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兴华?”
梁莉笑了,身子轻松地倚在沙发上,“我能抽烟吗?”
“能,当然能,抽,我陪你一起抽,”岳文笑道,“祁涛,拿烟。”
他朝外面喊了一嗓子,可是拿着烟进来的却是蒋晓云。
梁莉看蒋晓云,别有深意地笑了,“哟,蒋主任家的千金不放心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还能吃了他?你是不放心吧,担心他看上我?”
已经撕破脸皮,她现在肆无忌惮了,不用再虚与委蛇了。
蒋晓云脸上寒霜愈重,岳文笑了,“铁扇公主会看上孙悟空?一个无产阶级,一个资产阶级。孙悟空从东土到西域,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紧箍咒和一个金箍棒!铁扇公主可是有自己的洞府,还有一个芭蕉扇,那就相当于梁姐你的骊都,不,白楼,都能把好人扇晕了,扇掉魂,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
蒋晓云扑哧笑了,这样来解《西游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孙悟空也不会看上铁扇公主,”突然,他一把拉住蒋晓云的手,“不过,我这个孙悟空,你这个铁扇公主就是吃了我,我也得给你把肚子撑破喽。”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蒋晓云心里砰然心跳,她顺势在岳文的一侧坐下,沙发很长,有足够的空间。
“梁姐,不,我叫你一声师姐,你虽然在省里在市里有朋友,但是你并不了解机关的运行,说我破格提拔,搞小圈子,这些东西,肯定有人给你提供思路,这个人就是刘兴华吧,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俩有矛盾。”
“你也知道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梁莉笑了,“这还用有人提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不是跟着廖书记你能提拔这么快?!”
“他吃的苦遭的罪,付出的努力,你们没有看见吗?”蒋晓云忍不住了,忿忿不平道。
岳文笑着止住了蒋晓云,“噢,看你的表情,那不是刘兴华,是于爱军?”
刘兴华与于爱军两人都是管委副主任,与梁莉关系都不错,岳文至少在两人的办公室里看到过梁莉几次。
“你就猜吧,”梁莉笑了,仿佛胜券在握,“你不用套我的话。”
这事,蒋晓云亲自调查过,在临水居吃饭的那天晚上,王凤本没想邀请岳文,可是副主任于爱军重点提到岳文,她才发出邀请的。
但是从拍摄的位置看,应是周厚德、王晓书与汉东水泥几个人的位置。
这几个人,王晓书是廖湘汀的前秘书,与岳文关系素来要好,周厚德更是在水泥厂改制中与岳文结下深厚的友谊,水泥厂的几个副总是外来人,与岳文也没有矛盾。
那么,这几个人都不具有作案动机,饶是蒋晓云也想不透,猜不出了。
慎重起见,她也走访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一口否认,当然,谁都怕与这事沾边。
“好,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不是这两个人,排除法嘛,师姐,”岳文眉毛一挑,“那,我说了,你听着。”梁莉一脸轻蔑的笑,“是——王——玉——印!”
王玉印?
蒋晓云瞪大了眼睛,她本能反应道,“那晚他没有参加?”
“看,蒋教导员替我说出来了。”梁莉轻松地笑道。
“他不在场,并不代表他不可以让其他人拍摄,比如,汉东水泥的副总高纬。”
高纬?
“晓云,你是不是想找出他的作案动机?王玉印现在一直在开发区拿地,手底下的工程,水泥都是用汉东水泥的,两人熟。”
可是,这构不成动机,蒋晓云没有说出来,她不愿当着梁莉的面儿质疑岳文。
岳文看着梁莉,“当年改造辛河的时候,我们为了拆迁中油化的加油站,是用了一些手段,到我们水泥厂改制的时候,中油化的事传到了中建工唐总的耳朵里,传话的大概就是此人!”
“你怎么知道?”蒋晓云忍不住了。
“武胖子说的。”岳文吡笑道,“以前中油化的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是副总了。”
“就算是,那你应该去找王玉印,找我干嘛?”梁莉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鄙视。
“王玉印的风格,向来是幕后操盘,幕前有人替他干活,这干活的人就是你吧,师姐?”岳文一摆手,“王世荣都说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这事与我无关,我再说一遍,证据,没有证据,我什么也不会承认。”梁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象一头随时出击的母豹子。
“噢,我知道你有关系,大家都知道。”
梁莉笑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我这个弱女子,整天让人欺负。”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蒋晓云拿出电话走了出去,“对,我没走,我还在这里,什么?”还没走到门口,蒋晓云的脸色变了,她担心地看看岳文,又回到岳文身边。
“高队说,市局把骊都的案子接管了。”
市局现在的局长是谁,大家都明白,这个人在水泥厂改制中的角色大家都知道,王建东之死隐约也与他有关,当初他离开发区时走得很不光彩,但谁知人家从司法局长一跃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
“市局?他?”岳文脸上也变了颜色,他长叹一口气,“师姐,倒底棋高一招啊。”
梁莉得意了,“对不起,我是师姐,你是师弟嘛,你不是中文系的吗,你告诉我,这叫金蝉脱壳还是全身而退?”
得意,忘形!
“高队说,市局的人直接到这里来。”蒋晓云补充道。
梁莉笑着站起来,“师弟,噢,晓云,我们都是秦湾大学毕业,我们以前在京城还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是不是师弟?”她看看蒋晓云,蒋晓云别过脸去。
“是,难忘。”岳文老老实实回答道。
“当时,我告诉过你,我有个原则,我可以骚,你不可以扰!”她一脸娇艳,一脸阴毒,玫瑰有毒!“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没人拦你。”岳文站起来,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不过,师姐,看你的样子,我还得把电脑桌面换回来,用你的照片,可以辟邪消灾!”
蒋晓云笑了。
梁莉也笑着往外走去,大洋马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浑身上下任何一点足以激荡每个男人的神经。
“师弟,还是那句话,你不在官场,什么也不是,我再说一遍,任你怎么说,全国人民不答应!”梁莉一脸得色,一脸欢笑,可是语气愈发阴毒,“人,死也是白死,伤也白伤!”
蒋晓云气结,她本来不善于言辞,面对着梁莉的毒舌更是无所适从。
“梁姐,你知道吗,这世上,有种人是介于牛A和牛C之间,你就是那种人,你可以骚,但我绝对不扰,老王,走了。”岳文朝另一个屋子大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