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涵没有离陵园, 以前清明节她总是没什么机会跟她爸爸讲话,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她想着缓缓情绪, 周家人走了再去看看。
就是柏妤柔一直陪着她,她心里过不去,说:“你要不先车回去,我待会自打车。”
“没事,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刚刚用花砸人了, 可能把你爸爸的墓弄脏了。”柏妤柔歉的说。
“没事。”戚元涵偏看向车窗外, 瞅周家人祭拜完了陵园, 她眯了下眸, 看周冠宁鼻青脸肿, 她很好奇, 笑了声, “怎么, 摔了一跤?你们家祖宗看了是不是要心疼死了?”
周冠宁没说话, 戚元涵又往他身后看, 就看爷子被搀扶着走,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柏妤柔也嗤了声, “你们周家真是行了好大的礼, 额都撞破了。我听说墓是不能血的,之后你们周家怕是要有血光之灾, 要倒大霉的。”
爷子拿着拐杖砸了砸,要说话的时候,被安抚回去了,“爷爷, 忍忍,咱们不跟这小丫计较。”
戚元涵听得心里爽,终于了,终于要换你们周家人忍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现在她很心。
她转了个身,手臂压着车窗,瞧着周家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悲悲惨惨的离去,心里涌起一阵爽。周家人走的没影了,戚元涵就推车门,再去了一趟陵园。
路听很多人在议论,说是刚刚那群黑衣人好凶,直接把人摁在,让周冠宁可劲的磕,磕的自赔礼道歉,祖宗八代的面子都被他丢没了。
墓收拾的很干净,柏妤柔砸烂的花被收走了,戚元涵买的那捧花放在正中间,旁边是黄白色的菊花。
柏妤柔在纳闷怎么回事,就听着戚元涵轻声问:“刚刚是叶青河来过吧……爸,你心吗,看着周家人跪在你墓碑前。”她叹了口,眼睛温热,“可惜我下去的太快,没有看他们的惨样。”
真是一个疯子影响了所有人,她们猜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心里可惜没有看周家人磕的画面。
她们内心也始疯狂了。
戚元涵在陵园待了很久,跟她爸唠嗑,她爸走了四年,这四年,她每次祭拜不敢多说话。
怕说错了一句,满盘皆输。
戚元涵这次没给她爸爸磕,站起来鞠了一躬,细雨停了,空里残留的雨水被阳光蒸发干净了,抬看天空,能看一个个七彩光晕。
她举着伞,遮住越来越烈的太阳。
……
五月七号午召竞标会。
各家公司带着标书准备放手一搏,戚元涵也是一早带着标书进场,柏妤柔着车送她去,她们会场碰了花想容。
花想容来得比她们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她靠着车门,低着在擦眼镜,听声音,就戴眼镜对着她们微笑。
是戴着单边眼镜,她从车拿了两个檀木盒子,一个递给戚元涵,一个递给柏妤柔。
“这是……”戚元涵疑惑。
花想容说:“次庙里帮忙你们求的。”
戚元涵笑着说:“劳你费心专门把这个送过来。”
“不碍事。”花想容说:“图个顺心顺,待会你们戴着进去竞标,应该能给你们增加好运。”
戚元涵把盒子打,里是个手链,用红绳子编的,是个木葫芦,看着挺可爱的,戚元涵找柏妤柔帮忙,把手链戴在腕表的手腕。
柏妤柔那条也戴在了腕,她的跟戚元涵不一样,她的是花瓣型,估计是用来增加桃花运的。
戚元涵调整好手链,好似客套问了句,“怎么最近一直没看你们公司的叶总。”
花想容说:“过了今天应该就能看,如果你们着急知道她在干嘛,可以先看看新闻。”
“嗯?”戚元涵拿手机看,现在八点,她们八点半进场,她翻手机看,就看尾巴有个热搜。
她抬去看花想容,花想容已经车了,花想容点了下,莞尔一笑,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看,先提前恭喜你们拿项目。”
花想容像是特来送消息的,说完就走了,她走的很快。
网的消息传播的也快,戚元涵指滑动着屏幕,她跟柏妤柔说:“周家那么自信我们抢不过他们。”
她缓缓勾起唇,“现在再自信也没有用了。”
马要逆风翻盘,大获全胜了。
戚元涵看着手机,觉得真的太完美了,真是一点遗憾都没有留下。
进场竞标的时候,她特从周家的区域过,当着所有人的面,冲着周冠宁冷笑了一声,眼神鄙夷。
周家对这次竞标特别自信,因他们拿项目不仅仅是靠标书,有时候得靠靠人脉,正好这次项目是他们周家的人脉关系圈里最硬的那条。
他们做做表面功夫,项目就是他们的了,戚元涵来跟他们抢就是不自量力,失去这些项目,棠元半年不了张,就算是巧妇,也难无米之炊。
爷子确周冠宁顺利进了标会,就叫自秘书收拾,他准备安排个局,宴请一下朋友,把戚元涵那几个项目抢过来。
先前戚元涵抢周家的项目,算是把他惹怒了,秘书打完电话,助理抱着个笔记本冲了过来。
办公室有几个高层在汇报文件,助理稳住步子,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爷子人懵了,“她发网去了,她要不要脸了?她打人有理了?她把视频发网不怕别人说?”
助理不知道先回哪个问题,缓了一会,道:“网友们都说,叶青河长那么好看,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她打人肯有理由的。”
“她能有什么理由!”爷子暴怒,让助理把手机给他看。
热搜简洁明了#周冠宁磕#,再戳进去更直白,周冠宁被人摁着脑袋往磕,磕得咚咚响,视频有八分钟,他一直在磕,磕尾声七分钟,里面有爷子的声音:“冠宁,给他道歉。”
给谁道歉呢。
视频转了墓碑,面写的是戚元涵之父:戚辰东。
周冠宁道了一分钟的歉,说他不应该欺负戚元涵,不应该说什么人死了脑子是清醒的,说他们周家不应该讹走戚元涵所有的财产,不应该霸占她的房子。
他把周家干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爷子看完,的手指都抖了,叶青河居然敢发,她居然真的敢发!
她就不知道打人不对的吗?动手就是原罪!
换成是他们,他们有这样的视频他都要掂量掂量要不要发去!
助理赶紧安抚他的情绪,叫他别着急,千万别坏身体,毕竟得把这事给解决了,他帮着骂了一句,“叶青河太恶了,跟个反派一样!这种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您千万别坏身体,不值得。”
他这话说爷子心坎了,爷子了自家产业不择手段,干了不少黑心事,讲真的,他就没像叶青河这么嚣张过,干了坏事搞的人尽皆知。
爷子咬着牙说:“她这种人,没脸没皮,看她之后怎么打亮自的名声,小不忍则乱大谋!”
助理很想说,现在网络趋势,大家都吃这种快恩仇的女主人设,网友们都说她打得好,都说周家不是东西,除了一些圣父圣母,大家观是很正,好几条评论被点了多万赞。
【这要是真的,我他妈更想看周家人全体跪下来给戚元涵道歉,摁小分队们行不行,赶紧来给我摁啊。】
【传说中的摁小分队:虽然第一次接这种业务,但是我冲了!】
【周家什么时候全家死光?】
【请周家人给戚爸爸磕!】
办公室有高层在,爷子也不怕,很风轻云淡说:“随便她怎么闹,她真以我会把她放在眼里么,她最近的动作我都知道,只是不屑罢了。”他只是嘴这么说,心里是惧怕的,叶青河玩操作秀了他好几把,他几次被套进去了,这么说不过是强行挽尊。
高层们不知道了什么事,就觉得视频里的东西看着很丢脸。
不过爷子手中有底牌倒是真的,爷子说:“叶青河顶多就是进公司当个股东,她没有实权,我早晚可以把她踢走,她以我个儿子白养大的?”
周家之所以稳,是他个儿子都在公司,虽然每个人手里只有几二的股份,但是所有加起来超过了50%,周家会一直在他们自人手里。
那几个项目丢了又怎么样,周家不痛不痒的,他让叶青河有钱发疯,没钱全身而退。
爷子想想心情好了许多,“不过是借她俩的手,吞了棠元跟giant wind罢了。”
吞棠元助理倒是能看来,吞giant wind就不是很理解了,助理愚钝,没爷子的境界。
他们的智斗就是你套我,我套你,你预判我的预判,我预判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太绕脑子了。
爷子笑了笑。
叶青河和戚元涵都应该知道,周家除了核心人物,其他股东就是工具人,叶青河把人搬giant wind或者gm,都是在给他帮忙,给他搭梯子。
只要周家在他手里,怕那些工具人变心吗?
小丫片子就是小丫片子,在商界靠得是计谋,靠得手腕,脑子灵活有什么用,考一百分就代表以后能玩得一手好操作吗?
“那网的事该怎么解决?”助理小声问。
爷子听这个是很来的,沉着脸,“通知会议室待会会。我就不信了,几个网友能翻了天,顶多动动股市,能动公司股份不成?”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助理跑的很快。
爷子捏捏拳砸了下桌子,又跟秘书说取消今天的行程,秘书压着声音说:“刚刚那边回信息了,说是今天很忙,暂时不能跟您一块吃饭。”
一回遭人拒绝,爷子心中不爽,是忍了,琢磨着下次这些人请他,找他拉投资,他也是拖着,他就不信了,他的位没这些人强?
爷子拿着拐杖,背脊梁挺直了。
会议室,助理帮着把门推,长型的木桌子,参加会议的人坐满了椅子,但是睛一看。
目光之下,他们看的并不是公关部的人,而是公司的股东,股东们全正襟危坐的回视爷子。
爷子心下狐疑,他皱了皱眉,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主位,说:“就网那么点事,你们都跑过来做什么?”
股东们没说话,几秒钟,公司的监事会来了,他们把门给带,这阵仗,跟逼宫有得一拼。
坐前面的股东说:“网的视频大家都看了,网这么大事,怎么着也得让冠宁来解释解释。你们是不在乎股市,但是对我们股东来说,损失惨重。”
一个集团的执行董事居然下跪,一边磕一边忏悔,太抹黑企业形象了,股市断崖式下跌。
要是周冠宁在公司,爷子肯让他来了,可是今天周冠宁去了竞标会,他要是回来得放弃标。
爷子肯不会让人回来,说:“这事我会解决,你们突然全部跑过来,这种兴师动众只会叫人看了笑话。”
“就是确周冠宁不会回来了?”股东问。
爷子很有底说:“不会。”他冷下了脸,“冠宁去拿项目,是给公司办事。他拿项目之后的利润都是跟公司分,你们就了网那么点事,来针对冠宁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有股东举手,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我们过来不单单是因网的事,最主要是因这个事。”
那人拿手机来,把屏幕给爷子看,面赫然写的是:5月7号,早9点,公司董事罢免会议。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会议?”爷子皱眉。
股东说:“你都走办公室来了,你会不知道?说起来,你已经没有公司的股份了,不属于董事会了,现在坐在这儿主持会议,是不是不太合适?”
爷子握了握手,他之前借着曾孙的名义,把股份给了周冠宁,现在是没有股份的状态,严格来说,他跟公司没关系。只是因几个儿子的支持,他能在公司主事,可要是这群人不服他,他也没办法继续坐下去。
但是,他是什么人,屁股稳得狠。
爷子面波澜不惊,心里快找问题。
很快他识不对,今天突然说股东会,找的又是周冠宁不在的时间,加网络风波又全指向周冠宁。公司要大事了……
他忙抬手,让助理过来听他说话。
只是他没口,那股东说:“你现在叫他回来有什么用?他早干嘛了。网他磕道歉,败坏公司的名声,现在他又拒不参加公司的股东大会,把我们这些股东放不放在眼里了。”
爷子其实想发火,但是情况特殊,他眉心紧了紧,稳住情绪,说:“你们应该比我们清楚,股东不齐的情况下,就算你们全票否决,从程序讲,今天的会议也不能作数。”
说的时候,他看着说话的股东,这人姓虞,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股东,平时他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居然敢咄咄逼人,不知道是谁插进来的眼线。
敢和他作对,胆子不小。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一起,朝着门看去,门被推了,叶青河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单抱着手指,指腹轻轻敲着手臂,“股东大会嘛,抱歉,刚刚来的路,被记者拦住了。”
爷子看她,觉得很不妙,“你居然敢来,清明节的视频是你放的吧?”
叶青河笑着说:“我想打你就打你,想搞你就搞你,想放视频就放视频,难道要刻通知你,问一下你同不同我整死你们周家吗?”
周爷子无言,要是叶青河敢这么做,他会被死,他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这种挑衅。
叶青河扭说:“把东西搬进来。”
这次她身后跟的人比墓要多,都是彪形大汉,他们扛着一架架摄影机器,他们把东西放在会议室。叶青河过去,微俯身,说:“待会把我拍好看点,次在墓都没拍我的英姿。”
“大小姐您放心,这次我们一好好拍。”保镖们声音洪亮,喊一嗓子很炸耳朵。
“胡闹!”爷子拿着文件夹用力一摔,“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我们是在股东大会,你私自拍摄录像违法了,去,把保安叫进来。”
叶青河没听一样,继续弄设备。
爷子再摔文件夹,站在他身边的两个秘书准备去赶人。
叶青河瞥他一眼,起身,她单手插进裤兜里,抬起了另一只手,柯国淼恭敬的把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给她,叶青河一步步走过去,把包扔在他们的会议桌。
黑色的公文包没扣严实,落在桌子弹了起来,里面的文件撒了整个桌子,从露来的文字能看来是:股份转让书。
整个包里塞得都是股份转让书。
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动。
叶青河走过去,手指撑着黑色的办公桌,她微低着,一副高高在、趾高昂的姿态,说:“东西,你赖着不走啊。”
爷子毕竟是周家掌权人,他也不慌,沉稳说:“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公司就是我们周家的,我就得在这儿坐着,你看看谁敢动我……”
他话没说完,叶青河身后的保镖直接走过来,捏着他的椅子把他往外推。
周家了方便他这个东西行动,椅子下专门设计了轮子,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推了远。
会议室一片喧哗,好几个人站了起来要阻止保镖,爷子也要站起来。
然而,他没站起来,那保镖伸手摁住他的肩膀,又给他摁了回去,他一把子年纪了,怎么可能是身强体壮的保镖的对手?坐在椅子动弹不得。
然后,保镖摁着人,继续往外推。
爷子哪受过这种屈辱,拐杖掉在没来得及捡,双手抓住椅子扶手,“放肆,叶青河,你再撒野,我让你有去无回。你们愣着干嘛,把叶青河轰去!”
会议室不少人是爷子的忠实支持者,爷子要是倒台,他们全吃不了兜着走,了自的利益,只能硬着皮来阻止,叶青河带来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拳一个,两边突然扭打起来。
爷子身体架不住,坐在椅子被捣腾来又被捣腾去,被两边人折腾只喘。
叶青河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噙着笑,像是在看一场幽默的喜剧。
那些人停下来,愤怒看向她的时候,她笑了声,说:“继续啊,打伤了我按工伤赔,打不伤,小心我之后裁员,第一批就裁掉你们哦。”
那些人不敢再动,保镖们却没停下来,拉会议室门,直接把爷子连人带椅推了会议室。
这东西不是不让位置吗,那就把爷子连人带椅一起推去呗,他坐过的椅子叶青河嫌弃脏呢。
保镖又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乳白色的,叶青河今天穿得暗红系西装,她坐在会议室里,跟这个会议室挺不搭的,她交叠着长腿,手指点了点会议桌,说:“,我有句话没说。”
保镖拉门,好让她可以把话说完。
爷子喘着,扭看过来,“叶青河……”
“周建业,你知道我手中有多少股份吗?”叶青河没他那么愤怒,很平静。
里里外外的人,包括爷子都在猜,叶青河太狠了,闹这么一,她手里的股份肯少不了。
叶青河没直接给答案,换成单手撑着下颚,拨了个电话,那边接通了。
她稍稍歪了下,眼睛里盛着笑,说:“周家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