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终于是没忍得住,睁眼说瞎话,也得有个尺度吧?
那人坐起身来,略略笑了笑,十分世故且老道的朝着李秀兰奉承道:“李老板,也许是你家木工当时做的时候用的就是一块被锯过的板子呢?那也很有可能啊,毕竟在忙乱的情况下,也会出错,是不是?”
“你觉得谁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就算是,那大人您是不是也应该去把这个木工找过来,对峙呢?”李秀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这句话的。
“找了也没用啊,人家要是一口咬定说没拿错,我们也不能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不是?我看李老板啊,你还是自认倒霉的好。”
那人说完,又喝了一口茶便站起身来:“好嘞,我这边就先回京兆衙门复命去了!”
腴缘瞧着李秀兰神色不对,追着想要去拦,被李秀兰喊回来。
“腴缘,不必了,回来吧。”
腴缘头扭过来,丰腴的脸上细长的眼一扬,“怎么的老板?这明显是要糊弄事情,就这么算了?”
李秀兰坐下来,手枕在桌上,颀长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沉思,忽的她的手指一停,神情收敛。
“这事儿,得看我们自己。”
“诈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腴缘你来,拿着这个腰牌,去京兆衙门一趟,让京兆尹大人甭管我们红袖招怎么折腾,一句话不要说就是。”
李秀兰从腰间取了一个牌子给腴缘。
墨黑色的腰牌,上面雕刻着一只异兽,做工也就一般,瞧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腴缘放在掌中摸了摸,心里面疑惑了一下。
就这么个腰牌?那京兆尹大人会给面子?
这腰牌可是皇上给她的,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腰牌,管什么用,皇帝老人家说了,只要遇到困难,拿出来就是了。
现在这么个情况,要是不彻底解决这红袖招闹鬼的事情,就算她亏本跳楼价一折卖票也是救不回来的。
“快去。”李秀兰朝着腴缘催了一声。
腴缘这才拿着腰牌去了,京兆衙门可不是普通的什么小县城的衙门那么好进的,这门楣高悬,门口还站着八个衙役看守着,腴缘还未靠近,一人就伸出胳膊,冷着铁面道:“来者何人?”
腴缘可是个鬼精的人,她朝着几位衙役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塞进站在门边上的两位。
“哥哥,这是给你们喝酒的,我是潇湘馆来的,我们姑娘让我给大人传句话,我进去马上就出来,绝对不耽误你们办差。”
京兆尹大人再潇湘馆有个相好,这是好些人都知道的。
那两位衙役瞧着腴缘的穿着打扮,净是捡着些轻透薄的穿,额上的头发还鞠了两捋坠下来,可不就是**打扮?
便没有怀疑,朝着腴缘催促道:“快点出来啊,大人等会儿还要出去呢。”
“谢谢哥哥。”腴缘行了礼,快速的朝着里面走了。
京兆尹薛笑本正在处理公务,低着头手里面的毛笔飞快的转动着,腴缘柔柔的喊了两声:“大人。”
薛笑抬起头,瞧着来人,拧了拧眉:“你是何人?怎么的穿成这样来这里?”
“大人,我是红袖招的,我们老板叫我来找您。”腴缘也不等着他开口,自顾自地就走进去了。
薛笑正要发火,腴缘将腰牌塞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我们老板叫我带给您看的,说是红袖招最近无论闹出什么动静来,还请大人这边都不要吱声。”
薛笑满是怒意的脸,在瞧见那腰牌的时候,愣住了,握在了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脸色大变,险些跪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心绪平了,他抬着眸瞧着腴缘。
“你、你说,这是谁给你的?”
“我们老板,红袖招的掌柜的。”腴缘又道了一遍。
薛笑心里面诧异了一下,先前各方都在猜测这红袖招老板背后的人是谁,从盘下来到开业,宗政钰都一直参与着,宗政钰可是个看起来和谁都好实际上和谁都不好的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大家都以为红袖招背后的老板实际上是宗政钰呢。
宗政钰只是个没有实权的,而且还只是平藩候的庶子,在帝都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足以令人忌惮。
却没有想到,红袖招背后的人,居然是那一位……
怪不得了,红袖招能够在帝都这样行事。
薛笑心里面感叹一声,莫说不让他吱声,就算是让他亲力亲为的揪出陷害红袖招名声的人,他都该义不容辞啊。
薛笑陷入了沉思。
当年的那个昭阳宫的案子,稽查司、大理寺和京兆尹都同时介入,一同调查,太上皇弥留之际,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单凭着一个德馨园,有敢毒死太子的胆子。
随后的两天大理寺和京兆尹都调查出了些结果,可惜……结果是所有人不敢说的,当时薛笑还只是京兆衙门里面的一个小小的执笔,眼真真的看着大理石和京兆衙门的几位大人,接到这个黑乎乎的腰牌之后,便纷纷辞官告老还乡,只是听说不是路上病死,就是路上遇到土匪截杀。
至此,薛笑便更加小心谨慎的,封严实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帝都的文武百官中打着太极。
想到这里,薛笑握着这块黑色腰牌的手掌,更加沉重。
腴缘瞧着薛笑脸上神色百变,奇怪的轻唤两声。
“大人?大人?”
薛笑回过神来,看向腴缘:“如何?”
“大人如何?奴家还要回去向我家老板复命呢。”腴缘扬着细长媚眼轻问。
薛笑怔怔点头:“可以,自然是可以,红袖招那边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京兆衙门效劳的地方,还请你家老板明示即可。”
腴缘也更加好奇自家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就连京兆尹这老狐狸,都如此毕恭毕敬。
“好,那奴家先告辞了。”腴缘福了福礼。
“来人,送这位姑娘。”薛笑扬手。
腴缘惊得心肝儿颤了颤,这待遇,她还真一辈子都未享受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