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英王吃喝完毕,风驰电掣带着人继续上路的时候,他的幕僚廖明仁纵马靠近了英王,”王爷,刚才换马的时候,草民家中派人来报信,家慈病逝了。”
英王霍然转头看向廖明仁,“你怎么不早说?”
盛暄帝以孝治国,廖明仁母亲病逝,不该再跟着他进京,理当回乡奔丧守孝,全了孝道礼仪。
廖明仁他日后留着还有大用,绝不能因小失大,让廖明仁德行上有了污点,被人诟病。
廖明仁自然明白英王的意思,他苍白着脸色说道:“草民这就打算回家奔丧,临行前怕耽误王爷的行程,跟上来跟殿下多说几句。”
英王干脆道:“先生有何教我?”
廖明仁也没有多客套:“王爷此次回京,必然避不开明王和顺王。王爷意欲如何?”
英王不假思索:“父皇怎么吩咐怎么做,按旨意行事。”
“皇上若是非要让王爷拿主意呢?”
英王沉吟不语,他当然是想要杀了明王和顺王以绝后患。
“杀不得。”廖明仁直言不讳,“截杀福王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明王和顺王单独做的,还是他们联手做的,已经折了平安侯满府之人和皇贵妃。”
“皇上如此盛怒,所谓何事?”
“为的是福王。”
“此次回京,王爷太子之位唾手可得,皇上这般护着福王,日后最担心的会是什么?”
廖明仁自问自答:“是兄弟阋墙。”
“王爷宽仁为怀,暂且不杀明王和顺王,把他们高墙圈禁握在手心里,待日后登基再做打算。此时此刻,让皇上放心方是上策。”
英王皱起了眉头,放虎归山,养虎为患都是大忌!只有明王和顺王都死了,断绝一切变数,方是上策。
廖明仁顶着英王的不悦,接着说道:“王爷好战之名太盛。好战是为了收复故土,绝不是对着亲兄弟。王爷扪心自问,皇上会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为了一个翻不了身的明王和顺王,让皇上心中不悦,太子之位只怕就要往后拖一拖了。王爷,太子之位最要紧。”
廖明仁点到即止,随即拱手告辞道:“王爷此去,必然振翅高飞,草民临别切切,唯愿王爷得偿心愿。”
英王笑了:“先生自去,后会有期。”
廖明仁勒住马缰,英王的护卫在他身旁疾驰而过,留下漫天的灰尘,在逐渐明亮的晨曦中,绝尘而去。
廖明仁微红了眼眶,他是真想跟着英王去建功立业啊!
可他欠下了人情债,不得不先还了。此番,若他能不死,三年后,他再回来报答英王的知遇之恩。
南宫翎驾驶‘直升机’,迎着初升的朝阳,大张旗鼓地飞越盛京城西门城墙。
天已经大亮了。
天上机翼的转动声,惊动了守城的官兵,惊吓了早起的民众,南宫翎站在挂篮中,衣袂飘飞,恍似神仙中人,任由下面的人围观。
遇到有将领提声质问,“来者何人?”
他也会朗声答应道:“天鹰宗长老南宫翎,送安大姑娘回安国公府。”
他自报家门,明显没有敌意,剑拔弩张的官兵收起了武器,任由他飞了过去。
到了安国公府附近,奉旨封府的勇毅侯更是紧张,远远地厉声警告道:“来者何人?擅入安国公府者死!”
这一次,南宫翎没有再答应,他俯身点开安馨的睡穴,拍了拍安馨的肩膀,“到家了,你醒醒,下面有人不让你进家门。”
安馨惊醒了过来。她惊跳起来,俯身向下看去。
只见安国公府被禁军团团围住,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兵将,全都高踞在马背上,如临大敌。
为首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将领,张弓搭箭,箭指直升机下的挂篮,气势汹汹,“禁军奉旨封锁安国公府,擅入者,死!”
安馨心中的怒气喷薄而出,她提声喝道:“安国公府安馨回家探亲,若有人阻挡,安馨也有一个字奉送:死!”
南宫翎也提声暴喝道:“天鹰宗长老南宫翎送安馨回家,若有人阻拦,便是与天鹰宗为敌,天鹰宗只有一个字奉送:死!”
他操纵着‘直升机’往下落去,两人都没有把勇毅侯的警告放在心里。
勇毅侯心里直骂娘。
见鬼了!
安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这都会在天上飞了,他们如何能敌?
他拉紧手中的弓弦大声疾呼:“安侄女,我是勇毅侯,带领禁军奉旨封门,乃是安国公疑似染了疫病,疫病一起满京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是老安国公拒绝了御医入府救治,且断然放言,三日后若是有人幸免,才会打开府门出来。”
“安侄女若是进去了,只怕再难出来。南宫长老也是如是。”
“我奉劝两位不要擅闯进去,你们若要硬闯,休要怪我言之不预,要兵戎相见围杀你们。”
“本侯奉旨守在门外,绝不许安国公府的人把疫病传出来,危害盛京城的安危。“
安馨理都没理他。
飞云门消息灵通,再说了祖父早已给她送过信,府中根本没有疫病,分明是盛暄帝想要灭了安国公府。
倒是南宫翎提声笑道:“我正是来治病救人的,区区疫病还难不倒我......”
他的话音骤然停住,裹挟着内力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何人偷入安国公府?”
三支长箭骤然从挂篮中激射而出,分别射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啊!’短促的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接着‘轰轰轰’三声巨响,安国公府的围墙垮塌了三处。
南宫翎嘲讽地笑道:“申国的禁军真是厉害,只看得见远处天上飞的,眼皮子底下的龌龊却视而不见。”
“只顾着警告我们两人不许入府救人,却任由染病之人翻过围墙,危害安国公府。”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大抓手抓起三个被箭支射中肩膀,还在不停挣扎的病人,高高举起在半空中,让远近更多的人都能够看见。
“这三人身染疫病,轻易突破尔等防线,翻进安国公府围墙,勇毅侯可有话说?”
三人凭空升上半空中,满头满脸和裸露的手臂上满是骇人的流脓创口,但凡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一眼瞧出,三人定然是身染疫病。
封府的禁军和围观的民众都惊叫起来,三人附近的禁军更是接连后退,生怕沾染上了病人身上滴落的东西。
勇毅侯也惊呆了,怎么回事?
这三人真要进去了,安国公不管有没有染病,三日之后安国公府都要被灭门了。
事后这三人被人清查出来,他的小命也休想保住。
是谁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