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几日消停不少,还以为能有多大长进,没想到——”
说到这儿,曲老夫人忍不住悠悠的叹了口气,神色颓废的摇了摇头。
曲文萱走过去,少女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正好对上曲老夫人那幽幽的目光,仿佛一口古井,饱经沧桑。
曲文萱被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乖乖的收回视线。
“祖母,二妹妹不懂事,请您息怒。”
“没想到她还是本性不改。安阳侯府有这样的女子,怕是不行了。”曲老夫人看了看曲文萱,意味深长的说道。
因为曲文玲的事情,曲老夫人忧心过度,整个人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下令谁也不见,整日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吃斋念佛。
曲文玲的事情一经传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安阳侯曲从文自然也不例外,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把康如海从屋子里揪出来,狠狠的揍了一顿,还打算命小厮把康如海的东西统统扔出去,再不许他踏入安阳侯府一步。
关键时刻,曲老夫人身边的入画赶了过来,“老爷息怒,您万万不能这么做。”
入画说道,“老夫人听闻您对康公子动手,特地命我前来传话。老夫人说,康公子和二姑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您再怎么生气也于事无补。”
“如今除了同意他们俩个的婚事,已经是别无他法了。还请老爷您千万息怒,不要弄的事情太难看。对外咱们就说这两个人情投意合,千万别让人再看咱们的笑话了。”
听得入画的一番劝,曲从文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得不顾全大局。他知道,就目前的这个情势看,曲文玲已经找不到什么好夫家了,只能勉强点头同意。
那边康如海在曲从文的逼迫下,不得不连夜找媒婆,上门提亲。康如海本来就家境贫寒,一切全靠康氏接济,手中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家产。彩礼等还是曲从文看不过去了,命人给准备的。
曲文玲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好不情愿,抱着康氏苦恼了许久,又是吵着上吊,又是嚷着自杀。总之一句话,非死不嫁。
看着康氏忙的团团转,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曲文萱心中却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大小姐,您已经这样不声不响好几天了。”绿仪刚一进屋子,就看到曲文萱衣着单薄的坐在窗口远眺,屋外绿枝影影绰绰的映了进来,有些落在少女的身上,然而当事之人却浑然不觉。
“夫人和兰姨娘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这几日王太医给她们诊治,说是再过两日就能大好了,小姐您不快过去瞧瞧?”绿仪见曲文萱神色恹恹,想了半天,终于试探性的说道。
闻言,女子虽然心中欢喜,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不去吧。”
“穆公子说在过几日打算去京郊烧香拜佛,大小姐您好久没有出门了,要不要一同跟去。”绿仪说道,“京郊游玩,路上一定很有趣。”
曲文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是出神的望着远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连两次都没讨到笑脸,绿仪终于忍不住了,“大小姐,请恕奴婢直言,您这段时间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天天的都只是看着远处发呆,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究竟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别把自己憋坏了。”
“左右不管是什么困难,都有奴婢陪着您。”
听着绿仪的一番话,曲文萱心头一动,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眼里最柔软的地方一涌而上的流了出来。
“绿仪。”曲文萱嘴角动了动,最后牵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还是你最懂我。”
“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绿仪问道。
“祖母这段时间称病不见人,我几次去请安,她都避而不见。”
“这怎么了?”绿仪不解的挠了挠头,她眨了眨眼睛,“大小姐您担心老夫人的病情,可以请王太医过去医治啊。”
曲文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呀。
说着,曲文萱瞥了一眼一边的绿仪,眼神复杂,“你不会明白的,祖母这是心病,不是王太医能够医治的。”
“自从上次二妹妹的事情后,虽然祖母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这几日总是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送去给二妹妹,对我却是冷冷淡淡。我总觉得,祖母已经知道是我在背后懂得手脚,只是她面上不说,想给我留点情面。”
“不会吧?”绿仪疑惑的歪了歪头,但是联想到这段时间曲老夫人对曲文萱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太对。绿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多说了。
“大小姐,要真是如此,那您该怎么办?”绿仪问道。
曲文萱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我也不知道,祖母她若是明说,我这心里倒也好受些。可是她这个态度,想必是存心要让我难受一段时间了。”
为着这件事,曲文萱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里都是神色恹恹,绿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得已只好偷偷跑去将军府,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穆子明。
“穆公子,您最疼爱大小姐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您给那个主意,不然大小姐就要活活饿死了。”绿仪急切的说道。
“哦?”穆子明挑了挑眉毛,目光如炬,将绿仪上上下下扫了个遍,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可是——”穆子明话刚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叹气,“绿仪,你跟着大小姐多年,是知道她的脾气的。我对她好,不错。可是你看她又有几次听我的呢?”
“这个。”绿仪心虚的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乖乖站好挨训。
“穆公子,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可以帮助大小姐了么?”绿仪急道,“大小姐非常看中老夫人,若是两个人真的因此而闹掰了,怕是大小姐以后都不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