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剥开他的头发看了看,苍白的脸上汗水湿透,清秀的脸庞虚弱极了。
她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不过是个孩子啊,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啊。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古代和现代对待人命的态度。
在这个封建社会,君主制度的社会,人命是这样的轻贱!
她的毅儿,现在远在帝都,如果也得罪了之如君煜一般身份的人,萧慎衍如果也护不了他,他会不会也像这个孩子一样,被打得鲜血淋漓,气若悬丝?
李秀兰膝盖一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一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你没事吧?”宗政钰拧眉,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我只是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李秀兰摇了摇头,脸色也有些白。
君煜哈哈大笑,笑李秀兰没用:“这样的场景都没见过,哈哈,想我在帝都的时候,兽笼争斗,都是把人丢进猛兽笼子里去,活的出来,那场面,多少人被直接撕了头颅、撕了胳膊,才叫凄惨,才叫一个爽呢!”
李秀兰一怔,朝着他看去,眼中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怒意来。
宗政钰扶着她的手,暗暗用力,提醒她不要冲动。
“煜王,我们还是赶紧回落梅阁,这里人多眼杂,若是有刺客怕是不好对付。”
君煜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嘴,“无趣、无趣,甚是无趣,走吧~”
纨绔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整条街像是被扫荡过似得,混乱不堪。
宗政钰松开李秀兰的胳膊,“我喊车,送你回去?”
李秀兰抬起头,看着他,良久,才努动了唇边子,问:“你们这些贵人,是不是觉得人的生死都是‘有趣’和‘无趣’的?”
宗政钰沉默了片刻。
“走吧。”他没有回答李秀兰。
这个问题后来,李秀兰思考了很久,才发现岁月流转,朝代更迭,平民的生活向来只掌握在那些少部分的手里,他们的脾性喜好,决定着平民是生活在天堂,还是炼狱。
而大旭,此时除了边境时有番邦作乱,内部还是平静的,只是这平静下蕴藏的暴风雨,是一般人锁看不见的。
只有当局者才知,此时的大旭早已风雨飘摇,储君之位未定,有宦官、有权臣、有手握重兵之将,他们一个虎视眈眈,盯着那个宝座,各怀心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李秀兰等人回了落梅阁。
回去之后,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纨绔!
若说那乞儿被打了十鞭子,至少还有个‘冲撞权贵’的名头,而此刻落梅阁的伙计们还有他的那些属下们受罚,可是真真一点理由都没有了。
君煜要玩旱冰鞋,觉得障碍物实在是无趣了,便命伙计们和属下们垒成人形障碍物,开始是两个人,尔后是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障碍物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君煜先还能稳稳过去,后来过不去了,便不是碾到了他们的腿,便是跺到了他们的手,每个人都受着轻重不一的伤。
而君煜却大方的朝着他们撒了一把钱,‘恩赐’他们。
君煜要玩桌球,楼里的伙计陪着他玩着,输的人要蹲在桌子的另一边,把脑袋放在桌面上,张大嘴,由君煜把球打入他的口中。
君煜要玩儿扑克,楼里的伙计陪他玩着,输的人就要被他用绳子绑住了脚,从三楼上扔下去,不会摔死,却能吓个半死。
那些人哪里敢赢他,输了还好,只是受伤,赢了他们都怕连命都得没了。
此时,叶甄输了!
按照规矩,他得被绑着双脚,从三楼窗户上扔下去!
李秀兰这次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胸口里压着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想要把君煜抓住,然后狠狠的往死里揍一顿。
这君煜,也不过十**的样子吧?怎么能这么熊?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丢下去,真是没意思,一个个废物一样的蠢材,就不能赢我一次,次次都赢,也很无趣哎?”君煜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里,两个美人给他摇着扇子。
美人们赶紧讨好奉承着:“那当然是爷,英明神武,绝顶聪明了,这般子凡夫俗子,怎么能跟爷比?”
“就是,爷是最厉害的。”
君煜却一点都不受用,直接斜了她们一眼:“下次夸我,换个词,天天来这一套,你们不厌?”
“还有,愣着干啥,赶紧把他给我绑了!”
叶甄心里害怕,却不至于吓得直接跪下,他也看到前面的人求饶也没用了,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
“没事,反正不会死。”
自我安慰完,他便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任由上前的人绑着自己。
“等一下。”
李秀兰走上前。
君煜眯着眼朝着她看去。
“怎么了?掌柜的心疼儿子?这样好了,你若是能赢我,我就不让他受罚。”君煜忽而又起了兴致。
李秀兰福了福身,嘴角勾笑:“我正有此意,但是我毕竟是女子,不敢得罪王爷,若是我赢了王爷,王爷盛怒,不说杀了民妇,就是拆了我这茶楼,也够我受的,所以,肯请王爷下道口谕,保证就算我赢了,也不会处罚我,我才敢跟你玩儿。”
“简单,简单,我保证,你赢了,我也不会处罚你,和迁怒任何人或物,行了吧?”数万,君煜一甩额前头发,表现的风流倜傥。
李秀兰眼咕噜一转,还觉不够,临了,又补了一句。
“王爷赢了,处罚王爷定。”
“若民妇赢了,处罚由民妇定,这样才有意思。”
“大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王爷讲条件,你这妇人,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那站在君煜后面的一蓝衣女子朝着李秀兰呵斥着。
李秀兰冷笑,“那我还不知,我和王爷说话,轮得到一个下人插嘴,这就不大胆了?”
“有趣、有趣,怪不得,宗政钰对你另眼相看,倒是个性子特殊的妙人儿,好,那我就应了你!我若输了,处罚你定!”
君煜兴致已经像是只猫儿一样在心里挠着,已经太久没有人敢赢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