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永祥轻哼了一声:“于敏夫妻两人为他而死,留下一个于廉,他当众宣称要将于廉收入门墙,必然会精心栽培于廉跟南宫翎斗法。”
“他这人,就是喜欢看人斗!一刻也不想消停!若不是如此,他怎会止步于先天四境!”
祁贤淡定地笑了起来:“于廉真能跟南宫小子斗法,未尝不是件好事!”
“南宫翎聪明是足够了,就是生性太过淡薄,一心向武,根本不想插手门中事务,这可不是件好事。”
“那就让他出去历练!”翟永祥哈哈笑了起来:“先让他去戒律堂历练,等他解了毒,武功升到了先天下九境,无论是‘噬人散’还是‘天人丹’事情多得是。”
“只要他踏入了红尘,总能找到武功之外的乐趣。”
“只要他动了凡心,发现了拳头之外,还得有权势相助,才能让人更多人听令行事,我就不信他不肯再接宗主之位。”
“再说了,他还有两个师弟,不,算上上官耀他算是还有三个师弟,其他两个不说,上官耀只怕也会忍不住怂恿他接掌宗门。”
“咦?”祁贤吃惊了,“你也看出上官耀不济事了?”
翟永祥重重地哼了哼,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上官铎是想要刺激他,在他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让他发愤图强!”
“可惜天行峰就没个好苗子,待他们叔侄两人终于认命,定然会想方设法将南宫翎拖回宗门事务上来,岂不正好如了你的意?”
“我能有什么意?”祁贤笑道:“我就等着南宫翎成就了先天,有了跟乌小子斗法的资格,就去天行峰闭关!”
“等南宫小子晋升先天三境,我就能歇下这阁主的重担,安心追寻大道,也算对得起宗门对我的栽培。”
翟永祥哈哈大笑了起来:“也是,当年你比南宫小子还要清高,等闲不管闲事。我把他留给你,让你去教导,我先去闭关如何?”
“切!”祁贤的嗤之以鼻地笑道:“你好容易得了个徒儿,你忍得住不去调教他?”
“可先跟你说了,你可先得忍耐住了,先摸透了他的心思再说,别把他惹毛了,直接带着他的甘兴师父去闭关,理都不理你!”
翟永祥满面红光地瞪起了眼睛,“他敢!他要敢这样,老子跟他一起去闭关,让甘兴什么丹药也练不成?”
“得得得,”祁贤直接挑衅道:“到时候,耽误了南宫小子的武功境界,不晓得谁会先跳脚!”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开启天云阁的护阁阵法,护住了天云阁。
从天行峰回来,他们俩就没有闲着,一齐动手将天云阁的阵法重新布置过。这里将会是天鹰宗未来宗主的居所,再怎么小心地防备也不为过。
他们两人都没有为南宫翎如何解毒太过操心。
以他们先天四境的修为,早就看出来了,汤济源极为倚重甘兴,想来甘兴的解毒之术,只怕比汤济源还要胜过一筹。
南宫翎还有这么一个师父替他操心,他们只管护住这两人便是。
倒是甘兴从头到尾,没将一月之期放在心上,显然也没将宗主之位放在眼中,南宫翎的淡漠性子,没准就是跟甘兴学来的。
或许打破了甘兴的冷淡性子,南宫翎也会跟着转了性子也说不定。
这事急不来,当务之急,是先要替南宫翎、乌启光和一众先天高手解毒,先保住天鹰宗的平安。
乌启光心事重重地从天问峰回到天命峰天机殿。
刚刚推开天寻院的大门,满院子的人,齐刷刷的对着他跪下,齐声贺喜道:“恭喜宗主神功大成,贺喜宗主成就先天四境!”
几十号的人的声音响彻夜空。
乌启光喜形于色,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平身,平身!”
他一边进门,一边习惯性的笑道:“于敏,你这招……”
他猛地停住了笑声,也停住了脚步,于敏不在了,丁凤双也不在了!
乌启光脸上的喜色褪尽,他沉下了脸色重新提步向前,一边沉声说道:“都下去吧。”
众人脸上的喜色赶紧收敛起来,天寻院内的侍卫隐入暗影中,其他人鱼贯从院门口退去。转眼之间,天寻院中安静下来,只剩下明亮的灯火,照亮满院子的寂寥。
他成就了先天四境,失去了平生挚友,这等莫大的损失,要到此刻他重新将宗门的权柄握在了手中,方才深刻明显到心痛起来。
他怎么会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刻走火入魔!他怎么会预料到邢风那个逆子,居然会居心叵测到防不胜防!
四年,短短的四年,那几个逆子终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于敏就是一个蠢材!只知一味怀柔,不敢对他的义子下手!
他怎么就不明白,他所有的义子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还期望着有朝一日,于敏也能成就先天四境,坐上藏书阁或者藏宝阁阁主的位置,跟他一起将宗门彻底掌握在手中。
他还是太心慈手软,顾忌这许多先天高手都中了毒,没有将其他逆子全都处死!
乌启光慢步走进了天寻院中的水榭。
水榭中照旧有一桌他喜欢的酒菜,可惜没有了那个可以对酒当歌,纵论人生五味的知己,乌启光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孤单。
他是一个孤儿,他很早就被天鹰宗收入育孤堂,他很快便在众多孤儿中脱颖而出,被送到了天鹰宗。
于敏是他在天传峰中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于敏也是孤儿,那一场比试,他们俩旗鼓相当,谁也没赢。就因为谁也没赢,他们俩成为了终生的对手,也成为了最好的战友。
就算是他们俩同时看中了丁凤双,就算丁凤双最终弃他而选中了于敏,成为了于敏的妻子,他也忍了!
谁让知己难求!他认识于敏几乎有了一辈子那么长!
乌启光在酒桌前坐下,先提起酒壶先斟了两杯酒,他端起酒杯,轻声说道:“五十一年了,我们俩认识五十一年了!我曾经答应过你,若没有你陪着,我便再也不喝酒!”
“今日,便是我第一次应诺的时候!我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乌启光放下酒杯,伸手握起茶壶,站起身来,隔着桌子,给对面的茶杯里,缓缓地斟上了一杯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