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区精神就是“敢担当、敢突破、善攻坚”,就是要用开发区精神去创造开发区速度,实现二次创业!
这是廖湘汀在前年的半年总结大会上提出来的,现在,各处局、各街道的形象墙、宣传栏里几乎都离不开这几个字,就是远在京城的驻京办也能看到开发区速度的标语。
李启迪这个女人,政治觉悟就是高!
霍达呢,虽然来开发区没有多久,但对工委的工作部署从来是不折不扣地的执行,开发区精神、开发区速度、二次创业他也是逢会就提,时时处处与工委保持一致!
他看看一脸蛋定的小伙子,他,正搔到廖湘汀的痒处。
“这趟没白来,我下午就回去。”廖湘汀笑着站起来,他是市委常委,在座的除了林荫和刘永刚之外,都是开发区的干部,“林处,刘主任,你们多辛苦。到了领导这一层,市里会出面。”
他口里的领导是指发改委的领导了,自然不包括司里的意思,那意味着,司里这道关口,还需要在坐的人去关注。
他与林荫和刘永刚握手之后就往外走,岳文顺手推起林荫的轮椅,林荫这次没有拒绝。
送走廖湘汀,霍达却继续留在京城,李启迪自然陪着。
岳文把林荫扶上车子,林荫道,“下面这步该怎么走,我们回去,找刘主任,李主任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岳文关死车门,自己返身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林荫一愣,老虎刚走,猴子又要造反?
车子缓缓开动起来,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刘永刚也上了车,李志海却三步两步赶上去,刘永刚的车停了下来,李志海钻了进去,车子开动起来,也出了区驻京办。
“不用商量,肯定会解决的,慢的话,我估计一周内吧,快的话,最多三天或者今天就行。”
林荫眉头一皱,却也不敢不相信他的话,但她问道,“谁来解决?”
“这个嘛,……”岳文笑着转过头来,正碰上林荫询问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夜空中的晚星那样明亮,让他心里一动,“晚上请客,我们一起吧,林姐。”
这就是有目标对象了,林荫心里一宽,“你没通知刘主任跟李主任?”
“他们不去。”
是他们不想去,还是他们不能去,还是他根本就没有通知,绕开刘永刚与李志海自作主张了?
林荫脸色一沉,“那我也不参加了,无论在机关里还是在其他地方,尊重别人是基本的素质。
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她觉着岳文不象是那个在沈南的岳文了,怎么到了京城就无法无天了,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而另一方面呢,在岳文主动替她的脚涂药时,在岳文背她上下台阶时,她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嗯,是应该保持距离,毕竟现在单身,让人说闲话不好。
“可是,林处,我都约好了,今晚,非常重要。”一转眼,岳文的脸色又庄重起来,林荫也糊涂了,哪个表情才是他?他的底色到底是庄重还是戏谑,是不羁还是严谨,是玩笑还是认真,抑或二者全有,就象一个多面体一样,自己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面?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不喜欢热闹,人多了反而不好,”岳文诚肯地说道,“翟司长这里,今晚肯定会有结果。”
虽说省发改委是带着秦湾与平州发改委跑国家发改委,这件事成与败,林荫没有责任,但平州,对她来讲,很特殊,她不自觉参与其中,就当是自己的事情。
“那,好吧。”林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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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文婉,冷淡谨持,还是含情眷眷,春波流水……
晚上的林荫,稍稍化了淡妆,穿了一袭灰色长裙,她的头发也稍稍烫过,长发蓬松及肩,恰到好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知性气息。
车子开到胡同就开不进去了,一辆黄包车夫从里面迎了出来。
“姐,上车。”岳文殷勤地扶着林荫走下轿车,又把她扶到黄包车上坐好。
林荫不由地笑了,京城的医院技术很好,她的脚好得很快,“这是后海?……梅府菜?”
“你来过?”岳文惊讶了,但想想也是,以林荫的地位与情调,这个地方肯定来过。
一阵响亮的铃铛在这悠长的胡同中回响着,那朱红色的门与黄色的灯笼就在不远处静静等候,林荫突然笑了。
“林姐?”
“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林荫又笑了,刚才还琢磨岳文呢,这对联用在他身上怕是太合适不过。
岳文也看到了对联和朱门上方的横匾——
“梅府家宴”。
“在这里请客不合适吧。”林荫想到了今晚的工作,她有些犹豫。
“合适!”岳文笑道,他把手伸过去,林荫想了想还是把手递了过来,一来自己腿脚没好利索,二来她想满足一下这个殷勤男人的绅士风度。
踏着满地的浅绿色温润的玉石,是真的玉石,不是石头,二人走进院子,满眼的清新翠绿立即映入眼帘,一股浓浓的清凉扑面而至!
见二人进门,一位热情的老先生就迎上前来,“二位是?”
“我订了桌位。”在这位优雅的老先生跟前,岳文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态度礼貌起来,林荫不由看看他,环境改变人,这一点没错。
老先生就好象是老相识一样,让人感觉很温馨,他带着二人慢慢往前走,跟里讲解着这座小院的过往。
庭院门廊里每一幅照片和摆设,背后都有历史和故事,林荫感觉,自己像是在欣赏一部胶片老电影,或是一台韵味十足的京戏。
院子一共有三进,分别是梅厅,兰厅和芳厅。每个厅都不大,也就放上四张方桌,每个房间的墙壁上都挂着梅先生生活或表演时的老照片。
空气中低低地放着唱片,全是梅先生的唱段,唱腔醇厚流丽,雍容华贵。
二百六十多年的古枣树,油光锃亮的人力车,依然崭新如初。
经过玉兰树下,小竹林间,踏着石板小路蜿蜒至中院儿。梅先生用过的老式高级留声机,传出梅先生那绵柔细美的唱腔《贵妃醉酒》,在小院儿里回荡。
进得后院,眼前又是豁然一亮,宽敞的庭院中,又是一棵百年大枣树,茂密翠绿的枝叶间悬挂着繁星点点般的碧玉小枣。
老枣树在这闹市中的静地,在这历经风雨沧桑的老宅子里,见证今朝繁盛,与人间俗事。
更私密的包房在后院里,林荫看看岳文,“我们的座位在哪里?你请的人……要不要到前面去迎一下?”岳文的能量还是不能小觑的,在这里请客,想必这位来客一是风雅,二是地位也不低,她暗自揣度着。
岳文笑着看看她,走近一处座位,拉开椅子作了个请的姿式,“不用迎了,我要请的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