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李秀兰在打李秀兰的主意。
这个夏秀廉,不是个好人,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手段也没少耍,记忆中的夏秀廉,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
李秀兰正好缺钱,不如先坑些银子来。
两人一齐步行至竹楼,李秀兰忽然惊讶一声:“呀!我的小屋,我的小木屋,谁干的?”
她满脸怒火,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似得。
夏秀廉原本以为自己帮着盖了竹楼,李秀兰开心才是,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这是怎么了?”
“我的木屋啊,我、最、最宝贵的木屋啊,是不是你给我拆了的?”李秀兰一记眼刀朝着他看过去。
夏秀廉心虚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你瞧瞧现在的这竹楼,一楼生火炒茶,二楼铺上垫子摆上小几,煮茶看风景,多好啊?”
“再瞧瞧你从前的那个小木屋,下雨漏雨,起风漏风的,有什么好的。”
李秀兰手抖了抖,险些没有站稳的样子,身形晃了晃。
“你、你、那个木头呢?”
“我、我盖小木屋的木头呢?”
“木头?什么木头?”夏秀廉扬着眉,不解。
“就是我木屋的木头!”李秀兰声音抖高。
夏秀廉瞧着她认真的样子,有些支吾,伸了手指了指搭放在墙角根儿的木头:“在,在那儿~”
李秀兰眼咕噜一转,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忽而快速的扑过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小屋,我的木头啊,你、你为什么要把它们弄成了这个样子,我的木头啊……”
夏秀廉被她哭得一怔一怔的根本就不知道错在了哪里。
“秀兰、秀兰,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里慌慌的啊。”夏秀廉赶紧跑过去扶她。
李秀兰一把撇开他的手,嘤嘤的抽出了帕子,擦着眼泪。
“夏秀廉,我知道你向来看不惯我和仁久感情深厚,只是他已经走了,留给我的就那么几样东西,这个木屋,是他一斧头一斧头的从山上砍下来树木,帮我搭建的啊!说我采茶累了,可以来歇着,采茶晒着了,可以来避着。”
“他走后的日子里,我多少次来这他为我亲手搭建的房子里,一根一根抚过木头,想象着他曾经还在的日子……”
“夏秀廉,你是想要我去死么?你要这样挖我的心,断了我的念头。”
李秀兰一边哭,一边捶胸,把农村妇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学了个七七八八。
夏秀廉看得干瞪眼。
“你、你这……”
“你赔我木头,你把它拆了吧,就拆了吧,你还把它给劈了,你、你赔我木头……”
李秀兰嘤嘤哭着,抽泣的肩头攒动,虽在哭喊,却不娇蛮粗鲁,自然地透出了些娇嗔的美意来,脸蛋儿粉嫩红扑扑的,眼圈里带着些怨。
可怕夏秀廉看得心里面疼疼的。
“哎呦,秀兰妹子,我赔,我赔还不行么?”夏秀廉焦急道,额头的汗水都细细密密的冒出来了。
李秀兰止住哭泣,瞧着他:“当真?”
“真,比珍珠还真。”夏秀廉只见她止住了哭,也没瞧见她眼底的算计,心里一喜,就答应了。
李秀兰用帕子擦了擦泪,哪里还有伤心的神情,只开口道。
“那好,这木屋,我就不算你多了,赔我个四两银子就成。”
“你说甚?四两银子?”夏秀廉惊愕的险些一个趔趄栽个跟头。
“是啊,你说赔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诓我?你若是诓我,以后你的话我再也不信了,我和你定下的约定,欠你的人情什么的,自然也能学你,反悔!”
李秀兰下巴微抬,尽显精明。
无赖啊!他秀兰妹子可真真的无赖啊!
夏秀廉气得咬牙,可是又能怎么办?只能心甘情愿的掏银子啊,不然总不能让秀兰妹子好不容易欠他的这个人情,给反悔了吧?
夏秀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着手指指了指她,宠溺道。
“你啊,你,我这辈子要栽,最后也只能栽进你的手里了。”
夏秀廉从怀里摸出两个银锭子交给了李秀兰。
李秀兰接过来,放在手心掂量掂量,吹了吹,又放在牙根上咬了咬,最后满意的塞进怀里。
“你呀,以后也长长记性,你以为的破铜烂铁废木头,兴许在别人的心头上就是至宝,糟蹋不得。”
夏秀廉有些肉痛,这个小竹楼就已经废了他不少些钱财了,现在又被坑了四两银子。
“怎么?不准备请我上去小坐了?”
“请!自然是请的!”
夏秀廉眼睛一亮,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屋,虽是竹楼,却做得十分的结实,主梁用的是上好的铁杉,然后再镶以竹子,人走上去的时候,吱呀作响,却又很有韧性,并未摇晃。
一楼是连在一起的炒茶用的灶台,两人未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夏秀廉喊上赵申,命人煮了一壶茶来,他帮着李秀兰倒上一杯,再摆上了干果点心,好不贴心。
李秀兰也不扭捏,径直坐下,目光投向窗外,正好能把整个茶园的状态全部看在眼里。
难怪要建这竹楼,原来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看园子用的。
李秀兰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说吧,老是想约我什么事情吧。”
“不外乎就是些花前月下的事情呐。”夏秀廉讪讪笑了笑,“你看,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是甚为人,我也知道你是甚为人,我丧妻,你守寡,多登对?”
“能不能换个话题?”李秀兰丢了瓜子壳放桌上,瞧着他道。
“……”夏秀廉。
“这……这甄儿还好吧,我和乡府里的圣手王道医有些交情,要不帮你请来?”
“伤,不重,不用了。”
“……”夏秀廉一噎,又道。
“这……你儿媳生产没多久,我府里丫鬟婆婆还有一两个闲的,要不送来个借你使使?”
“青儿在家无事,正好照顾她嫂嫂,不用了。”
“……”夏秀廉又是一噎,再道。
“你看毅儿也不小了,要不要送去乡府入学?”
李秀兰嗑瓜子的动作一滞,这孩子大了,总要上学,尤其是个年岁,不求他做官成才,只求他识字自保。
“这个……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