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坐在床榻边上的高妙仪,然后是坐在床边圆凳上的周怀安,最后是站在床前的南宫翎。
三人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安馨一惊,赶紧运行灵气,灵气运行正常,她再转而运行真气,真气运行也并无异常。唔,准确地说她的灵气通道还略有扩展,灵气充沛似乎有突破到炼气期八层的迹象。
她昏迷一次,反倒因祸得福?
安馨来不及欢喜,高妙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对着安馨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
安馨心中疑惑,她骤然之间得了重病不成?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周怀安:“周师叔,我没什么不妥吧?”
“没有大的毛病,很可能是练功一时岔了气。”周怀安郑重地叮嘱道:“此事可大可小。小者就如今日,你很快醒来,并无大碍。大者,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也是有的。”
安馨心中一惊,这么严重?她练功走岔了路子,还是修仙的法门不对了?
“适可而止,欲速不达的道理,你该是懂的。到了先天二境的境界,很该好生稳固境界,不能一味求快。你的身体底子薄,不比旁人,宜劳逸结合,方是长久之道。”
周怀安站起身来:“不用服药了。这几日不要练功,修养几日以观后效。此间事了,早日回飞云门让罗堂主仔细诊治。”
安馨凛然答应道:“是。”
周怀安连药方都不肯开,她的身体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南宫翎主动说道:“我送你出去。”
周怀安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给安馨诊病要南宫翎送了?不过,他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跟着南宫翎走了。
高妙仪伸手握住了安馨的右手,她担心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偷偷去看门外的热闹去了,不曾想你去了练功房练功。南宫翎是不世出的天才,你作甚非要跟他比?”
“这次你晕倒了,幸亏是跟他在一起,换成是另外的人如何是好?你如今虽说不是软柿子了,却依然是旁人觊觎的目标,你没忘记我们在黑龙潭的遭遇吧?”
怎么可能忘?
安馨受教的点点头,“是我的错,让你跟着担心了。”
“我担心不算啥,你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姐妹。我看最担心的南宫翎,他可不想你有个万一,被其他人占了便宜。他要是不放心,非要紧跟着你,你可不要嫌烦,都是为了你好。”
安馨的脸涨红起来,高妙仪要成亲了,这等话也能轻易说出口了。
高妙仪还有话说:“我传信给大师伯了,咱们尽快回去。你以前头痛,如今昏迷都不是好事,不可大意了。”
安馨握紧高妙仪的手,听话地答应道:“好。”
她坐起身来,打算起身下床。
高妙仪奇了:“天都黑了,你起来作甚?”
“今天你不要做晚课了,我让红玉给你送吃食进来,你少吃点,早点歇了,明日去见见英王妃。她住进来了,让人来传话,想要见你。我替你回绝了,等明日你再见她吧。”
安馨撒娇地摇动高妙仪的胳膊,“我不睡了,再睡骨头都要软了。你别守着我了,你去歇息去。我去看看他们今日打猎的收获怎样?听听他们的议论散散心。”
“不许去!”
“好!”
南宫翎和高妙仪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高妙仪转头看向南宫翎,抿着嘴笑了,“有人陪你去,那我放心了。”
她干脆地站起身来,边走边叮嘱道:“别玩太久了,早点回来休憩。”一副面对不听话的妹妹弟弟,无可奈何的样子。
南宫翎客气的给高妙仪让道,一边对安馨传音道:“要不要试一试你能不能控制灵气和真气?你昏倒之前说控制不住自己,现在能够控制住了吗?”
安馨站起身来,神识中留意到高妙仪出了院门,她提起拳头一拳击向南宫翎,南宫翎轻巧地格挡住,低声称赞道:“还不错,这一拳用了你八成的功力?”
“对。”
安馨收回拳头,刷出春水剑,飞剑向着南宫翎全力刺去,‘叮’一声轻响,南宫翎的曜日剑格凌空格挡开春水剑的攻击,‘叮叮叮’的声音快速响起,犹如寝房中突然下起了暴雨。
暴雨越来越大,雨声连城一片,变成了磅礴的‘哗哗’声,再也分不清一声声的雨点声。
南宫翎欢喜地笑了起来:“馨馨,没想到你御使飞剑对敌得心应手,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控制的极好,是我多虑了。”
安馨收回了春水剑,“我也自觉神清气爽。”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替我遮掩,让他们以为我快要走火入魔,比担心我无缘无故昏迷更好。”
南宫翎顺势收起曜日剑,定睛看向安馨,不赞同的反对道:“替你遮掩一二是小事,其中的缘由还是要查清楚了。”
“嗯。”安馨点头,极其干脆地答应道:“我想过了,或许真是同时修习武功和修炼仙法出错也不一定。我打算先停一停修习武功,专心修炼仙法。如此以来,估计再也不会有功法冲撞,再度昏迷了。”
这是安馨一时间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理由,她真心希望这个办法能够行得通。
她以为她会昏迷是从头痛引发的。
而她头痛是从修习《炼神诀》开始的,第一次昏迷,还是上一次离开盛京城,去阜城的路上,查探《炼神诀》能不能在天胜境之外猎杀野兽。
她在悦来客栈被秋如烟带人劫杀的时候,动用过《炼神诀》杀人,那一次是她第二次昏迷。从那以后的两次昏迷,毫无预兆,跟最开始的两次明显不同的是,最近的两次,她开始修炼仙法并略有所成。
至于她看见宋慧情窦初开,和后面她做的跟‘她’有关的种种噩梦,应该都是病症之外的表象。她是个多么坚定的人啊,整日被南宫翎纠缠,她始终守住了本心,寸步没让不是吗?
安馨以为她找到了根源。
可喜的是,南宫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连声赞同道:“好主意,我们俩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想要提醒你,又怕你舍不得。”
安馨确实有点舍不得,她不想提前暴露修仙,对外依仗的是武功,先天二境还不足以碾压皇家供奉的围攻,盛暄帝对她的忌惮,还远没有到一想起来就害怕的地步。
一想到这个,安馨突然问道:“盛暄帝请见过你没有?”
“有啊。”南宫翎不以为然地笑道:“他想见我,我就得去见他啊?!我让天鹰宗盛京城的大管事去见他了,他也没出说出什么大事来。怎么忽然想起要问这个?”
“我只是好奇盛暄帝要如何收买你?”
“哎呀!”南宫翎夸张地叫起来:“我后悔了,我真应该去见他一面,回来也好跟你讨价还价,让你对我更好些。”
安馨伸手捂住了额头,她为什么要说起这个,让南宫翎得了机会,又绕到他们两人的事情上来了。
真是头痛啊,她晕倒前南宫翎不是已经答应过她,不跟她说这些了吗?这人又选择性忘记了。
南宫翎为什么偏生喜欢跟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