悉的坐下、捞过鼠标,手指啪啪的点击着。这里的方寸之间才是他最熟悉的战场、只见他手指和键盘亲切接触着,只几下,就把县道上的监控画面给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县道上的监控不似高速上的监控探头那样高清,虽然已经放到最大了,但我们也只能看到驾驶室和副驾驶的人影,看不清他们的脸。而神奇的是,他们的车牌号也被人为遮挡了。
“自作聪明。”车主的这个做法让王海陆嗤之以鼻。
“我觉得问题已经不大了,咯你们看,车型和颜色都是一样的。”白毛毛从电脑里调出了陈教授夫妇二人车辆的照片。虽然在夜色之下车身的颜色已经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一对比。确实是同款的车型。
甄擎大手一挥:“破案了,抓人。”
......
陈教授夫妻俩被再次传唤时,已然没有了上次的气定神闲。现在的他们刚一踏入警局大门,就开始不耐烦了起来,这种情绪在陈教授脸上极为明显。按理说他一个温文儒雅的教授是不应该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的,但他似乎确实是被什么烦心事给扰乱了心神。
我猜这件事和我们叫他来的目的是重合的。
“陈教授,又见面了。”我上前打着招呼,但他似乎对我这个查不清他母亲死因的法医特别厌恶。脑袋别向一边、假装没有听到我的问候。
此时的我,脸上笑嘻嘻,心里想的却是......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猖狂?这里是警局!”王海陆眼疾手快的把我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对我俏皮的眨了眨眼。
“去审讯室坐好!”甄擎也从背后的办公室抱着资料走了出来,一声爆喝,吓得冯雅一激灵,刚才还十分猖狂的陈教授此时也不说话了,拥着冯雅就走进了审讯室。
“嘻嘻,谢谢各位大哥英雄救美,啊不是,是英雄救我。”我嬉皮笑脸的跟在甄擎后边,此时他宽阔的后背和健硕的手臂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不愧是我从小跟到大的大哥。我在心里暗自得意着。
打开审讯室大门,给他们俩铐上手铐、打开台灯、架好相机。甄擎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猛地一摔。拉过板凳坐下后,程洁也自觉的来到记录岗位,打开电脑准备好一切后。
审讯开始了。
这次我们没有太大的精力陪他们绕圈子,毕竟现在已经证据确凿。而我们也推断出了他们作案的路线和手法。一切都胜券在握。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母亲。”甄擎单刀直入的问着。
“什么?甄警官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母亲。”陈教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你们的婚姻,因为你舍不得让自己的娇妻受气。对吗?”程洁恰时的补充着,因为此时的她眼里看到了一些我们大老爷们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今天的冯雅穿了一件大开领的T恤,但脖子上却很奇怪的围上了一条丝巾,这么热的天气还带一条丝巾本就不合乎常理、而此时还因为她坐姿的原因,丝巾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地滑开了。
程洁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残留着的淤青和抓痕。这样的痕迹当然不可能是男人留下的,那他们家,除了他老公。还有谁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程洁把自己的分析当场说了出来,冯雅听到后,连忙慌张的卷起丝巾重新遮好了自己受伤的脖子。
接着,她紧张的说着:“这,这是我自己扣着玩的时候弄的。”
“冯女士,我和程警官都是专业的法医。有关于人体的事情你觉得能瞒过我们吗?”我似笑非笑的补充着,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的一些面部表情能给现场紧张的气氛增添一丝诡异的感觉。让他们摸不着我们的情绪,才能使他们自乱阵脚。
“就算我母亲不太喜欢小雅又怎样,这也不是我杀人的理由。再者了,那可是我母亲。”
“如果这只算是个导火索的话,那你从小被母亲埋下的种子。就是你持之以恒的仇恨。”甄擎掏出一叠资料,那是一本审讯笔录。上面详细记载了陈教授亲戚朋友们对他们家情况的叙述。据描述、陈教授从小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作为教师的母亲给他设计好了一辈子的路线。并且从不允许他偏离,从小时候起,他就只知道服从。不敢有任何反叛心理。
别人只看到他听话的外表,而他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一块东西正在慢慢地腐烂着。
直到长大后遇到冯雅,那是他第一次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做事。也正是从那次起,他学会了反抗。再加之母亲对冯雅的管控,让他深怕自己的妻子也会走自己的这条老路。
“哈,那又怎样,母亲虽然对我管教严格。但我有今天都多亏了她的严格。”陈教授无所谓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咬定了警方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
而我们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于是程洁调转了她的电脑屏幕。上面播放着我们对烧饼店老板的审讯过程。烧饼店老板确实如同陈教授所说的那样,为他们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陈教授看完视频后,大笑了起来:“你看,老板都为我们作证了,我们不在家里,那我们怎么会杀害母亲呢?难不成我有分身?”
“那这个呢?”程洁点击了下一个视频,那是一段夜间县道车辆行驶的视频,而那辆车,此时就停在警局外面。而它的主人正被拷在我们面前。
“这,这车都没有车牌号,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车?”
“哦?可是我们并没有说这车是你们的啊。”我假装什么都不懂的反问着。而就在我说完这话后,陈教授原本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起来,他知道自己掉入了我们的言语陷阱了。
“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甄擎突然提议着。
于是甄擎将陈教授从小到大受压迫、和结婚后妻子受母亲压迫的故事给讲了出来。并且说了我们之前推断的杀人过程。
“后来啊,把母亲捂死的他们,打算把母亲给隐藏在地下室里,那里气温低下、阴冷。能够有效的缓解尸体腐败。”甄擎讲完了故事,停顿下来观察着他们夫妻二人的面部表情。
而我则继续补充着:“但是呢,他们夫妻俩非常的聪明。知道尸体在地下室是藏不了多久的。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伪造母亲自杀的假象。而现在的炎热天气,则十分适合中暑死亡。”
“于是,他们在邻居出门上班后,把母亲给推到了院子里。等着阳光替他们遮挡罪孽。”
“而那些烧饼店老板、酒店前台、马拉松主办方,确实因为你们夫妻俩的张扬而为你们做了人证。但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太过引人注目也是一种反常?”甄擎讲完故事后,看着他们俩的表情。更加的确定了凶手就是他们二人。
此时陈教授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接着,未等他开口,冯雅就抢先说了起来:“都是我干的,是我捂死了她,都是我!”
“不,是我,我认罪!和小雅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干的,也都是我策划的!”陈教授听到冯雅打算认罪后立马激动起来,想要把一切的罪孽都给揽在自己身上。
而我们则无言的四顾着。
最终说出了那句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
【交由法院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