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外面走去。
“煜王殿下?”萧慎衍挑眉。
君煜将目光投向他们,特别在李秀兰身上停留片刻,两个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他真是想不到,除了李秀兰能让萧慎衍这样,还有谁能让萧慎衍这样。
“千岁大人。”君煜透着疑问,喊了声。
就在这个时候。
叶青的房门开了,看得出来,她已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但是面容还是遮掩不住的憔悴。
“煜王殿下,何事?”叶青冷声问。
君煜看着叶青,不过大半年没见,她身上就多了一种岁月沉淀,曾经的娇弱气不见,换而来的是一份清傲。
“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煜王道。
叶青睨了一眼煜王,尔后看向李秀兰。
李秀兰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再次落入君煜的眼中,他没有表现出来。
叶青点头应是:“好,我们去红袖招的包厢中说话吧,这里是我的房间,不太方便。”
“好。”煜王应声。
两人朝着萧慎衍和李秀兰示意,转身离开,叶青在前带路,君煜跟在后面。
红梅厅里。
叶青命人上了一壶好茶,她倒了一杯,搁在他面前。
“煜王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叶青的神情不喜不悲,完全看不出她对这个婚事的态度,倒是让煜王不好开口了。
“怎么,煜王殿下特意来一趟,只是来喝茶,没有话要说么?”叶青道。
“婚事我也不知道,是父皇突然下旨,并不是我的意思。”
君煜思忖再三总算是开口。
叶青挑眉,“难道煜王殿下要来解除婚约?”
“不,不是,圣旨已下,即便是本王,也没办法改变,本王只是想要问问你的意思。”君煜柔声道
叶青唇角勾勒,讥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的意思还重要么?”
叶青一句话将君煜堵得什么都说不出。
君煜叹息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结果苦的眉头轻拧,好一会儿眉头都舒展不开。
叶青倏地站起身,朝着君煜福了福身,缓缓道。
“抱歉了,煜王殿下,近来我们生意太好,上好的茶已经没了,这茶是去年的立夏茶,再好的茶,摘过了清明一茬,摘过了谷雨一茬,再到立夏就苦涩难耐。叶青此时就如这立夏茶,一茬被退婚,二茬被退婚,三茬丧夫,准确说连这立夏茶还不如。”
君煜惊愕,声音陡然扬高:“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李恭解除婚约之后,嫁作人妇,却又不久丧夫,现下肚中还有一遗腹子。”
“我这样的身子,嫁给您,还不如赐我一缕白绫来的好。”
叶青说着行了大礼,朝着君煜跪下,伏在地上。
君煜心中陡惊,怔怔看着面前给自己跪着的女子。
“聘书何在?婚书何在?夫者何人?”君煜又问。
如果有这些,他还能带着去找父皇,然后找个理由解除了这婚约。
却不想,叶青抬起头,从怀中只取出两节绑在一起的头发,递给君煜。
“此人是我中毒和娘亲去找大夫救治,然后途中流落时,遇上的一个乡野猎户,他救了我,还无意之中帮我解毒,我便下嫁于他,无媒无聘,只有这‘结发’为证。”
也就是说无媒无聘。
无媒无聘,却怀有身孕,这在普通人家,遮掩过去,大不了是受点闲言碎语。
这在皇室……
大旭皇已经赐婚,叶青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君煜定定的坐着,看着跪在地下的人,久久才开口道。
“你若信我,成亲之后,我不会碰你,你一人独居一院,这个孩子,我会当做自己亲生,名分吃穿一样不少。”
“我……帮你保守秘密,当初你中毒,也算是因为我,就当是还了欠你的。”
“如何?”
叶青脑子里很乱,她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方法。
“我想想。”叶青茫然的回着。
君煜点头:“好。”
“你还有两天时间,可以想。”
“恩。”
君煜离开,叶青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嗡嗡的,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里,轻轻的动了一下,有种小鱼吐泡泡的感觉。
孩子,动了。
她眼睫颤了颤,仿佛那一下动的不是在她肚子上,而是动在她的心里。
酸麻酸麻的。
她抚着肚子,扶着椅子,小心的坐下来。
如果,她拒绝这个婚事,她死了不要紧,这个孩子……总不能跟着她一起死啊~
两天时间。
很快就过去了。
叶青还是没有想好,但是南夷的消息,却顺着风快速的吹到了大旭。
所有人都知道了,南夷平和王借着铁衣公主的十万将士,快速的攻打回了南夷帝都,重新掌握了南夷主权。
然后两人宣布大婚。
李秀兰先前知道的时候,就一直刻意的没有告诉叶青。
现下也瞒不住了。
当时,她正倚在柜台前,拿着算盘算账。
腴缘她们说的正乐呵。
“你们说,这南夷新君君晔和南夷公主君霓裳,都姓君,往上数个五六辈,都共祖宗,这不是乱了礼节么?不怕生个孩子到时候脑子不好使?”
“南夷又没我们大旭那么多规矩,只要是不亲爹、亲妈生的,都能成亲;而且历史上哪个朝代来着,不还有个处女太后,嫁给自己亲舅舅的么?”
“那人家也没孩子啊。我听说同祖宗成亲的,生产的时候风险最大了。”
“哎!那老南夷皇不也是因为没儿子,怕大权旁落,才这样的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轻易的将叶青的心揉个粉碎。
叶青此时除了痛,还有清醒,从未如此清醒,就好像从头至脚被泼了一盆凉水,清醒的彻头彻尾。
她应该在无涯谷大火的时候就该清醒了。
无涯谷大火,君晔再忙,军事再紧急,他自己抽不开身,也能派个亲信去寻她。
君晔,没有。
一战结束,前线败了,也未立即再战,他已经不忙,他仍可抽身来查探她的消息。
君晔,仍旧没有。
乃至她最后到了他的面前,亲眼瞧见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也没有发现她。
什么有缘无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他君晔的心中,她排在仇恨、家国、权利之后,怕是到今天君晔也还未抽个身去无涯谷查探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