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听着崇祯夸赞自己,他可一点都不谦虚,而且很是受用。毕竟他前身还是大明的皇帝,能够让崇祯这样称赞,说到底也是莫大的光荣。
可毛文龙心里还有别的心思,此次前来与崇祯见面,可不是来叙旧的。客套已经足够了,毛文龙给崇祯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到外面去谈。
崇祯显然心里也是早有准备,他呵呵轻笑两声,便与毛文龙一同离开。洪承畴自然懂得,他并没有跟随,独自留在原地继续喝着闷酒。
毛文龙与崇祯来到楼下的小花园,在一颗大树下,毛文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崇祯,笑言道:“先生,毛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需要您相助才行。”
崇祯迟疑了片刻,才点头言道:“总兵请说,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的绝对不会推脱。”
见崇祯说得认真,毛文龙心里倒是轻松了一些。他顿了一下,便开口言道:“大明现在的确已经算是统一,可先生可能不知,在海上还有许多敌人。而且这些敌人需要我们足够去重视,否则日后比以前那些倭寇的祸害还要大。总之一句话来说,就是后患无穷。”
闻言,崇祯眉头大皱,他向来可不关注海上的事情。说白了,他就是陆上的事情都打理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海上,不过倭寇的事情他倒是有所耳闻,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祸害。
说了这么多,此刻的崇祯却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何事。现在的他也已经懒得去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会已经开始讨厌以前那种生活。
想到这里,崇祯便直言:“总兵有何要说的不妨直言。”
毛文龙也不矫情,呵呵笑两声便不好意思的说:“先生应该知道,要抵御外敌,就必须得打造一支强军。而海军就必然所需,这大明又刚刚才统一,到处都在用钱用粮。这个时候毛某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您看您这里是不是有……”
崇祯猛然打断了毛文龙,他寒着脸说:“总兵是想跟老夫要钱粮不成?”
毛文龙再次尴尬笑道:“正是此意。”
崇祯冷哼:“总兵觉得老夫现在还有钱粮可供你所用吗?”
毛文龙倒是直接回应:“没有。”
崇祯面色更加阴沉:“那你还开口跟老夫要。”
毛文龙笑道:“先生本人没有,但可能或者别的地方有也说不定。”
崇祯眉头深锁,阴冷的目光盯着毛文龙看,就是不开口说话。
毛文龙也无所谓,他与崇祯对视着,眼神里满是自信。他始终坚信崇祯一定还有私藏的宝藏,不然他这个皇帝不会当得这样悠闲。
而且根据毛文龙所知,崇祯现在还培养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散布在全国各地专门给崇祯收集各种各样的消息。若是崇祯没有足够的钱粮,怎么可能支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
仅凭这一点,毛文龙就已经可以肯定崇祯现在还有藏私。所以他才不辞辛苦万里迢迢前来,目的无非就是瓦解崇祯这个组织,并且要到那个神秘的宝藏。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崇祯妥协了,他心知肚明。毛文龙已经识破自己的心思,那由始至终的自信眼神,都在告诉崇祯,必须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毛文龙是不会罢休的。
想通这些,崇祯那丝侥幸的心思已经消散,然后他轻叹道:“你是如何知道老夫还有一些钱财的?”
毛文龙闻言哈哈大笑:“先生那个庞大的组织便是最大的破绽。”
崇祯这才恍然,点着头说:“原来如此!”
千算万算,崇祯就是没有算到事情居然是这么简单。他从开始组织这个神秘的组织都一直小心翼翼,防止被毛文龙察觉。可当整个组织大到一定程度之时,想要再隐瞒毛文龙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罢,现在大明已经一统江山,老夫也该真正隐居山林的时候了。”
崇祯顿了一下,看着毛文龙认真的说:“宝藏日后老夫自会写信告知于你,至于那个组织,老夫也会尽快把他们给解散。”
毛文龙听完眉头大皱:“为何要解散?这么好的一个组织就这样解散了,岂不可惜?”
崇祯愣神了一下,沉声言道:“总兵想要接手这个组织?”
毛文龙点头说:“正是。”
崇祯再次追问:“难道你不怕他们不可信任?”
毛文龙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这个就不劳先生操心了,毛某居然想要接手,自然就有办法掌控他们。”
崇祯迟疑了片刻,释然言道:“既然这样,那便说定了。”
毛文龙哈哈大笑,拱手谢过崇祯,此后才与他一同返回小木楼的酒席上,继续饮酒谈天说地。
三人同桌唯有洪承畴满脸的郁闷,这次屁颠屁颠的跟来,就是希望多知道一些秘密。可现在看来他的愿望就只有落空的份,人家根本就是避开他来谈事情。
酒席一直持续到晚上才散去,毛文龙与洪承畴也在崇祯这里过夜一晚。而崇祯便是在当天晚上与毛文龙促膝长谈了大半个晚上。
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知道两人分开的时候很是开心。
隔天一早,毛文龙便告辞离去,下山的时候心情大好,欣赏了美景也不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崇祯伫立在小楼上,目送毛文龙等人的离去,眼神中透漏着些许的落寂。他的身后是一直未曾露面的长平公主,此刻也在注视着毛文龙的背影,俏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崇祯突然转身注视着长平公主,片刻后才言道:“心里还在惦挂着她?”
长平公主疑惑了一会,此后才坚定的摇头:“女儿没有这个心思,日后女儿一心只想留在师傅身边与爹爹身边。”
崇祯再次打量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发出一声轻叹,便径直转身离去。
长平公主再次远望了毛文龙的背影一眼,随后也跟着崇祯的脚步离去。小小的木楼再次归于平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