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戚元涵喊住叶青河, “你站在那里,动。”
两人之间就隔一米的距离,叶青河再往前多走几步, 她就拉住戚元涵,她不禁有些懊恼,懊恼的她脸部肌肉都在颤动。
这样的表情落在戚元涵眼中,让她身都发冷, 觉得叶青很可怕。
“叶青河。”
戚元涵深呼吸口气, 她其不敢去看叶青河的脸, 客厅里没有开灯, 黑魆魆, 窥不见光, 只有叶青河握着的手机发着白光, 那光照着叶青河的脸, 把她衬得无比的扭曲……
戚元涵再次深吸口气, 说:“你……你知道你现在多吓人吗?”
说的时候, 戚元涵的目光是意识偏移, 微微闪躲着, 戚元涵是真的害怕,出自人类的本。
叶青河是在戚元涵说完后, 才慢慢反应过来的, 她低着头,手指贴在脸颊上按按, 揉好几,后手指攥紧,像是丢表情的小丑一样。
她现在愤怒更多,根本笑不出来。
都是弄资料人的错。
谁让查的, 谁给权利查的,没有这些人,她肯定不会被戚元涵发现,不会被戚元涵说可怕。
本来她隐藏的很好。
叶青河闷声说:“姐姐,不可怕。”
戚元涵现在处于恐惧和震惊的状态中,听这话总觉得味儿变,她很迷茫,不晓得怎么叶青河。
这也太突。
完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啊。
戚元涵看看叶青河,身体各反馈,催促着她,让她快点离开快点逃开,跟叶青河拉开距离。
脚尖往后点点,依旧没有离开。
她问叶青河,“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叶青河抬起头,那恐怖的表情终于消失,她垂着眸,很慌乱的说:“跟,跟柯国淼打电话。”
她又想往前走,戚元涵依旧喊“暂停”,指向她站着的地,说:“你就站在那里动。”
戚元涵不敢让她靠近,心理原因是一面,还有一面是,叶青河一旦过来,她心就软,她可会被叶青河的歪理说服。
但是,叶青河这个状态肯定是不劲的,她得把这个状态调整过来。
她表现的很严厉,提着自己的声音说:“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你再过来。”
叶青河抿抿唇。
她身上还穿着黑色丝绸睡衣,就薄薄的上两件,哪里受得住客厅里的冷,戚元涵回去把地上的羽绒服拿起来。
回去的时候,恰好发现叶青河在稍稍往前走,叶青河被逮住,咬着唇往后退,戚元涵把衣服扔给她,“穿上。”
戚元涵不喊她,她跟感觉不到冷一样,慢慢吞吞的穿着衣服,她把拉链弄好,辩解着说:“你生气,也怕,以后不那样说话,刚刚就是生气,没控制住才骂人,真的。”
戚元涵也不是傻子,她分得清真话假话,叶青河越这样,越轻轻飘飘的口吻,越是瘆得慌。
戚元涵说:“惩罚一个人有很多办,你可以报复人,但是你不做违的事,不把自己搭进去,知道吗?”
说着,她觉得自己没说好,没教育好,也许叶青河会用所谓的“合”,去把人弄残弄废。
戚元涵安静着的呼吸,想着该怎么说话。
叶青河点头,她继续解释着说:“只是气坏,随口说得,没有想过杀人,真的。”
戚元涵说:“你保证。”
“保证不会做那事。”叶青河比出四根手指,很真诚地说:“姐姐,保证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
“弄残疾也不行。”戚元涵添一句,“要是人不同意和解,你还是要付出律的代价。”
“发誓,听你的。”叶青河说得认真。
戚元涵看着她那样儿,她也不把叶青河怎么办,就很无力,她只把门打开,“进来吧。”
她重新回到床上,坐在床头,等着叶青河进来把门关上她才躺去。
床头的灯没有灭,戚元涵侧着身体睡觉,背着叶青河,不知道过多久,她问:“是因为那份资料吗?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冒查你的身份。”
身后的人没说话,戚元涵扭头看看,叶青河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安安静静的睡觉。
她闭着眸子,睫毛微卷。
戚元涵转过身时,她又睁开眸子。
这一晚上,戚元涵压根睡不着。
被叶青河吓得。
好不容易眯一会,脑子昏昏沉沉的做个恶梦,她梦到周家倒闭,她自己事业有成,日子过的很甜蜜,她去参加结婚典礼。
前面她还清醒知道自己去参加谁的婚礼,是沈瑶玉的婚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就成她自己的婚礼,她穿着婚纱,很圣洁,裙摆上缀珍珠,她走红毯,礼花满天飞,她还在跟朋友说笑。
一群警察突跑过来,说她的恋人是个杀人犯,还是连环杀人犯,后拿出张照片给她看死者的照片,前面是几个外国人,最后是周家人的黑白照。
戚元涵肯定不相信,跟警察一直解释,但是警察还是要把人带走。她往红毯那边跑,就看叶青河坐在一辆警车上,穿着黑色的婚纱,腕上戴着手铐,叶青河偏头说什么,她没听清,车就跑。
尽管她隐隐意识到这是个梦,她还是很恐慌,拼命的跑,拼命的往前追,她越追车越远,在追不上,她就醒。
戚元涵脖子上出一层汗。
她抹两把,感觉腿麻,叶青河睡觉姿势很霸道,紧紧地贴着她,把她的腿都给压麻。
戚元涵稍稍给她推开些,起来去浴室洗脸,回来她拿着手机搜周公解公,问:【梦到结婚当天,恋人是杀人犯被抓,是什么征兆】
上面写着大大的“凶”,说她有损财之相,会遭小人陷害,要避开什么颜色什么属相的人,最后开运食物是:毛豆。
戚元涵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她不信鬼神,但是信气运,她毕竟生意人,多少会信这些。
她放手机,再躺。
等到天亮,戚元涵着镜子看看,一晚上战战兢兢的,没什么气色。
她去楼就见着叶青河坐在地上,身边拿胶布和一瓶子液体胶,她在粘那朵玫瑰,黏的很认真,可是花都捏得稀巴烂,哪儿修补得好?
戚元涵站在旁边,很无奈,说:“今天就不去上班,们一块出去吃饭,顺便转一转。”
“好。”叶青河低着头把花放好。
人有时候会做很多奇怪的事,一朵花碎就碎,做什么还要去黏上,这样显得比较有情调吗?
戚元涵穿好鞋子,扭头说:“你再不动身,就自己去。”
叶青河赶紧起来,把花放桌上,她迅速收拾好自己,问:“们去哪里吃饭?”
戚元涵没有想好,去楼开车,她系好安带,等着叶青河坐好就去调导航。戚元涵又去昨天那家花店,她买一大捧amnesia玫瑰,比昨天那一支要好看很多,她递给叶青河,“给你。”
花香无限制的扩散,车厢都是花香味儿,叶青河低着头嗅,手指捏捏花瓣,格外的珍惜。
戚元涵偷瞥几眼,在不把现在的她,跟昨夜那位联系到一起。
车停在附近一家日料餐厅,俩人一块进去,叶青河没把花放,一直抱进餐厅,后放在桌上。
点完单,开始吃的时候,戚元涵才说:“你昨天突那样……是因为不想人查你的身份吗?”
叶青河低着头,闷声说:“的确不想。”
不等戚元涵问为什么,她又抬起头,说:“这个人做事很冲动,以前中二病,子不好,仗着家里有钱,就到处得罪人,不懂得收敛。后来反思,觉得自己太糟糕,就不想让人知道。”
戚元涵张张唇,叶青河又说:“主要是怕你发现,觉得这个人品行不端,就不会跟来往。你身边的人都很好,显得很不够格。”
“想一晚上吧?”戚元涵闷声说:“说得这么流利,不知道有几分真。”
“千真万确。”叶青河说:“知道以前很糟糕。不起,一直隐瞒身份。”
她放手中的筷子,好像要戚元涵审判她。
戚元涵想一夜的话,居没一句用得上,她问:“有个问题,特好奇。”
叶青河问:“什么问题?”
戚元涵问:“你为什么用你姐姐的名字?”
她其想问叶青河是不是恋姐,把她当替身,每次叶青河叫她姐姐叫的那么甜,她都不自信。
叶青河说:“说出来怕你笑。”
“你说。”戚元涵吃口寿司。
叶青河说:“出国的时候,是想着好好的生活,乖乖的,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人,但是……”
她顿顿说:“但是,没想到越越歪。”
戚元涵差点被寿司呛到,哪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她很想笑,但是她憋住。
“等回过神就已经成这样,挽回不,回国就想着再重新开始。”叶青河说得很真诚,一直看戚元涵,恨不得把心刨出来给戚元涵看,让戚元涵相信她说得是真的。
戚元涵还有个问题想问,她压低声音说:“你姐姐过?”
叶青河嗯声,她没有露出哀伤的情绪,把肉放进石锅上,两面翻煎着,等着肉片慢慢变灰,她说:“嗯,去,被她爸体罚,她在外面站一夜,不给饭吃,后猝死,们以前还挺好,她是个好姐姐。”
戚元涵听着有点难受,她本来想教育叶青河不要那样去撞她爸,但是她想想,觉得自己没资格去教育叶青河,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伤害,不是一两句话就抹平释的。
未尽人苦,莫劝人善。
她甚至想,撞就撞吧,那人最好一辈子出监狱。哎,想来,她自己的三观也不是很正。
叶青河像是摊牌一样,主动说:“是跟外公外婆生活,后来外公外婆去,段家人就接出国。”
“所以你十三岁出国?”戚元涵问。
“嗯。辍学一个学期,没人管,因为外公外婆都去嘛。后来要去把爸搞死的时候……”
“咳。”戚元涵看她。
叶青河收敛情绪,“那会段家知道的情况,们就把接走。”
“那你爷爷你怎么样?”戚元涵问。
叶青河回答,“还行吧。”
戚元涵想知道的情况,基本都知道。
她看着叶青河,轻声说:“你以前做的事,不评价正确与否,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做那么过激的事,付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办,不一定要走到穷途末路。”
这么说太官,太一针一眼,怕叶青河不好理解,她换个说,“不想你用这办去报复人,因为你一旦动手,你真把人弄残废弄死,酿成无挽回的局面,你是要坐牢的,不想你去坐牢,懂吗?”
叶青河点头,“懂,你不想去坐牢。”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怎么就听这一句?
戚元涵想,她以后还是不要养小孩,大的都这么难教,小的就更难教。
叶青河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怪么?”
这怎么怪。
戚元涵语气温柔地说:“怎么怪你啊,你又没伤害,这事过,不追究。”
叶青河夹菜的筷子顿又顿,有点艰难的把肉翻个面,她又去吃刺身,给戚元涵也夹两块。
戚元涵觉得自己好没气势,又加重语气,“还是要真正的惩罚你一,不你会有侥幸心理。”
叶青河眼睛就亮,人慢慢站起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戚元涵都麻木,怀疑她刚刚就是在敷衍自己,没有一点知错的歉意。
叶青河哦声,她坐回去,表情还挺遗憾。
戚元涵看着她,想揍人。可是看过叶青河的疯意,她叶青河的表情很敏感,总觉得叶青河是在故意伪装,装出乖巧的样子,来欺骗她。
她往前凑一点,看着叶青河的脸,叶青河也往前凑,给她看,问:“怎么?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戚元涵伸手掐住叶青河的脸,说:“你做的那些事,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你,但是如果你还想跟住在一起,就不继续做那样的事,你要是不改,现在就搬出去,不想以后去监狱里看你。”
“你放心,绝不会伤害你。”叶青河说得认真,咬着字说,跟她发誓一样。
戚元涵伸手掐着她的脸,叶青河问:“这就是惩罚吗?”
那肯定不行,太不痛不痒,叶青河肯定不会记住,戚元涵两只手一起掐,她又恶声恶语地加一句,“零花钱扣,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哦,好的。”叶青河应声。
戚元涵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叶青河还是以前的叶青河吗,不是,她现在是giant wind的孙女。
她拿着茶喝口,一口喝到底。就听着叶青河小声叹气,“那以后只省着点花。”
戚元涵无奈,“没让你请吃饭。”
“吃饭还请得起,看看钱。”叶青河拿手机,在那儿点她的支付宝跟微信钱包,扣扣搜搜的。
戚元涵撑着巴,很无奈又觉得搞笑,你可是giant wind的孙女,准继承人,搁这儿跟装穷。
想会,买单还是她去的。
吃完日料,戚元涵没直接回去,她准备开车带叶青河出去玩,带着她散散心,看看界多美。
她给柏妤柔发信息,又多请几天假。
柏妤柔好奇地问她怎么,问她是不是跟叶青河吵架。
这怎么解释呢。
柏妤柔肯定以为她在生叶青河的气,她在跟叶青河吵架,按道理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剧情。
现是,她反过来照顾叶青河的情绪,就挺离谱的,大概界上没一个掉马甲的剧情是这么发展的。
戚元涵带着叶青河在这个城市转,先带她看哪些是棠元集团的产业,颇有带美人看江山的味儿。
俩人去游乐场,最近新开一家,人爆满,进去戚元涵就后悔,买vip贵宾通道还是要等。
新项目太惊险,戚元涵玩一把就不想去,倒是叶青河兴致勃勃,玩过山车跟跳楼机,戚元涵心里警铃大震,觉得这样太刺激,可会激发她的负面情绪。
那些反社会人格,可不就是喜欢这刺激暴力的东西么。
戚元涵赶紧把她带到隔壁的儿童乐园,看看黄色的海绵宝宝,蓝色的叮当猫,虽很多项目她们都玩不,但是听听四周的笑声、很放松心情啊。
戚元涵跟叶青河说:“你可以去找玩偶人合照,给你拍。”
叶青河说声好,往那儿一站,故意比两根手指做枪状,眯着眸,像是个冷酷无情的女特.工,神枪手。
戚元涵拿着新买的相机,按几快门,觉得之后可以洗出来挂在墙上,还挺好看的。
星期六俩人还在外面玩,戚元涵确定感受不到那压人、带疯劲的气势,她才带着叶青河回家。
上次买的那捧amnesia玫瑰,被叶青河插进花瓶里放在床头。
戚元涵问叶青河,“家里有相册吗?”
叶青河在楼收拾东西没回她,她想着先前书房有几个空的,就去书房拿,把抽屉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花放进抽屉里,会触发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居在里头看到上次那朵玫瑰。
叶青河居把它弄成干花,用胶水贴好装进相框里,本来就是哥特式复古风格的花,晒干后颜色更暗一些,现在放在相框里感觉怪怪的。
艺术感是挺足的,就是太阴沉,戚元涵觉得还是不要挂起来比较好,她把里头的花拿出来,再把这两天拍的照片放进去,裱起来,挂在墙上。
此时,叶青河在楼把件夹里的资料翻开,她把里头的纸张一页页取出来,后用剪刀剪碎,本来想烧掉,不留任何痕迹,烧一页发现味儿有点重,只好剪得稀巴烂。
处理干净后,她拍拍身上的碎纸屑,上楼去找戚元涵,看到戚元涵挂的照片,颇有些不满。
她稍稍一垫着脚,就把相框取来,又把她俩的合照放上去,当是她在给戚元涵拍,戚元涵不太喜欢面镜头,偏过头。她把相机给路人,绕过去吻一戚元涵唇。
路人抓拍的画面很好,拍得俩人很亲密。
戚元涵觉得羞耻,晚上偷偷换来,但是她早上起来看,相册又换回去,最后还是妥协。
她玩不过叶青河。
休息几天,戚元涵得回去公司上班,这个星期过,就要准备过年,她得好好准备一番。
她没敢把叶青河留家里,先是问叶青河去不去上班,确定叶青河不去gm,她就把人拉去公司。
只是开会不便,不她还得给叶青河一块带去。柏妤柔笑话她,说:“你这真让刮目相看,还以为她会怕你,没成想是你反过来。”
戚元涵说:“你没看到那天她的表情。”
她这两天是做梦,总是梦着叶青河那个表情,梦到叶青河去杀人,搞的她自己精神都要崩溃。
戚元涵推开办公室门,没看到叶青河,只看到白婉璐,她忙问:“叶青河呢?”
“她倒咖啡去。”白婉璐说,“去叫人?”
柏妤柔说:“戚总,你真的很紧张。”
戚元涵想想,很认真跟柏妤柔说:“你帮查giant wind这事跟人说。”
“放心,没那么大嘴巴,没人知道叶青河的身份。”柏妤柔知道分寸,回去她仔细想过,现在公司不露锋芒,低调发展规避很多风险。
“那就好。”戚元涵放心,呼出口气。
柏妤柔又说:“不过,早上叶青河问过,问是不是查的她的资料,问从哪儿搞的信息。”
戚元涵看着她,表情很累。
“怎么?”柏妤柔疑惑。
戚元涵疲惫的笑笑,问:“你怎么跟她说的?有没有觉得不劲?”
柏妤柔回忆,是她早上过来的时候,叶青河突问的,她想着没必要撒谎,她就承认。
至于戚元涵说的不劲。
柏妤柔笑笑,“她哪次劲?你大概是没发现,其她……”说着,她又停,算,说这个没必要,戚元涵肯定会帮叶青河说两句。
平时戚元涵就很护短,只要跟她好的人,她听不得人说一星半点的坏话,叶青河更甚。
这次戚元涵没有开口护,说:“你最近跟她直接撞上,尽量避着她,她最近情绪有点不劲,想可比较极端。”
叶青河的疯劲,让她到现在心有余悸。
柏妤柔问:“你们吵架?”
“没有,只是发现不一样的她……”戚元涵说着又沉默。
“所以,哪怕是不一样的她,你也还是接受。”柏妤柔一针见血地指出现。
戚元涵怎么办呢。
她也是没办的。
叶青河吓到她的瞬间。
她首先想到的是,叶青河怎么这么想,她思想怎么这么疯,她不让她这么疯。
事后,她还想:是不是吓到她。
哪怕回过神很久很久,她也没想到“远离”。
她只想去教育叶青河,去掰正叶青河的思想。
可是她不是教育家,她只以自己的标准来纠叶青河。当不成道德师,只艰难的当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