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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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剧情触发了吧,杜冷定想着就接起了电话。

“喂,陈浩医生吗?”那头传来一个和气的女人声音。

陈浩是谁……我就是陈浩!杜冷定赶紧回答道,“是的,请问你是?”

那头顿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说道,“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也别这么快把我忘了吧。”

原来也是个精神科医生,杜冷定在心里想着。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听见说话,于是带着一些略显严肃又有点似乎生气的声音说道,“我是金玉,我现在已经准备回国了。那个患者你见到了吗?我可告诉你,他有点棘手,我是实在没办法才交给你的。还有……”

说着那头的语气显得有些歉意起来,“你的女朋友现在好些了吗?”

我居然还有女朋友,这个设定很人性!杜冷定在心里想着,随口应付了一下说道,“还好吧。”

“许倩她是个美术老师,多少也算是艺术家,自杀这种事只要能够挽救回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你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我也不会把李建交给你。哦,不说了,要上飞机了,等我回来见面再聊吧。”金玉在那头说完,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杜冷定迅速地找来一张纸,然后记下:我的女友许倩,美术老师,有自杀史,原因不明;我的朋友金玉,精神科医生,推卸她的患者给我,详情不知;我的患者李建,暂时情况不明。

看着纸上的资料,杜冷定现在能够确定的情况基本就是这么多。如果想要获得进一步的情况,那么就需要见到他们本人了。

“嘀嘀嘀!嘀嘀嘀!”

又是谁?杜冷定想着就接起了电话,“喂?”

“陈医生,您的外卖到了,是麦香猪柳蛋汉堡和热咖啡吗?”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对杜冷定问道。

我喜欢吃这个?杜冷定心里想着,然后把这个信息也记下来,就对电话说道,“是的。”

“好的,我马上给您送上来。”说完女人就挂断了电话。

送外卖的女人声音还不错,杜冷定有些忍不住猜测她的样子了。

“咚咚咚!”很快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进来!”杜冷定坐在老板椅上说了一句……

门打开之后,一个穿着OL西装的靓丽女人拎着外卖就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陈医生,您的那个病人李建已经来了,需要安排他等一下吗?”

原来是秘书,我还以为送外卖的,跟我说话这么客套,应该不像是有一腿,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少儿不宜剧情了,杜冷定略微想了一下,就对秘书说道,“让他进来吧。”

“好的。”秘书说完,就退了出去。

正当杜冷定准备品尝一下自己的汉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问题就来了!杜冷定暂时当下汉堡,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穿得很随意,也很舒适,没有邋里邋遢的感觉,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也并不慌张,反而倒是很淡定从容,显得杜冷定这个装样子的医生还要自然。

这要真是个精神病可就麻烦,杜冷定在心里想着,虽然他并不懂医学,但是他知道越是这样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人,问题就越严重。

“李建,请坐。”杜冷定示意李建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李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缓缓地朝着窗户边走去。

这就发病了?该不会跳下去吧?杜冷定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阳光很不错。”李建忽然说了一句

一听这句话还算是正常,杜冷定这才略微地放下心来,一边拿起热咖啡一边对李建问道,“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咖啡六十度,要注意吸管会烫嘴,砂糖在左边抽屉。”李建盯着窗户外面,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正准备睡喝咖啡的杜冷定连忙停了下来,很自然地问了一句,“你也喝过这家外卖店的咖啡?”问完,看看咖啡杯的杯身,并没有发现任何提示。

杜冷定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低头一看,一张小纸条上用圆珠笔手写的一行提醒:咖啡六十度,陈医生注意吸管会烫嘴。

手写的“陈医生注意吸管会烫嘴”,说明只是给我一个人的,即便是其他顾客也不可能知道,难道是秘书写的被他看到了?杜冷定想着,立刻就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进行确认。

并没有!不是秘书留下的纸条!

杜冷定心头一阵骇然,他怎么会知道?

“马上就要下冰雹了,不过也就一分钟而已。”李建站在窗户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果这句话说在咖啡纸条之前,杜冷定一定会一边吃汉堡一边欣赏他那副自言自语的傻样,但是现在他觉得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

“嘭!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传来一声惊雷,杜冷定愣了两秒,迅速地跑到窗户边去。

“下冰雹了!快躲快躲!”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下冰雹了?”

“这要下多久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杜冷定听着这些话,赶紧看了看时间。

一分钟之后,冰雹戛然而止。

杜冷定感觉自己头皮麻了一阵,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李建开口了。

“你会说‘气象学院的高材生,在外卖店勤工俭学?’,我会告诉你不是。”李建盯着杜冷定一本正经地说道。

杜冷定只感觉“轰”地一声,大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他有些惊骇地看着李建,因为李建刚才说的话,正是他前一秒准备脱口而出的话。

杜冷定刚才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够合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预……预言未来?”杜冷定好不容易才略显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面对这样的对手,胜算几乎为零。

“自杀,才是一个艺术家最好的选择。我要追随他的脚步。”李建仿佛没有太听到杜冷定的话,依旧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杜冷定稳了好一会神,才对李建说道,“我们谈谈?”

李建缓缓地把目光放在杜冷定的身上,然后点了点头。

只要还能够交流就行,杜冷定很快冷静下来,至于说这家伙能够预知未来,他觉得这里面有逻辑问题,是经不起推敲的。

比如,刚才那句话的确是杜冷定想说的,但是并没有说出来,也就是没有发生,没有发生的事能叫未来?顶多李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是这又怎么解释天气跟纸条。

破绽百出逻辑不通的人,不会是无解的,杜冷定在心里想明白之后,就很从容地坐到了李建的对面。

而李建也坐了下来。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杜冷定对李建说道。

李建看了杜冷定一眼,“金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这……尴尬了……杜冷定脑筋迅速一转说道,“每个人对一番话都会有自己主管的判断和侧重点,在转诉的时候多少会偏离本来的面貌。”

李建听杜冷定说完,也没有任何表态,就开口说道,“我叫李建,今年二十六岁……”

听完了李建的诉说,杜冷定才知道,这个叫李建的年轻人是艺术学院学美术的学生,母亲在一年前已经亡故,父亲双目失明在养老院里,他还有一个即将会求婚的女朋友。

杜冷定听完了李建的基本情况,觉得李建虽然家庭有些不幸,但是未来并不至于一片灰暗,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杀,而且……既然是你自己这样的决定,为何要求助心理医生?这是缠绕你的噩梦,还是想要摆脱的阴影?”杜冷定很直接地问了出来,显然这样的问题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是很不专业的。

“王自封,你知道吗?”李建并没有回答杜冷定的问题,而是一手把玩着桌子上的钢笔,一边对杜冷定问道。

这谁啊,我要知道他?杜冷定摇摇头对李建回应。

李建用一种很缓慢的追忆的语气说道,“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他有很多杰出但是并不被人认同的作品。可是,这并不影响他成为所有艺术家的偶像,尽管不被钞票认同。”

杜冷定双手交叠,身体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姿势。

“五年前,他在离这里只有两个路口的宏江大桥上自杀了。这是他的追求,完美的谢幕。所以,我要追随他的步伐。”李建的语气在这个时候显得略微振奋了一些。

“所以……你也觉得在宏江大桥上自杀?”杜冷定追问了一句,但是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你不尊重生命也就算了吧,还影响交通!

李建点点头,承认说道,“对,我要追随他的脚步,一个月后在同一地点了结我的生命。”

“呼!”杜冷定长叹了一口气,对李建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找一个见证者,我需要有人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死的,不是怯懦不是逃避,而且追随偶像而去。”李建说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说道,“我得回去上课了,再见!”

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喂!”杜冷定喊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叫住李建。

“堵塞交通也就算了,还跑这里来炫耀追星,我能让你自杀成功就有了鬼了!”杜冷定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然后开始记录刚才得到的信息。

我的患者李建:二十六岁,男性,艺术学院美术生,母亲一年前亡故,父亲失明暂居养老院,话剧系女友白兰即将求婚……

想了一下,杜冷定还是写下了:拥有某种奇怪的能力,也许能够提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

杜冷定虽然觉得李建这个能力经不起推敲,但是毕竟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看了看时间,杜冷定发现现在也才九点过,他要充分利用好第一天的时间,尽可能多地进行调查。

首先,杜冷定翻看了一下“陈浩”的手机,发现上面记录的人并不多,女友许倩、医生金玉还有秘书林琳的电话都在上面。

“哎呀!糟糕!忘了要李建的电话了。”杜冷定一拍脑门,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细想一下,金玉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所以给她打电话问,显然是不现实的。那就从李建周围的人下手进行调查。

杜冷定正在计划着,忽然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女友许倩的。

冒充别人,接别人女朋友的电话,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牛头人,杜冷定在心里想着,就接起来了电话。

“你下班了吗?不是说好十点陪我看画展的吗?”那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

我什么时候的说………应该是剧情安排!杜冷定想了想,既然这个剧情有触发,应该说明能够获得一些信息跟线索,至少会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得多。

“在什么地方?”杜冷定对那话那头问道。

“你是不是给病人治病,把自己给催眠了?在广安街三十一号,你要是迟到我就不理你了。哼!”说完,许倩就挂断了电话。

典型惯的!还甩脸子了!这个“陈浩”也真是惨!杜冷定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句,然后就赶紧出门了。

临出门的时候,杜冷定对秘书林琳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的电话。还有,那个李建要是再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陈医生!”林琳还乖巧地应了一声。

没一腿真是可惜,杜冷定感叹着就出了门。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楚这个城市,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一线城市的繁华景象,杜冷定甚至能够看清楚街角那个曾经的“街心公园”。

杜冷定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广安街三十一号去了。

也不知道这城市是按照哪个套路设计,总之它很堵,好不容易才刚刚十点正的时候赶到了广安街三十一号。

“哼!算你运气好,刚好十点!”站在一家画廊门口的时尚靓丽的女人看着杜冷定就说道。

这翻身农奴把主当的语气应该就是女朋友了,杜冷定应付了两句,就被许倩挽着朝画廊里走去。

说实在的,这许倩还真对得起这个“倩”字,人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不过比起麦雅棠来还少了点味道。

画廊很长,但是人却不多,三三两两的人时而围着指指点点,时而点头称赞。

许倩跟杜冷定腻歪了一会,就去招呼别的人去了,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杜冷定一时间还觉得有些鸡皮疙瘩。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个画廊居然是许倩的。

杜冷定绕着画廊转了一下,还实在是没有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更没有发现任何突发剧情。

“哎!这女朋友该不会是专门设计来干扰我思路,浪费时间的吧?”杜冷定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会注孤生。

“欸!这幅画……她画的?”杜冷定百无聊奈地站在一副画前面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瞟眼看到了画左下角的留名——许倩!

杜冷定知道西方油画家跟天朝古代的水墨画家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要在画上面留名,传到现在很多画家都会在画上留上自己的名字。

“嘻嘻!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许倩忽然出现在杜冷定身边,一下就搂住了他的胳膊问道。显然现在心情好了不少。

这突然一下倒是把杜冷定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注意许倩的出现,更加没注意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粗略看了一下,杜冷定顿时觉得自己才高八斗,结果现在一斗都用不上,这究竟画的是啥?!

“这是……桥?”杜冷定对许倩问道。

许倩甜蜜地靠在杜冷定的肩膀上说道,“对啊,这就是我们城市的宏江大桥。”

“宏江大桥……”杜冷定突然一凛,这不就是李建扬言要自杀的地方吗,他赶紧又许倩问道,“那为什么桥会是扭曲的?”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懂啦,所以才过来给你解释一下。”许悄冲着杜冷定笑了笑,然后开始解释说道,“你看到这个人了吗?”

杜冷定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桥正中有一个扭扭曲曲的人,“这……借鉴爱德华·蒙克的画?”

“呀!看来我的艺术熏陶还真是有效果的嘛!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会开窍。”许倩很高兴地对杜冷定说道。

呵呵,陈浩,你真惨!杜冷定只能在心里如此想着。

“我画的这幅画是我很欣赏的一个艺术家王子封临死前的场景。虽然他自杀的时候我没有在场,但是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感觉。”许倩说着,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了。

好嘛,一个不尊重生命的人,还成了很多人的偶像,还有人想去追随他的脚步,脑袋里进水银了,杜冷定在心里想着,他知道这许倩有自杀前科,所以赶紧转移话题,否则又要多一个病人了。

“那为什么场景这么扭曲?”杜冷定对许倩问道,紧接着又说道,“我记得爱德华的《呐喊》整个场景并不是表现得那么扭曲,至少桥是直的嘛。”

许倩脸上没有了笑容,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说道,“爱德华的《呐喊》是表现主义的代表作,他自己也有说过这幅画的来历: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边是城市,另一边在我的下方是峡湾。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峡湾那一边眺望——太阳正落山——云被染得红红的,像血一样。我感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天地间;我仿佛可以听到这一尖叫的声音。我画下了这幅画——画了那些像真的血一样的云——那些色彩在尖叫——这就是这幅《呐喊》。”

说完,许倩扭头看着杜冷定,神情有些落寞跟苍凉,好半天才说道,“而我画的这幅画不是,这是一个曾经自杀者的感受,你看!一半的场景保留着原来的面目,另外一半场景已经发生了扭曲。世界在生死之间停留下来,生命在这一瞬间得到宽恕和原谅,获得了永恒。”

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杜冷定脑袋在飞速运转着,一个曾经自杀过的女友,一个即将自杀的患者。拥有同样的偶像,都提涉及到这个大桥。

杜冷定突然一下感觉脑袋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信息似乎太多又似乎太少,总是感觉缺少一个线头,好像只要抓住这个关键的线头,就能够把一切捋清楚。

“傻瓜,别想了!你可别把你自己想成精神病,到时候谁能来治你?你就当做……”许倩脸上恢复了笑容说道,“一个濒死者死前的世界吧,因为失血过多,所以画面扭曲了,脑袋眩晕了,才这样画的,哈哈!”

杜冷定附和着一笑,心里却把许倩的所有话都牢牢地记了下来。

两人很愉快地吃了午餐之后,杜冷定又特意提议跟许倩去了一趟宏江大桥。

站在宏江大桥上,杜冷定发现这个宏江大桥其实很是宏伟,而且采用的是铁锁吊拉结构,乍一看还真有点像是美帝的金门大桥。

难怪许倩的画里有那么多扭曲的线条,原来是这些铁锁。杜冷定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场景,心里多少印证了一些东西。

第一天的一整天,杜冷定都被女友许倩缠着,完全脱不了身,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许倩说的一些话可能是某种暗示。

不过这种暗示也实在是态过于暗了一点,就像是说起长方体就要想起求它的体积一样,这都哪儿跟哪儿,完全没有办法进行关联,对于臆想猜测这种不靠谱的玩意,杜冷定向来接受程度是很低的。

晚上吃过晚餐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开始下起了雪,许倩很是兴奋地拉着杜冷定蹦跳了一阵,然后对杜冷定说道,“好冷呀!去你家吧!”

“啊?!”杜冷定微微一愣,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虽然好冷跟去我家没有必然联系,但是这个提议我是双手赞成。

话说,虽然杜冷定找不到“陈浩”的家在什么地方,但是好在有许倩陪着,所以很多不清楚的信息也算是能够补充完整了。

原本以为进了卧室,就可以进入本片最具观赏片段的时候,杜冷定却被许倩一脸无辜地告知,“我月事来了,搂着睡觉吧!”

呵呵!好样的!连马赛克都省了!杜冷定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知道“自己”再次醒来之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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