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事微臣已有安排。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杨安是个可造之才,微臣已代您下旨派杨安出使了。”
苏冕怀此话一出,安枕颜当即一愣。苏冕怀确实有代皇帝下旨的权利,可是他毕竟只是摄政王,就算要下旨也要和皇帝商量一下才好,毕竟皇帝已经亲政,并不是年少无知的孩子了。
“杨安?”苏景桓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可扔在极力忍耐着。“杨安不是早前温尚书被贬之前举荐的人吗?似乎并没有什么才华,他怎能前去镇压灾情?”
苏景桓的质疑是有道理的,那个杨安初任御史时便被人弹劾说他出入妓院,还曾收受贿赂,但因为他是苏冕怀的人,所以此事才被压下。苏景桓对此人的印象极为不好,根本没有打算让此人出使,可是苏冕怀代皇帝下旨派出此人,明显是想借赈灾之名前去搜刮油水的,苏景桓自然要提出质疑。
苏冕怀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皇上,旨意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皇上就算是不喜欢此人,也只能如此了。微臣向皇上保证,下朝赈灾,微臣一定会和皇上商议好人选再行下旨的。”
苏冕怀的话说得相当敷衍,苏景桓听后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就连一旁的安枕颜也忍不住有些生气。苏冕怀权利再大也不过是摄政王,他怎能利用皇权而压制苏景桓?一时之间,安枕颜还是有些同情苏景桓的。做这样一个名存实亡的皇帝,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叔叔已经决定了人选,那么朕也不多说什么了。”苏景桓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苏冕怀大权在握,他现在能把他怎么样呢?
那厢的慕锦晨始终没有开口,毕竟他虽了解政务,可却是个武将,赈灾这样的大事不是他所能插手的。但是接下来的话题,慕锦晨却是一定要插手的:“皇上,今年的科举文试已完,三甲已经选出,接下来便是武试,不知道皇上对于考官的人选有何看法?”
“朕……”
“武试不同于文试,考官自然是要文武双全的,否则怎能服众?皇上,微臣有一人选,想要推荐给皇上。”苏景桓还是如同刚刚一般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同样是还没开口,话头已被苏冕怀截了过去。
“是什么人?”苏景桓问道。
“徐州刺史韩良的儿子韩文生在京中兵部任职,此人勇猛无双,智勇双全,堪当大任。”
“智勇无双堪当大任吗?”慕锦晨发出质疑,道。“皇上,微臣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说辞。据说这个韩文生好色成性,经常在外打架斗殴,若不是看在他爹韩良的面子,只怕此人在就该人头落地了。皇上,这样的人怎能执掌科举武试?倒是微臣手下有一人想举荐给皇上。”
“是何人?”苏景桓又问。
“此人是去年的武状元,名叫马文忠。此人武艺高强,为人刚正不阿,依微臣之见,武试考官一职非他莫属。”慕锦晨的态度也说不上恭顺,他与苏冕怀针锋相对,为的就是将自己的人推上去,以便挑选出新的党羽。
苏冕怀冷笑一声,看向慕锦晨:“慕大将军,您真是挑了一个很好的人选。听说马文忠是您的心腹,您将他举荐给皇上,是何居心啊?”
安枕颜听着苏冕怀的话,险些笑出了声。虽说慕锦晨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举荐了马文忠,可苏冕怀何尝不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呢?
“我是何居心?”慕锦晨同样冷笑出声。“在下倒是想问问摄政王,您举荐了一个纨绔子弟去监考武试,您又是什么居心呢?”
苏冕怀被慕锦晨质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转头对苏景桓道:“皇上,韩文生绝非如传言一般纨绔,还请皇上明鉴。此人微臣可以担保,武试绝不会有问题。”
“皇上,微臣也可以向皇上担保,马文忠人如其名,绝对对皇上忠心耿耿。”
眼见两个人争论不休,苏景桓的眉头皱得死紧。他们争论也就罢了,怎么还想事情推到了他这里。
苏冕怀看出苏景桓不愿出言相帮,于是说道:“皇上,微臣刚刚答应了皇上,绝不会私自下旨,若皇上拿不定主意,那么微臣只能替皇上拿主意了。”
苏景桓的手已死死握成了拳头,苏冕怀这是威胁他,若他不肯下旨,苏冕怀就会代皇帝下旨,这明显是要以皇权压制住苏景桓。深吸了一口气,苏景桓道:“两位爱卿的话都有道理,就不必再争论不休了。不如这样,韩文生与马文忠共同出任武试考官一职,这样便不会再有纷争一说,两位觉得可好?”苏景桓算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他希望苏冕怀能够见好就收。
“皇上英明。”慕锦晨没有异议,他还不想让苏冕怀得了上风,只能应下来。“既然如此,微臣告退。”说完,慕锦晨便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龙涎宫。
“皇上决断甚好,微臣这就去办,微臣告退。”苏冕怀知道再威逼苏景桓下去,只会让苏景桓更加的厌恶他,所以也是见好就收,退出了龙涎宫。
苏冕怀和慕锦晨如此孤傲的态度,令安枕颜觉得苏景桓也是身不由己,做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只能如此任人宰割,当真是比死还令人难受。
“皇上……”安枕颜想说点什么,可是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景桓突然站起身,讲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与一叠叠的奏章扫落在地,整个人都面红耳赤。安枕颜吓了一跳,并没想到苏景桓会突然爆发出来。不过她看得出来,苏景桓真的很生气。如此窝囊,怎能不生气呢?
“朕算什么皇帝?!没有政权,没有兵权,还要被属于自己的皇权压制,朕到底算什么皇帝?!”苏景桓怒吼着,他的恨,他的怨,在这一刻统统都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