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厨端着两道菜跟在后面,递给了掌柜的,朝着李秀兰大喊:“慢!大师慢着啊!大师有这样的手艺,就该当主厨啊,我这就跟掌柜的说,让您做主厨!”
掌柜的不解,主厨忙递上筷子叫他尝尝。
一片鲜嫩的鱼片夹杂着几根酸菜入口,酸香里透着辣,一下就把食欲给吊起来了,此时就想下三大碗米饭才好。
他又夹着一块红烧肉入口,红烧肉入口即化。
掌柜的经营客栈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又这样两道菜做招牌菜,不愁一楼饭馆生意不红火啊。
可是……想想他方才要赶人……
掌柜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朝着李秀兰挽留:“先前是我鲁莽了,不如,你们……再继续住下?”
“还是不要了,省的给掌柜的找麻烦。”李秀兰冷着脸,透着距离感。
掌柜的无奈,不好意思再挽留了,叫人取了三两银子,交给了李秀兰。
李秀兰这倒是没有拒绝,两个传世菜谱,换三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拿了银子,李秀兰带着孩子上了街,掌柜得了两道菜谱,还想挽留,她却想要挣口骨气,偏偏不住。
在白云乡府的从东街逛到西街,都没有一家客栈愿意收留他们。
而,要是想要住在金缕园里,还得等到茶叶大比第二场,赢了之后才行。
第二场,便是明天由萧慎衍来判定。
就在李秀兰有些后悔刚才为了争口气,而拒绝掌柜的,想要舔着脸回去的时候。
一辆青棚的马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下,卷帘掀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嫂嫂,是要找地方住么?”宗政钰浅浅的笑着。
被人称呼嫂子,原本李秀兰是不大高兴的,但是换做眼前人就不一样了,对着这样一张温和的脸,实在是难让人生出脾气来。
“掌事。”李秀兰福了福身,“确实,我们因为在客栈惹了事,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就出来了,却不想别家客栈也不收留我们。”
宗政钰没有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似得,点了点头:“金缕园住处还多,若是嫂嫂不介意,可以现下就入住。”
“这不太好吧……”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冷香’茶的资质,是必然能赢了第二局的。”
得了宗政钰的肯定,李秀兰心里欢喜,两个孩子也不担心住处了,她也怕再推辞就真的没了地方住,赶紧的应下来,上了宗政钰的马车。
金缕园。
两个孩子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来。
若说,叶家在白梅村子里已经算是很好的房子了,但是跟着金缕园园如其名的地方来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金缕园分布品字型,他们住在品字右下的区域,是低等的客房,通常供下人和杂役住。
宗政钰本来是给他们安排了更好的地方,李秀兰怕生事,就拒绝了,选择低调点。
晚上,在屋子里。
叶毅睡在隔壁小耳房,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搬了张长凳,挤到姐姐和娘亲的屋子里来了。
黑乎乎的,突然出现,叫李秀兰和叶青吓得一惊,以为惊了小贼,正准备抄起鞋抽呢。
叶毅喊道:“娘,姐姐,是我。”
点了灯,李秀兰和叶青这才松口气。
“弟弟,你干什么呢,白天才出现那样的事情,你不做声不作气的摸进来,想吓死我和娘亲啊?”
叶毅撇了撇嘴,“不是,我就是难受。娘~姐姐~你们告诉我,今天白天的人,就是爹爹,对不对?”
叶毅声音里透着委屈、难受,还有浓浓的思念。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需要父亲的时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叶青看了看李秀兰,心里也憋闷着难受。
“是啊,娘~我看着也像爹爹呢,是不是就是爹爹?只是因为他现在处境困难,所以不能认我们?”
李秀兰朝着他们比了一个‘嘘’字,然后左顾右盼的看了看,最后压低着声音。
“莫要胡说,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你们就敢认爹?他可是一个字就能轻易要别人命的!”
“除了这个,他树敌众多,别人正愁着杀不了他,你们两个人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是他的孩子,不是找死么?没准我们回白梅乡的路上,就得被绑了,用来要挟他!”
到时候,这个厂公千岁又怎么会管?他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李秀兰想想就觉得后怕。
两个孩子听了,叶毅不太懂,叶青似懂非懂。
见状,李秀兰再次强调了一遍:“总之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提他是你们爹爹的话,知道了么?”
叶毅和叶青这才点了点头,应下了。
李秀兰心里腹诽,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们的爹爹啊,那个人可是太监!太监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但是,李秀兰好像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夜,渐渐深了,他们渐渐陷入梦乡。
金缕园,金阁。
是萧慎衍居住的地方,此时燃着华灯,靠在贵妃榻上,眼眸微垂,头发不似白天盘的精致,而是散落在背上,美的如同谪仙。
朔风从外面进来,单膝扣在地上,已经把白天的事情,里里外外的调查了一遍。
“少主,调查之后发现,那妇人的丈夫确实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画像在这里。”
朔风上前,把手里的画卷恭敬的盛了上去,展开。
萧慎衍睁开眼看向卷轴,眼睫微微动了动,若不是他切切实实的从小被义父收养长在稽查司,他倒是真的要误以为自己就是这卷轴上的人了。
像!太像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这个人呢?”萧慎衍坐直身子,把卷轴拿在手里。
“战死了,前些时候朝廷征兵,他正是第一批上战场的,死在敌军的铁骑之下,尸骨未存。”
萧慎衍脑海里忽而想起那两个孩子悲忸伏在自己跟前的样子。
那个小少年,倒是也和自己很像,没由来的心里生出亲切感来。
门外,一个女子扎着双丫髻,穿着对襟齐腰绣红莲的藕色襦裙,端着杯盏迈着莲步进来,弯腰恭敬的喊了声。
“千岁大人,鱼儿做了莲子羹,给您做夜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