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涵直憋着笑, 看着叶青河额头上的包。
叶青河拉开车门,稍微停了下来,她有些踌躇, 说:“嗯……我想到件事,我开车回去,再把车取回来,之我们是不是得分开坐车了?”
“约莫大概可也许, 会是这样吧。”戚元涵说的时候还在看叶青河的额头, 嘴角略有些抽搐。
实在憋不住了, 她就偏过了头, 很用力的忍。
叶青河啧了声, 要拿手机打电话, 手往右侧兜摸, 发现手机放在左边兜了, 她垂眸看着己牵着戚元涵的手, 再偷偷去瞄戚元涵。
嗯……
戚元涵在笑。
叶青河咬咬唇, 感觉手心要出汗了, 现在十点, 太阳出来了,它在不遗余力的散发己的热情。叶青河迅速从兜摸出手机, 拉着戚元涵进餐厅。
小餐厅, 吃水煎肉。
虽说开了空调,依旧感觉到面的火热。
到餐厅, 因要牵着戚元涵的手,叶青河跟戚元涵坐边,戚元涵手往回收,她还要直握着。
个年纪稍大的阿姨服务员过来上酱汁, 好奇地看着她们,“你们俩,要不要稍微换个位置。”
“没事我们这样挺好。”叶青河认真地说。
阿姨说:“你们吃饭不聊天吗,不看着对方脸说话,多不习惯啊。”
叶青河微微愣,戚元涵的手从她手心抽走,坐到了她的对面,戚元涵问阿姨,“你们这儿有冰块吗?”
“有。”阿姨问:“你们要冰块做什?”
戚元涵抬抬头,“她撞柱子了。”
“哎哟,这好大个包。”阿姨很夸张地说着,然笑了起来,搞的叶青河很无奈。阿姨去了趟厨房,上菜盘子多了包冰袋。
戚元涵道了谢,把冰袋递给叶青河,说:“你己敷下,别直接按上去,小心冻伤了。”
叶青河没伸手去接,伸着头往前凑,“我拿不准度,你不帮我敷下?”
餐厅好多人看着,这亲密怪羞人的,戚元涵不是很好意,她说:“你就随便贴贴呗。”
“我太笨了。”叶青河说。
戚元涵看着她,叹气。
是挺笨的,要是不笨也不会弄出这大的包。
戚元涵把冰袋拿过来,感觉有点冰过头了,应该是从冷冻库拿出来的,她用纸巾擦了擦,放了袋湿纸巾在上面,冰透了贴在叶青河额头上。
“果然好了很多。”叶青河眯了眯眼睛。
戚元涵要把手收回来,让她己贴。
叶青河扣住她的手腕,说:“再贴下,别收回去了。”
她轻轻地蹭了下,戚元涵还没有把手收回去,旁边服务员阿姨看得只笑,说:“你们姐妹俩,关系挺好的啊。”
戚元涵给叶青河揉了揉,还是把冰袋湿纸巾递给叶青河,说:“己弄,我要吃肉了,肚子饿极了。”
她拿筷子把肉夹到蘸酱的碗,往嘴送,说:“牛肉好了,你己夹着吃。”
叶青河哼了声,“牛肉我只吃姐姐给我夹的。”
戚元涵没理她。
叶青河说:“姐姐吃牛肉的样子真可爱。”
戚元涵继续吃肉,抿了下唇,假装没有听到,己吃己的,叶青河跟个小话唠样,嘴巴不停的叭叭,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叶青河,你脑壳有包啊。”戚元涵故意说她,筷子却不觉,给她夹了牛肉夹了鱿鱼须。
叶青河顶着脑壳上的包,往嘴喂东西吃。
这餐厅的口味不错,戚元涵吃着觉得有点熟悉,问叶青河她们是不是之前在哪吃过。
叶青河说:“我第次请你吃饭,就是这个牌子的店,只是个店在司附近。”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熟悉。”戚元涵很熟练的煎肉,敲了两个蛋,两人饿了个早上,把点的餐都吃完了。
其实是次记忆太深刻,导致味蕾变得敏感。
吃完饭俩人出餐厅,戚元涵偏头看叶青河,让她往己身边走步,叶青河歪着头看她,“怎了?”
戚元涵伸手摸她额头上的包,纳闷地说:“怎还不见消啊,刚刚不是用冰块敷过了吗?”
“不清楚,要不再敷下?”叶青河歪着头,眼睛希翼的光闪闪的,“我再去拿冰块。”
戚元涵按住她的肩膀,问:“痛吗?”
“嘶。”叶青河眯了眯眼睛。
戚元涵看她样儿,就道她是装的,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叶青河坐上了驾驶位,动作比戚元涵煎肉的速度还要熟练,戚元涵看着她问:“你的车不要了?”
“我让助理过来帮我开车了。”叶青河说,“应该已经帮我把车送回去了。”
戚元涵说:“净道麻烦别人。”
“我也觉得,我让她开回去,给她放了半天假,之就没车开了,不暂时蹭蹭你的车?”叶青河低头,再次帮戚元涵扣上安带。
她手速非常快,让戚元涵上了车就不下去。
戚元涵决定收回先前句话,叶青河这不叫“笨”,她是扮猪吃老虎,上了车,她把车门焊死,哪还给人下去的道理。
今天休息不着急回司,叶青河开着车,戚元涵没有问要去哪,就由着她开车带她去玩儿。
……
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基本到工作日,戚元涵天的时间都被排得满满当当,上午下午开了两次会议,经常外出谈项目。
前她在棠元,项目基本都得靠抢,大都很辛苦,现在特别方便,项目都是送上门的,她直接交给柏妤柔去做。
早上开完会,有几个高层找她说话,他们是来传递老爷子的消息,老爷子希望私下解决房子的事,还表示愿意赔偿她笔钱,如果戚元涵想要,他还可给她股份。
给股份?
戚元涵现在怕是不稀罕了。
戚元涵没呵斥高层,莞尔笑,温声说:“你们这份衷心我很喜欢,但是,你们有时候也得己想想,想想这种话有没有必要传给我,你们的脚到底是站在司,还是探到了医院,别被当枪使了。”
几个高层明白了头的意,脸色变了变,点头说是,赶紧回办室了。
戚元涵推开办室,办桌的文件上放了个小盒子。她叹气,个老东西真是套套的,非要逼着她去解?
她拿起文件看了眼,是法务部送过来的文件,这个小黑盒子应该是块送来的。
个老东西在司这些年,地位跟土皇帝样,哪怕被赶出司了,还有这多人对他忠心耿耿。
戚元涵把盒子打开,盒子放的是把钥匙,她刚要伸手去拿,停止了触碰,然打内线给了己的律师。
律师问:“谁送给你的?”
“卫兆中,之前帮老爷子伪造遗嘱的律师。”戚元涵说。
律师说:“现在你最好别边人接触,对方会用些规则上的漏洞来套路你,比如说,他们会你接受钥匙私下解过的理由来反驳你,到时候你就会被说成贪得无厌,故意敲诈他们。如果想口气告下来,你必须心狠点。先把钥匙还回去,你觉得呢?”
戚元涵说:“我也是这认的。”她看着钥匙,拿纸巾把己碰过的地方擦了擦,说:“我可再添把火吗?”
“嗯?”律师疑惑。
戚元涵说:“下属给上司送礼,量刑标准是什?”
过了几分钟,戚元涵拿着包装好的礼盒去了法务部,她往门口站,正在跟同事说话的卫兆中就停下了动作。
卫兆中扭头看向戚元涵,句“戚董”还没叫出来,戚元涵就把手的盒子扔了出去。
戚元涵说:“卫兆中,把你东西拿回去,少拿房子来贿赂我。我会稀罕你的套房子吗?”
盒子卫兆中没接住,直接掉在了地上,戚元涵没有把盒子合上,钥匙从面滚了出来。
“不是,戚总,这房子是老洋房,就是您的钥匙。”卫兆中愣了几秒,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解释了句,“我没有贿赂你。”
“我的钥匙你怎会有?”戚元涵反问,“卫兆中,你到底想做什?”
卫兆中噎住,面的话他可不敢说。
戚元涵就是故意拿捏他这个态度,让他被动,戚元涵跟身人事说:“你们赶紧把这个事情处理了,我希望司还是多招些心正常的人,不要他们司付出多少,至少不走歪门邪道。”
“好的,戚董您放心,我们这就审查。”人事连连点头,“旦核实,我们会按着程序请卫兆中离开。”
卫兆中人傻眼了,他肯定道贿赂的定义,要是工作档案上添笔,他基本凉凉,更别说日对簿堂,到时候不管老爷子的话如何,他的话肯定没人信,他的前程算是彻底完了。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多人的面,他再不解释就完蛋了,他疾步追上去,挡在戚元涵面前,说:“我没有想过贿赂您,只是帮着周董事送房子钥匙,这钥匙是您房子的钥匙。”
戚元涵很平静,用陈述的口吻,来笃定了这句话,说:“所,你承认是你篡改了遗嘱,帮着周建业霸占我套洋房。”
卫兆中哑言。
他也是学法的,这会却被怼得哑口无言。
戚元涵看透了他的想法,轻笑了声,目光鄙夷,说:“并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做错了还想着害我,你这样的人,就该跟周建业去坐牢。”
说完,她让秘书去喊保安上来,之没有她的同意不准再放人进办室,同时把卫兆中赶出去。
司不缺吃瓜群众,戚元涵走她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卫兆中,有的心骂,有的窃窃私语。
“法犯法,这是要吃牢饭了吧,我说卫兆中怎厉害,当经理这久没人搞他,原来是帮忙干黑活啊。”
“我有罪,我先前居然觉得戚董吃周喝周的,抢周是白眼狼。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内幕。”
“套老洋房哎,这都好几个亿了吧,戚董前过的是有多惨啊,最重要的是她嫁给周炜川,周炜川还出轨了,周人也太恶心了。”
“真是好笑,你们不道吧,戚董根本没有拿过周的钱,她是净身出户,离婚被净身出户。”
戚元涵拿回房子这事没对外布,不打算用舆论升堂,考虑的因素很多,她不想直占用众资源。二来,舆论不定对她有好处,很多人会想她在周活了很久,吃喝是周的,她这搞周,她是白眼狼。
不低估了些人与坏人共情的力,因刀子没落到他们身上,他们的愿望就是人人都多点爱,别人说了道歉就定要说没关系。
戚元涵直觉得己坏,不是个好人。
标准就是,周人必须付出代价,好人谁想、谁喜欢、谁就去做。
她要让这些人把人间监狱、地下炼狱尝个遍。
卫兆中被赶出司,抱着己的纸箱子被烈日高照着,仰头看着司高楼,才清醒的意识到这点。
他的活路不是戚元涵放过他,更不是撒谎试图想着解,而是己乖乖的走进监狱接受惩罚。
习惯性违法的人,心都存在定的侥幸。
卫兆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卖老爷子,老爷子也狠啊,他要是背叛老爷子,老爷子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着想着,他听到车喇叭的声音。
卫兆中连忙往安线退,他往车看了眼,看到了张侧脸,脸颊线锋利,鼻梁上挂着闪光墨镜,左额上有块小小的隆起,尽管如此,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气质。
她偏头,目光冷峻,朝着车窗外看去,说:“……卫、兆、中,是吧。”
卫兆中吞着气。
叶青河拔了车钥匙,从车面出来,她微抬着下巴,很傲地说:“刚刚你挡我道了,你道吗?”
“抱歉。”卫兆中抱着的箱子抖了抖。
叶青河把车门甩上,说:“道就好,走路小心点。”她走到大门口,扭头看回来,“上次像你这样离开司的人叫周建业,你认识吗?”
卫兆中吞了口气。
他抱着箱子加快步伐,只想早点离开集团,周建业不就是老爷子嘛,老爷子当时多丢脸啊,司所有人都见识过。
卫兆中想到先前帮老爷子查过的事,叶青河了报复她父亲,每次开车去撞她父亲,撞到他己不敢再出监狱。
戚元涵跟叶青河就是两个正反面。
但她们都是疯子,区别只是在理不理智。
没法比较这俩人谁更可怕。
她们都可怕,都是恶人。
晚些时候,戚元涵收到了信息,说是卫兆中己去警局己坦白了,没再帮周建业撒谎,他坦白己帮忙改过遗嘱内容,讹走了戚元涵套洋房。
戚元涵签完文件,把钢笔插进笔帽,跟律师说:“不道周建业还会不会嘴硬,我倒是希望他不悔改,直狡辩到法院。”
卫兆中认罪,周建业就算想辩解也辩解不了,不然当初帮他的人、情的人都逃不了干系,尤其是他个儿子。
律师跟戚元涵说,戚元涵可去洋房看看了,查看面的损失,做经济损失的清算。
律师说:“你还记得前的布置吗?”
时间漫长。
戚元涵有些记不清了,不过周拿了什,她很清楚,她爸死有些画被周拿去卖掉了。
从目前的价值来估算,周建业赔给她的损失少不了,周建业骗走房子,虽然没对她的主宅做什破坏,但是另外两套他就没闲着,这些年都拿去出租过,他利用洋房赚了不少钱。
所有赔偿加起来,对现在的老爷子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得把他赔得滴不剩,再去坐个牢。
挂了电话,叶青河敲门进来,戚元涵把这事跟她说了,问道:“我要回去趟,你要起去吗?”
“嗯,我跟你块去看看。”叶青河表现的很开心,摘了墨镜坐在她办桌上,双眼睛紧盯着戚元涵,“什时候啊?明天吗?”
个老洋房承载了很多梦,对戚元涵,对叶青河,有层童话的含义,面编织了很美好的梦。
约定时间在明天下午,天气并不是很好,燥热燥热的,总觉得乌云密布,可要下场大雨。
有专业人士过去评估房子的价值,要把这些年的损失计算清楚。
夏天,院墙上的爬墙虎绿了,纤细的嫩芽从石头缝钻出来,洋房修缮工作比较麻烦,经过了这多年的风雨,外边看着没有新洋房豪华大气,有种破败感。
风从这吹过,叶子片连着片颤动,听到沙沙的声音,所有人站在外面的梧桐树下等待。
叶青河撑了把黑色的太阳伞,她仰着头往上看,二楼的窗台上有粉粉的、黄黄的小花朵,她看得太入迷了,雨伞搅住了戚元涵的头发,戚元涵轻嘶了声。
“抱歉。没弄疼吧。”叶青河解着她的头发,说:“我前只在信看过你描述的房子,之经常幻想,总觉得面是仙境,总是想进去看看。”
戚元涵嗯了声,她何尝不是眼热。
从走过来到现在,她心都是闷得慌。
就是种,每天都在期待回,想回,站在门口觉得是梦,没有脚落在地上的真实感。
戚元涵说:“面可没收拾,有点脏,会打破你的幻想。”
“也不碍事。”叶青河说,“进去就很值得,脏不脏不是问题,进去我就很喜欢。”
等了半个小时,管叔来送钥匙,他把钥匙放在戚元涵手心,钥匙压在戚元涵的掌纹上,他有些畏惧戚元涵,欲言止,最终还是什都没说。
戚元涵过去开门,钥匙片插了几次都没塞进去,门锁锈了,最想了几个办法才把门打开。
院子门推开,闻到是潮湿、腐烂枯木的味道,这味道并不是很好闻,院子很脏,荒草铺满地面,院角落的狗屋坍塌了,金银花倒是还活着。
渐渐的,有花香飘过来。
戚元涵嘴角微动,眉头缓缓舒展,她咬了咬下唇。叶青河在她面把大门拉开,说:“姐姐回了。”
“嗯。”戚元涵走进院子,也让门外的工作人员进来,她是想介绍下屋子的,但是很久没回来,她只回忆着说:“进去就有楼梯,旋转楼梯。”
戚元涵想着把院子收拾下,律师阻止了她,说:“上面会派人来看的,我们只是检查损失。”
“好。”戚元涵点头。
叶青河把伞收拾好,过来跟戚元涵站在起,戚元涵去看狗屋,狗狗临死前就想来看眼,尽管它长大了,房子住不下它了,可它就是想看看。
现在狗屋坍塌了,木头也腐烂了。
戚元涵跟叶青河说:“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会。”
叶青河说好,她走到台阶上,站着看了会戚元涵,然走到客厅,给戚元涵点时间默哀。
狗狗陪戚元涵的时间很长,活了十年,高龄狗狗,戚元涵把手套戴上。
这小地方也曾是狗狗的避风港,哪怕坍塌了也会留下角支撑,好像在等着狗狗回样。
戚元涵只是想把狗屋的院门捡回去,就当是把门打开了,狗狗已经住进去了。可想法很幼稚,但是狗狗的梦圆了,让它安稳的继续酣睡。
“回了。”她轻声说着。
戚元涵起身,她摘手套,转身的时候,阳光移了过来,探进狗屋,照亮了撑起来的角。
方才她就看到面有东西,还是碎纸飞进去了,现在她仔细点去看,感觉好像是个信封。
信?
戚元涵不住这这久,按理说没有这个。
她半蹲着,往屋看了眼。
然,她手伸进去把信封拿了出来,信封很软,它吹过了很多风雨,指腹用力捏下就会变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