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思垂了头,诚挚的鞠躬道,“多谢谢苏公公提醒。”
苏培盛立即受宠若惊,“娘娘使不得,奴才只是下人,哪能受娘娘如此大礼。娘娘快快请起。”寄思这才直起身来,抬头诚挚地望着苏培盛,又道,“苏公公一直待本宫恩重如山,这自是应当的。”
“娘娘自己小心吧,奴才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寄思目送苏培盛远去,直到瞧不见他的身影了才转身回宫。如今像苏培盛这样的人,在宫里已经不多了。她身边的人是越来越不可信,也不知初问从长春gong走出去后,是否还是当初那个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小姑娘。
风很大,她有些看不清这远近宫殿,它们像是一座又一座的牢笼,将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困住了。或许,被困得久了,人人都是要变的。
再回到寝殿后不久,裕嫔亲自登门,见她独坐梳妆镜前沉思,急忙安慰,“妹妹还在生皇上的气呢?”
寄思回头,急忙起身上前扶住裕嫔坐在罗汉榻中,“姐姐还在坐褥期内,怎从寝殿出来了,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把姐姐冻出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裕嫔也拉着她一同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奈道,“我担心你呢,定知道你会生皇上的气,所以才亲自过来看看,弘历睡了吗?”
寄思点点头,急忙去拢了拢裕嫔身上的云肩,身怕她冻着了,又吩咐可人将火炉子拿近一些,“不是妹妹生皇上的气,是皇上生妹妹的气。皇上一定是还在为当日御花园妹妹和年将军闲聊几句的事而耿耿于怀。”
裕嫔又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趁着初问回钟粹宫了,这才赶来与你单独研谈。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歹人的计谋,更不知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如今我倒是什么事都顺了,皇上也将家父释放,并允许我回府探亲。而你却出事了,真担心这事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寄思反握住裕嫔的手,劝慰道,“姐姐放心,再大再深的坎,妹妹都能迈过去。你也知道,四年前我曾被人杀害,不一样是劫后重生了吗,这点小事又怎能让妹妹倒下。姐姐且放心回府探亲吧,弘昼那边妹妹会帮着照顾的。”
然而,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待初问从长春gong离开过后,就急急去了坤宁宫。
天气寒凉得很,乌喇那拉氏坐在罗汉榻前,几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青铜狮身四足暖炉,她举着双手在暖炉前索取温暖,见了初问来,满脸笑意,“惠贵人来得正好,本宫还正想让人去传你来长春gong。”
初问福了福身,笑道,“臣妾也正好在要事向皇后禀报。”
“赐座。”乌喇那拉氏从暖炉前缩回双手,插在毛茸茸的衣袖之中,望着初问又道,“不知惠贵人是否有听闻前朝之事?”
初问寒暄道,“臣妾只是一介奴婢出生,又怎会有人在前进替臣妾打探消息。有皇上恩泽,臣妾也无需如此多此一举。”
乌喇那拉氏点了点头,“也是,你能从前朝得到什么消息呢。如今朝中众大臣向皇上举荐封四阿哥为储君,这事正议得热火朝天,冬至前夕皇上也有思虑过此事。趁着众大臣们还热衷于向皇上举荐太子人选,咱们的计划也该是时候得到实施了。”
“皇后的意思是说,是时候铲除辰嫔了?”初问不解地回问道。乌喇那拉氏嘲讽地笑了笑,“那倒还未到如此地步,想要铲除辰嫔岂是一朝一夕之事。本宫的意思是说,该是时候让辰嫔与年羹尧的书信公布与众了。”
初问又道,“不知皇后有何打算?”
乌喇那拉氏别有深意一笑,“本宫这边已安排好了。那陈数不是年羹尧派在辰嫔身边保护她周全的吗?如今他伤势近愈,也离开了年府。没有年府的保护,本宫便有办法将他囚禁。如此一来,他便是又一个能批评辰嫔与年羹尧关系不当的证人。”
“可是陈数将军是年将军身边多年的下属,对年将军忠心耿耿,又怎会背叛年将军和辰嫔?”初问疑惑重重道。
乌喇那拉氏轻蔑一笑,心里冷哼,当初你不也是待辰嫔忠心耿耿,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为别人所用吗?她笑了笑,又道,“是人自然会有弱点,本宫自会有办法,这事不用惠贵人操心,你且照着本宫吩咐的去办,便能一步一步瓦解辰嫔的势力。”
“皇后要臣妾做什么?臣妾一定万死不辞。”
“很简单,由你将辰嫔与年羹尧来往的书信告知太后。太后一向注重大清血脉的纯正,若是得知辰嫔私下与年羹尧交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算皇上想将此事息事宁人,也拗不过太后的执意。”乌喇那拉氏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那里阴谋顿生,寒冷得让人可怕。初问不得不佩服她的功底,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能想到这一点上的人必定是在这深宫中经过重重历练的人。她甚至觉得可怕,会不会有朝一日,她也会被乌喇那拉氏算计得这般狠。可是如今的自己已是身不由己,再想浪子回头已是不可能之事。如今她只能唯乌喇那拉氏马首是瞻,并且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
“皇后果然英明,如此一来便能置辰嫔于万劫不复。”初问附和道。
乌喇那拉氏让佩儿将截下来的书信摆在初问面前,“这是本宫从年府截下的书信,为了避免年羹尧与辰嫔起疑,又让民间临摹高手另写了一封传书于年羹尧。他们定不会知道这封信在本宫手里。明儿你便拿着这封书信和你手中握有的年羹尧的书信去太后那里,该怎么说用不着本宫教你吧。”
初问点点头,“皇后放心,臣妾定不负厚望。”正要接过那封书信,乌喇那拉氏却道,“为了安全起见,这封信还是暂时交由灵巧保管。”
闻言,初问心一惊,莫非是乌喇那拉氏信不过自己?这灵巧莫非是乌喇那拉氏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看来她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身边的人,这么说来她怀有身孕的事也必定被乌喇那拉氏知晓了,与其到时候找不到台阶下,不如向乌喇那拉氏坦白。不管是明里暗里,灵巧都会监视着自己,说明真相,她倒能看出乌喇那拉氏下一步棋如何走。若是继续隐瞒,她还真不知乌喇那拉氏会使什么阴招来对付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