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拔下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阮明心再把鸽子带回去,一时找不到笼子能关鸽子,阮明心干脆从衣裳上撕下一条布条绑住鸽子的一只腿,把鸽子绑在自己屋中。
没有点灯,阮明心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只有“华灯初上”四个字。
“华灯初上。”阮明心口中呢喃着,将纸条重复翻阅,没有发现其他内容。
华灯初上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什么暗号阮明心不知道,不过这四个字的写法比四个字的意思更让人感兴趣。
就是不知写这纸条的人,练了多少年的字呢?
把纸条收起来,看了一眼老实的不敢闹腾的灰鸽,阮明心解了外裳躺到床上,先睡一觉再说。
翌日,云裳早早就打好了水过来帮阮明心洗漱,见到桌上的鸽子,还以为是阮明心的恶趣味,不由得撇嘴道,“明姐姐做甚么要把这么丑一只鸽子绑屋里,若是喜欢,回头让他们抓白鸽吧,白鸽要比灰鸽子好看的多。”
桌上正在用嘴巴给自己梳理毛发的鸽子仿佛听得懂云裳说的话,朝云裳的方向,不满的扑腾着自己的翅膀。
“哟呵,这小东西还成精了。”云裳放着手里的东西,一副想要上前抓鸽子的动作被阮明心制止,“别小看那鸽子,等会还要靠它找人呢,你先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再喂点米粒。”
一边吩咐着,阮明心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换好,用云裳端过来的温水梳洗整理自己的蓬头垢面。
云裳闻言去找笼子,走前不忘对桌上的鸽子做鬼脸,也不管它看不看的懂。
没想到这鸽子还有找人的能耐,不然的话看她今晚上不把它做成烤乳鸽。
休息也休息够了,消息传下去,一大早,天机阁中的几位堂主就和青爷一起到大堂等着阮明心,他们其中有人昨天就收到阮明心已经到的消息。但阮明心有令,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今日集合,因而他们都不敢打扰。
门外有声音响起,那人一身白衣,背光而来,清冷如雪的身姿翩然缓步,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犹如天上的神女,让人不敢亵渎。气势如虹,薄唇轻抿,似冰雪覆盖大地,堂中众人不由得将呼吸屏住,直到来人在堂上主位落座。
“阁主。”在来人落座的那一刻,他们仿佛才反应过来,齐齐向主位上的阮明心行礼。
“都坐下吧。”阮明心开口道,声音冷冷如清水滴落。
桌上有备好的热茶,她顺手拾起,动作轻缓,抿了一口润唇。
听到阮明心的声音,白虎堂堂主左倾好似才回过神,确认了眼前人就是他们的主子,天机阁的领袖,左倾上前一步半跪在堂中央,“阁主,请您一定要为天叔做主,不管凶手是谁,都不能让天叔死不瞑目!”
左倾和天叔的交情算是不错的,两人都是负责断尘渊内的事务,天叔在的时候,左倾没少得他提携,就在天叔被害的前一天,两人还约定着要一块儿喝酒,不醉不归,不想生命真的如此脆弱,什么都在一夕之间。
他今日跪在阮明心面说这样的话无可厚非,皆是天机阁中的一份子,阁里每个人对身边人的感情都非比寻常,每一个都珍如亲人;而他们并不知道阁中谁才是叛徒,谁才是害死天叔的凶手。
可就因为如此,他们才怕,怕知道了凶手是谁,到时他们之中还会有人因为私心而偏袒。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是谁都不能百分百肯定不会放凶手逍遥法外。
因而左倾才有这样的举动,他们都是阮明心手底下的人,公道由主子来主持再公正不过。
进入天机阁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阮明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阮明心没有过多与他们相处,但对于他们要效忠的人,如何能够不去了解清楚,左倾相信,纵使他们会偏袒,阮明心是绝对不会让天叔死不瞑目的。
“请阁主务必替天叔做主!为天叔报仇!”
“对,天叔为天机阁不辞劳苦,阁主,咱们不能让天叔死不瞑目。”
有了左倾的话带头,其他人也跪在堂中。
“左堂主,众位放心,天机阁的规矩就在那里,谁想违抗,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阮明心眸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天机阁里的规矩,在场的人心知肚明,阮明心没有必要再次重复给他们听。
凶手没有抓住,她也不想放话说到时如何如何惩治凶手,既然有人要挑战她立下的规矩,那她也不介意到时候将人揪出来,杀鸡儆猴让他们得长长记性。
“天叔的事我会亲自查清,此前有几件事我要吩咐你们。”既然她要回来亲自抓出凶手,当然用不到所有人都围着她身边跟着找凶手,天机阁里不是没有其他人能用,只是眼下阁里有叛徒在,她接下来要吩咐做的事,让这些人去做会更好一些。
“青爷去找云裳要只鸽子,跟着鸽子,去查叛徒投靠了什么人,或者是何处安排进天机阁的奸细,不要打草惊蛇。”
“玄武堂去查查断尘渊何处有“梦魇”,天机阁近一个月内,何人有接触过这种药。”
“青龙堂跟白虎堂,去查天机阁中什么地方有异常之处,特别要注意打斗痕迹,范围扩大到三个时辰内,天叔院子能够到的地方,天叔不是死在自己院中的。”
连续几条命令,阮明心紊条有序的吩咐下去,神色看不出喜怒。发出的每一条命令看似没有什么关联,事实上却都是调查与天叔之死相关的信息。
除了青爷去找鸽子让人有所不明外,天叔不是死在自己院中的这句话也让他们大惊失色。
众人都因为天叔突然死亡而悲愤不已,居然没有注意到天叔的院子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被阮明心这么一提醒,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天叔的院子整齐的完全没有一丁点打斗的痕迹,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脸色不难看的。
还是阁主的心思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