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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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一头冲进提督府,远远的刚看见明诚的背影,我就再也忍不住激动,大声的唤了一声。这声呼唤,在这安静的提督府里,不亚于是平地里的一声雷,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明诚猛然转过身来,然后就那么愣住。我笑吟吟的看着他,正要提步走过去,却又看见站在他旁边同样疑惑的郡主。我的笑容顿时僵住,就连迈出去的脚都僵在了半空中,久久不能踏下去。

说?还是不说?我忍不住的再度开始迟疑。自己想想是一回事儿,可是实际上自己面临真的要实施的时候,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当着这个郡主的面,那些话我根本就说不出口。

气氛陡然就冷了下来,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明诚也从愣神里回过神来,看着我露出一丝笑容:“明珰,这么晚还过来?有事儿?”

我看着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都噎在喉咙里。我想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怎么说?当着郡主的面,我怎么说?难道就这么急赤白脸的没头没脑的开口说“我喜欢你”?

最终,千言万语都还是被生生的咽了下去。我悄悄的收回脚,抿了抿唇,收敛了一下笑容。小心翼翼的看了郡主一眼,然后小声的对明诚说道:“明诚,我想和你谈谈,可以么?”

说完,我忍不住再度看了那个郡主一眼。可是对方在接收到我的目光时,却是温和一笑,笑得眼睛微微眯起,甜蜜可爱。那种目光,几乎让我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就是一卑鄙无耻的小人,抢走别人东西的坏人。

我慌乱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明朗的笑容。因为那个,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心里的罪恶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快去吧,我自己回房睡觉了。”不等明诚先开口,那个郡主已经先开了口,特别的贤惠特别温柔的语气。让我,更加的被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包围。

我能做到的,只是让自己的头埋得更加的深,同时心里更加的犹豫和迟疑。真的,要说吗?我惊慌的问自己,却得不出一个恳切的答案。

“好,我们去书房吧?”明诚商量的口气在耳边响起。我一颤,抬头看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先走了。我想叫住他,想让他算了,可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我想,我心里或许还是很想要说出来的吧?如果不能说出来,将来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明诚,我该怎么办?岂不是要后悔死吗?所以,就算说出来,明诚他拒绝了我,那么我将来也不会后悔吧?

现在,我已经后悔得不行了。如果明诚就这么走了,以后大家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那么又该后悔成什么样了?

“明诚,你那天……”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我磨蹭了半天才开了这个口。然而刚起了个头,我就看见明诚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大概有些不自在。我顿了顿之后,才又接着说下去:“那个明诚,你和郡主的感情,看上去挺好的。”

我知道我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是面对这样的明诚,那些话我怎么说得出口?我怕,我一说出来,他告诉我他和郡主已经在一起的事实,那样我岂不是很尴尬?所以,我想先问问清楚。

听了我的问题,却是神情放松了不少,然后很自然的笑着接了一句:“这是自然。”

我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他们的感情果然很好的么?于是,后面的话就有点儿说不出来了。

“哦,是吗?”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儿,然后就沉默下来,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说你要走了?”我不说话,明诚也不说话,气氛就这么一直尴尬着,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没话找话说,却一下子又问出这样尴尬的问题来。

明诚一顿,表情微微的僵硬一下,随即就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那……你将来会和郡主一起走么?”我再问,心里有些不舍起来。原来真的要走。起初,我抱着那么一丝希望,以为晴雪说的话不过是危言耸听。可是现在,真的确认了。

“嗯。”明诚再应,语气依旧自然。我听着,觉得心里丝丝的疼着。

“好啦,我该回去啦。太晚了。”我忽然觉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也没了说下去的必要。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明诚,永远的失去了。于是,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留自己的自尊心。

如果,明诚还没有和那个郡主在一起,我说了出来,那就是积极争取。可是现在,如果我说出来,就是恬不知耻。就是故意要去破坏别人的平静生活,是个坏女人。

“你还没吃饭吧?”明诚一愣,大概对我突然转移话题有些奇怪,所以有些转不过弯来吧。不过很快他,他回过神来,对着我问了这样一句。笑着问的,语气温和。有那么一恍然,我仿佛回到了我和他还在莫家的时候。

“嗯。”被他一提醒,我倒是发现自己真的饿了。当下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或者,我让厨娘给你做点?”明诚热情的提议,笑容温和却也蛊惑人心。我只看了一眼,就那么被他的笑容给蛊惑,然后傻傻的点了头。

明诚见了,开门就要唤人去吩咐厨房。我这时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当下赶紧一把拽住明诚,红着脸道:“算了,我回去随便吃点就行了。这么晚了,就别麻烦了。”

不是怕麻烦,而是我怕郡主知道,误会什么或者觉得不舒服。既然决定什么都不说了,那么我也该自觉点不是么?这样想着,忍不住心里就酸楚起来了。我强忍着,不想让明诚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明诚一愣,随即伸手无意识的弹了我的额头一下,笑言道:“你这个馋嘴的丫头,凑合的东西能让你出得舒服?那时候,你嘴可是刁得不行,为了减肥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是不和胃口的你都还不乐意吃呢。”

我被他说得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遂狠狠瞪他一眼,不依道:“听着,我才没有呢!我现在不知道多好养,才不刁嘴呢!”

“我才不信呢。别不好意思了,跟我你还客气?走吧,我知道一个小面摊,煮的面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去吃一碗。不然你来我提督府,我却让你空着肚皮回去了,算什么待客之道啊?”

我被明诚说得更加不好意思,想拒绝,可是却敌不过肚子的抗议,最后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让自己再和明诚聚一聚吧。时间不多了……趁着这最后的时光,就再让自己好好的奢侈一把把。

过了今天,以后就都不要再见面,各自生活各自的。然后慢慢的就忘掉我和明诚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亦或是好好的将这一切埋在心底。

我想,我需要一点最后的纪念,来安慰自己脆弱的神经,我被后悔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像是被蛊惑一般,我跟着明诚出了提督府,跟着他,往他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夜晚的街道,特别宁静,只有灯笼发出晕黄的光亮,模模糊糊照着寂静的街。我和明诚就这样并排走着,仿佛静静的走过岁月长河。走着走着,心静了;走着走着,情绪安宁了;走着走着,觉得如果一辈子都这样静静的走下去,也不是不好……

轻微的脚步声在街道中响着,却不烦人。我踩着明诚的步点,同他迈一样的脚,觉得我和他之间,似乎无形的亲密了许多。

然,这一切始终都是有尽头的。我和明诚这一段路途,也终于到了尽头。

“到了。”明诚停下来,指着远远一个昏暗简陋的摊子对我说道。

“嗯。”我应一声,顿住脚步,突然有点不想再往前走了。或许,是出于私心,我希望时间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亦或是这一段短短的距离怎么也走不完。

明诚见我停住,却是心急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拽着我往前快跑了几步。一面跑一面道:“快点快点,不然人家就要收摊了。”

我被迫的跟着他跑过去,然后气喘吁吁的在椅子上坐定。

明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的松开了我的手,笑吟吟的仰起头,对着老板欢快的喊道:“老板,来两碗面,一份熟肉!”

我看着明诚欢快的样子,然后悄悄的笑了。明诚他,很快乐呢。那么,就珍惜这份快乐,好好的度过我们在一起最后的时光吧。

“两碗,不够吃我要吃你的哦!”我佯装俏皮的看着他,胡闹浑说。

“好。”明诚点点头,忽而眨眨眼睛冲我到:“不过我会吃很快的,就怕你抢不过哟!”

我一窒,没想到明诚会如此俏皮,当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哼,小心噎死你。”

明诚只是笑。却没反驳。

很快,面上来了。两个大碗,满满的汤,热腾腾的蒸汽。我和明诚隔着模糊的乳白蒸汽相视一笑,然后默契的挥动筷子,开始和面条进行搏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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