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海边一别墅里,一间屋子内烟雾腾腾。
顺骋公司的副总在走廊上就听到了搓麻洗牌的声音,也罢,谁让王国生这么痴迷于这项国粹呢。
不过,这也是好事,他当甩手掌柜,许多事自己正好独揽。
王国生一眼就瞥见了进来的副总,可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放慢,“罚了多少?”
“七万,另加整顿一个月。”副总小声道。
“靠!还不够我一晚上赢的,红中!”王国生的手劲很巧,小巧的麻将牌一下弹到了绿色的牌桌中央,就象贝克汉姆的任意球一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功夫没有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不用管他们,让我们停业整顿,司机们也不能干,没了收入,他们还不得跟交通局急,这事,你不用管了。”
王国生拿起烟,副总赶紧给他点上,“王书记,”相比王总这个称呼,王国生还是喜欢听人叫他王书记,“交通局那帮人不管,出租车在街上继续开。”
“噢,就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让司机交份子钱,对不对?”
暗杠!
王国生推倒四颗牌,“看来岳文是真跟四个出租车公司杠上了!”
“国生,你可别惹他,这个人,人年轻,但下手狠!”同桌的一个劝道。
副总看看王国生,王国生很罕见地没有表示反对,要不在全区,无论哪条道无论哪个行业,王国生一般人是看不起的。
“王书记?”副总还想要再说什么,王国生却不耐烦了,“别烦我,明天再说,红中!”
“和了!”另一个人喊道,“看,这炮点的,七小对!”
工工整整的七小对,麻得那叫一个整齐利索,王国生狠狠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走走走,影响我的手气!”
“王书记,交通局下通知,明天到交通局参加培训!”副总犹不甘心地补充道。
“你去不就行了吗?代表我!”
“不行,要求负责人亲自参加……”
副总还没说完,一个西风就摔到了脸上,他赶紧拾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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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罚了七万块钱。”
盐王王玉波面不改色地在单据在签了字,“每个公司都是这个数吗?”
胖胖的女会计忙点点头,“都是这个数。”
王玉波笑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却不急着送到嘴边,脸上仍是一脸阳光。
女会计茫然了,“姐夫,你笑什么?”
“我在笑岳文,”王玉波也不掩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驴技穷!他也就这点本事了。”王玉波喝了口水,“对我来说,对王长河和王世荣来说,七万块钱,也就是在秦湾吃顿饭的钱,这点小钱,对王国生来说,都不够他一晚上输的。”
小钱!对这些财大气粗的王来讲,这真不是个上得了桌面的数字。
“外界都传岳文多厉害,我看是言过其实了,他不过是跟着廖湘汀跟着陈江平跑腿打杂而已,命好啊,遇到贵人了,才当了个交通局长,听说连媳妇都黄了?”
王玉波的意思他的会计小姨子也听明白了,就是说岳文传说中的那些本事都是廖湘汀与陈江平的功劳。
“可是,姐夫,交通局掌握着我们的经营许可证。”
“我问你,经营许可证几年审一次?”王玉波好象成竹在胸。
“四年,四年啊。”
“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审的证?”
“去年六月份。”胖胖的会计脑子不笨。
“一许可四年,岳文还能再干三年?三年,什么变数都会发生。”王玉波笑了,会计小姨子也笑了。
“那明天的培训?姐夫你去不去?”
“我哪有功夫侍候他们,”王玉波一下变了脸,“滚蛋吧!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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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局,五楼会议室。
“彪,”黑八最近的小肚子更挺了,晃动着身子就象一只胖螃蟹一样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人来了吗?”
彪子瞅他一眼,“你才是膘呢,以后就叫你黑膘!”
“靠,哥们关心你不知道关心你,一片好心全让你给吃了!”黑八骂道。
“你骂我是狗?”彪子一下掐住了黑八的脖子,掐得黑八脸膛一片青紫,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靠,你是真掐啊,昨晚我说的作废啊,我儿子坚决不娶你姑娘!”
昨晚叫上宝宝,三个人喝得兴奋,把娃娃亲都定了,可是转眼不到十二个小时,黑八就反悔了。
“将来我儿子再遭受家庭暴力,我们爷俩可打不过你们!”
听着他左一句右一句,彪子却没心思与他斗嘴,果不其然,四个出租车公司的四大天王一人也没来!
“特么地,给脸不要脸。”
“彪,这是看不起往你啊,”黑八撺掇道,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你能不能把他们的屁股给他们烧糊喽。”
可是话音刚落,彪子还在考虑,黑八又接起电话,电话是大军打来的,他隶属于王长河通达出租公司。
放下电话,黑八的脸更紫更黑了,“通达公司把三险全给停了!”
“什么意思?”彪子反应慢,一时转不过弯来。
出租车公司与其他公司一样,只要确立劳资关系,单位必须给职工交纳社会保险,必须给职工上的社会保险主要指的就是“三险”,即养老、失业、大病医疗。
“大军他们给公司每月交5850元的车份钱,已经包括了‘三险’,但公司现在通知他们,每年另外再3600元的‘三险’费用。”
开发区以前,四家出租车公司一般不给出租司机上社会保险,就是上了,上保险的工资额度又比开发区平均基数少得多,大多数是按300多元的最低工资基数上三险。
岳文任交通局长后,责令出租车公司必须给出租车司机交保险,并联合劳动局检查过几次。
“噢,我明白了,这是作给交通局看啊,你们不是罚款吗?那我们就不交保险!这里外吃亏的都是出租车司机啊。”黑八有些沮丧。
“我靠,”彪子也弄明白了,这么说,就是这几天自己是白罚了。罚了四家出租车公司,转眼人间又从出租车司机身上找了回来,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特么地,都说岳扒皮黑,真碰到比岳扒皮还黑的人了。”
“罚也是白罚,人家还根本不屌我们,开会你人影都看不着!”黑八添油加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