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喇那拉氏一边替乌雅氏不缓不重地揉捏双腿,一边又道,“臣妾见辰嫔待皇上也是真心真意,想必就算曾经与年将军有过瓜葛,那也是过去的事。”
乌雅氏缓缓睁开眼来,眼里哀愁寸生,“这女人心,海底针。后宫的妃嫔当中,又有多少人待皇帝真心,谁不是看中身为后妃的荣华富贵。又有谁能像皇后一样,即使多年不得皇上宠爱也一直无怨无悔。”或许,这便是乌雅氏当初要选乌喇那拉氏为皇后的原因吧。当听到太后如此赞扬自己,乌喇那拉氏心满意足道,“有额娘这一句话,臣妾纵使是孤苦终身也无怨无悔,只要能让皇上安心,让后宫息事宁人,哪怕皇上岁岁载载不去坤宁宫,臣妾也愿意。”
“为难你了。”乌雅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握起她的双手又道,“这些年你确实受了委屈,特别是在弘辉一事上,是哀家和皇上对不起你。”太后一直对后宫的种种了如指掌,虽说乌喇那拉氏也是有手段之人,为了保住皇后之位也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可是论皇后处事之道,还是当得这样的位置。
乌喇那拉氏正说道自己并不受委屈,唯愿后宫相安无事,孝容姑姑便领着苏公公前来参拜,“奴才见过太后,见过皇后。”
乌雅氏轻轻挥了挥手,“免礼吧。哀家今日叫苏公公来,是想让你替哀家辨认一封书信,瞧瞧这是不是年羹尧的笔迹。”闻言,苏培盛心生怀疑,好端端的要让他辨认年将军的笔迹是为何?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本想瞧瞧书信的内容,孝容姑姑将信给他看时,却只是字与片断,重要内容都被掩去,根本不能辨别这封信是写给谁的,只能从露出来的那几个字当中瞧见年将军说自己危在旦夕。大概是两余月日前,年将军与罗卜藏丹津对战时所遭受了重创时期所写的信笺。
苏培盛思良许久,太后与皇后究竟是何用意,又该不该说这确实是年将军的真人笔迹。
乌雅氏见苏培盛愁眉不展,便催促道,“如何,苏公公也无法辨认这封书信是否是年羹尧的真迹吗?”
苏培盛又想了想,便如实说道,“奴才也瞧过许多年将军上呈的奏折,这字迹确实是年将军的字迹无任何差别。”
闻言,乌雅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到底是年羹尧的笔迹,这么说这封信的内容也是属实,辰嫔与年羹尧确实有私情。她挥了挥手,让摸不着头脑却忧心忡忡的苏培盛退下。
乌喇那拉氏见她良久不发一言,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额娘,依您之见,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想来这事已是十有八九之事。年羹尧的笔迹属实,那辰嫔的信笺便不必再查证了,必定是她亲笔所写。一个小小的惠贵人,定是捏造不出这么多的事实出来。”乌雅氏沉沉地叹气。乌喇那拉氏借着她已对此事深信不疑时,又添油加醋道,“事已至今,臣妾也不想再对额娘有所隐瞒。年将军凯旋归来之前,臣妾曾抓获一个夜闯皇宫的黑衣人,那人正是去长春gong给辰嫔透露消息的,并且在年将军麾下任副将,曾是年将军的左膀右臂。”
乌雅氏急急追问,“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叫陈数,依着臣妾的推断来看,必定是年将军安排在辰嫔身边保护她周全的。臣妾本想息事宁人,打算不将此事告诉额娘和皇上,可是眼下发现这样的事情,臣妾也不得不说出实情,以免日后让皇上蒙冤。臣妾也曾以为辰嫔待皇上是真心实意,未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件事确实属实,若再不将此事告诉皇上,那皇上岂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乌喇那拉氏先是对辰嫔深信不疑,还在乌雅氏身前替辰嫔说好话,如今这态度却是完全转变,恨不得置辰嫔于死地。她相信事情已到了这一步,太后必定不会再怀疑是她挑拨事端。
乌雅氏点了点头,“哀家也正有此意,不过在告诉皇帝之前,哀家还要确认一件事。”
乌喇那拉氏微微皱眉,心想太后莫非还不相信事情的真伪,还要收集什么证据吗?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额娘有何打算?”
乌雅氏道,“你去将弘历抱来给哀家瞧瞧,看看这孩子究竟像不像皇上。只将弘历抱来即可,别让辰嫔生疑。”
乌喇那拉氏领了命前去长春gong,这时的寄思正在裕嫔的寝殿里围着三个孩子,看二人的脸色十分沉重,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事实上,在乌喇那拉氏来之前,寄思与裕嫔正商议着该如何让皇上化解对她的误会。她二人的神色自然会忧心忡忡。
扶起正向她施礼的寄思,乌喇那拉氏急忙又道,“裕嫔快别起身了,你还在坐褥期内就不必如此多礼,歇着吧。辰嫔也别站着了,坐到本宫身边来。”
寄思正揣测乌喇那拉氏的来意,怀里的弘历忽而呓语出声,惹得乌喇那拉氏好生喜欢的将弘历抱过去,细致地打量弘历的模样,笑道,“弘历长得越发乖巧了。”
乌喇那拉氏望了望弘历,又望了望寄思,脸上佯装笑意盈然,又道,“弘历与辰嫔有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美男子。只不过……”她微微皱眉,又道,“只不过弘历半点不像皇上。不过这也并不出奇,弘辉还在世那会儿,他也像足了本宫,一点不像他皇阿玛。”
提及弘辉,乌喇那拉氏脸上的神色立即暗淡下去,似有极大的哀愁寸生。
寄思急忙去安抚,“皇后节哀,想必大阿哥此时已在西方极乐另一翻美好生活。皇后如此年轻,日后必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乌喇那拉氏悲凉地笑了笑,“不提弘辉了。今儿本宫去永和宫探望太后,太后腿脚不方便又甚是思念弘历,所以让本宫前来抱弘历过去给她老人家瞧瞧。皇额娘待辰嫔偏心了,众多皇孙当中独独想念弘历,你说皇额娘得有多喜欢弘历这孩子。”说着,说着,乌喇那拉氏抬轻纤细的柔荑轻轻抚过弘历的小脸蛋,满脸欢喜地打量着弘历的模样,又道,“还别说,弘历这孩子当真是众皇子当中当得最得本宫喜欢的。”
寄思急忙起身,“那烦劳皇后稍等片刻,待臣妾收拾一番随皇后一同抱着弘历前去看太后。”
乌喇那拉氏也登时起了身,让佩儿抱着弘历,笑道,“不必了,本宫将弘历抱去永和宫便是,辰嫔就在长春gong稍息些时候,待皇额娘和弘历亲热亲热,本宫自会将弘历再抱回你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