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枕颜是怎么睡着的,她并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这日是她当值,她要守在苏景桓的身边。因为之前调制安神香,安枕颜一夜未眠,加上为苏景桓试香,屋内满是安神香的香气,苏景桓睡着之后,安枕颜实在是受不住困意的侵袭,坐在苏景桓床边的地上睡着了。
安枕颜的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她只要睡着就会梦到秦府灭门的惨状,可是这日她什么都没有梦到。没有比一觉到天明的事情更令人放松,安枕颜醒来时忍不住在床上用力的伸展了一下,这个人都舒服到不行。
真的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看着明黄色的床帐,安枕颜忍不住露出微笑想道。
等等,明黄色的床帐?
安枕颜吓了一跳,她的房间虽然是一品宫女独住的房间,可哪里来的床帐?而且还是明黄色的。安枕颜一下子做了起来,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这里是龙涎宫的寝宫,而她正在苏景桓的龙床上。
安枕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差点摔个狗啃泥。天啊,她怎会睡在苏景桓的床上?她不是在床边睡着的吗?是谁把她放到床上的?
“你醒了?”就在安枕颜站在床边惊恐不已的时候,苏景桓的声音就在安枕颜的身后响了起来。
安枕颜下了一跳,回头看着苏景桓愣了良久才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安枕颜突然有种荒唐的想法,不会是苏景桓将她放到床上的吧?可苏景桓是皇帝,怎么能够忍受她一个宫女睡在龙床上的呢?好在寝殿内没有其他人,否则安枕颜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着安枕颜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苏景桓只想笑。这丫头醒了看到自己睡在龙床上,一定吓坏了吧?可是他怎会看着这丫头睡在冰凉的地上呢?
抬手将安枕颜扶起来,苏景桓笑着道:“朕早起看到你睡得正沉,不忍打扰你,所以就将你抱上床,你睡得可还好?”
听到苏景桓的话,安枕颜感觉脸上瞬间就着了火,整个人都滚烫滚烫的。她安枕颜好歹是黄花大闺女,前生还是秦欣言的时候连苏冕怀都只是拉过她的手,不曾抱过她,这苏景桓竟然将她抱上龙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殿里看似没有人,谁知道期间有没有人进来过?若是让人知道,她安枕颜要怎样做人?
看着安枕颜绯红的脸庞,苏景桓更加想笑。这丫头是在害羞吗?她害羞的样子当真是好玩得紧。看得出安枕颜的疑虑,苏景桓道:“你放心,知道你在朕的床上睡着的人只有庆公公一个,朕也吩咐了他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可以进入朕的寝宫。”
听到苏景桓的话,安枕颜脸色更红。虽然别人不知道,可是庆公公知道啊,若是见到庆公公,安枕颜要怎么面对?苏景桓当真是给她找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不过这事真的怪不得苏景桓,谁让安枕颜靠着床边就睡着了呢?苏冕怀也是好心,否则换了个严明的君王,安枕颜早被拖出去斩了,岂会这样好端端的站在苏景桓的身边?
“多、多谢皇上。”安枕颜不得不硬着头皮谢恩。
苏景桓对安枕颜的窘迫故作看不到,坐下来道:“你给朕配制的安神香很好,今早朕也拿去给太医看过,里面用的东西都很考究,味道也不刺鼻,以后你多做一些给朕送来,朕要日日用着。你却什么材料就和庆公公说,他会帮你都备齐的。”
找太医看过?安枕颜皱了皱眉头,苏景桓果然不太相信她,否则也不会如此做了。不过这样也好,苏景桓验过,他对她的疑虑说不上消失殆尽,但也对她放心几分,这样她才更有把握挑拨苏景桓与苏冕怀的关系。
安枕颜道:“是,奴婢遵旨。”安神香的配制虽然不难,可要用的东西却不少,既然苏景桓让她配她便配香料,安枕颜也好趁机为自己备些香料,以便不时之需。
“没想到枕颜你居然会调香,不知你是师从何人?是哪位香料大师?又怎会入宫为婢呢?”苏景桓问得随意,其实他是在趁探听安枕颜的来历。就算是喜欢安枕颜,就算是认定她不是安婕妤,但苏景桓却不能不能不防。他是一代帝王,继承着皇家血脉,如今苏冕怀这个奸臣当道,他不会对任何人掉以轻心,包括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安枕颜知道,苏景桓这是在试探自己,他对自己心存疑虑。其实安枕颜早就想好了说辞,以待苏景桓随时问起,可当苏景桓真的问起的时候,安枕颜心里却有种不被信任的悲伤感。这种感觉怎么来的,安枕颜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因为越是探究,那个答案会越让她担忧。平复心绪,安枕颜答道:“回皇上,其实奴婢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奴婢的爹娘是在大夏国边境将奴婢捡回去的,奴婢的爹爹是来往大夏国的香料商贩,奴婢自幼跟在爹娘身边,自然耳濡目染。”
苏景桓一挑眉,没想到安枕颜会是这样的身世,于是又问道:“既然你跟在你爹娘身边,那为何会进宫?你爹娘现在何处?你又为何会跳祥云舞?”一股脑的,苏景桓问出了自己的全部疑问。
安枕颜知道苏景桓一定会问她为何会跳祥云舞,毕竟那是秦氏姐妹的独门之技,一直没问只是迟早的问题。为了堵住苏景桓的口,安枕颜自然也想好了说辞:“几年前,大夏国边境爆发瘟疫,我爹娘途经那里也感染了瘟疫病故。那时我爹娘将我安顿在了一处远方亲戚的家里,他们看中了爹娘的钱财,将奴婢赶出了家门。几经辗转,奴婢来到京城,有幸一睹秦氏姐妹的祥云舞,从此便迷恋上此舞,日夜练习,可还是练不成秦氏姐妹的精髓。后来因为生计所迫,奴婢这才入了宫。后来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