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柔声安慰着叶青,也不知道叶青有没有听进去。
吃了些甜汤。
叶青又睡了。
李秀兰给萧慎衍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半点音讯都没有。
大夫所说的叶青一个月期限,很快就过去了五天。
李秀兰每天如坐针毡。
左等右等,等不到萧慎衍。
君煜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江都突发水患,县城里一片狼藉,萧慎衍正带领着稽查司的人,治理水患。
信,怕是送不到了。
君煜说的时候,李秀兰正在拨弄着算盘,一听‘哐’一声将算盘放下,整个人站了起来:“不行!信,送不到,青儿就要死了,我要去江都!”
“去江都?现在江都很乱,你怕是到不了,首先水路走不通,陆路估计也被冲断了。”君煜直接打断她的想法。
李秀兰神情坚毅,丝毫没有畏惧:“青儿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朔春,朔春是大旭第一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我不能让青儿去死!”
“我是一个母亲,你能明白么?”
她的双目赤红着,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哽咽。
这样的李秀兰,君煜是从未见过的。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因为他的调皮,一次跑的快冲撞了大皇子,大病了一场,皇后尚在,便要罚他仗责十下。
母妃为了不让他受罚,甘愿自己带了人去皇后的宫中领了刑法。
皇后娘娘说,代罚可以,刑责翻倍。
母妃当时看着皇后娘娘,眼中就是李秀兰此刻的样子。
为了孩子,不惜牺牲自己。
许久,君煜才动容的道:“好,我派人护送你们,还有叶青体虚,恐不能颠簸,我的随行太医说,他有办法帮叶青暂时抑制住毒性。”
李秀兰想开口拒绝,君煜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拒绝,为了叶青。”
“恩。”李秀兰点了点头。
君煜喊了太医进屋替叶青把脉,最后开了一贴药。
药是大凶的药剂。
喝下去,极具风险。
太医说的很清楚,要是熬不过,意志力低,怕是不用去江都,人就直接不行了。
“你想一下。”君煜放了话,便带着太医到外面去了。
李秀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愁绪万千。
却不想,叶青突然睁开了眼。
“娘亲,你和他们说的话,我听见了。”
“喝吧,喝了可能死,不喝不用二十天我一定死。女儿还年轻,女儿不想这么早就死,而且……我还想和你们一直在一起,等着爹爹和哥哥回来。”
说道最后,叶青的声音又哽咽起来,肩膀颤抖着。
李秀兰握住她的手,欣慰的点了点头:“好!娘陪着你。”
叶青给李秀兰的感觉,一直是柔弱的。
没有想到,这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却这么容易想开,面对生死也能这么的冷静。
看来,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柔弱而已。
和叶甄相比,她更坚毅。
李秀兰拿着药方子去抓药了,药房里,她看着大夫抓出来的药,有蜈蚣、有蝎子、有蟾蜍皮、有蜘蛛、还有各种各样说不出来的毒。
怪不得这样凶猛,本就是以毒攻毒罢!
几十种剧毒,熬成了一碗药,黑乎乎的浓的像是一碗墨汁。
李秀兰只闻了一下,都呛得不行,何况是喝下去?
她踌躇着端到了叶青面前。
叶青瞧了一眼,便接在手里,眉头都没拧一下,一口气喝完。
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药效来的凶猛,就好像许多虫子在撕咬着五脏六腑,又好像是用针刺骨、刀割肉,最直接的疼痛,叶青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手紧紧的拽着被子,寸长的指甲都因为用力折断。
李秀兰瞧着束手无策。
这种疼,看起来比她先前蛊毒发作时还要疼。
“青儿~”
李秀兰蹲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叶青控制不住的用力,捏的李秀兰的骨头几乎都要碎了。
“娘、你出去,我没事!你快出去,不要管我、让、让我一个人承受。”叶青使出所有的力气推开李秀兰。
李秀兰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而已。
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李秀兰咬着唇退了出去,一出去她便屋里的靠在墙上滑落在地。
君煜站在她的面前,无奈的叹息一声。
“叶青姑娘,比你想起来要勇敢的多。”
李秀兰只哭了一会儿,便用力揩掉了眼泪。
“恩,青儿都那么勇敢,我也不能怂,她肯定能熬过去。”
屋内,一阵阵的闷哼、闷喊传出来。
没有进去,就可以想象得到叶青的撕心裂肺,咬牙切齿。
李秀兰只紧紧的咬着贝齿,默默的站在院子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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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靖和谷梁妧又行了两天。
离玉祁帝都还有三天路程,这些天里,谷梁妧天天捧着君煜的信,日日看、夜夜看,恨不能立马飞回帝都,然后找自己的父皇,说这桩亲事。
然而,事与愿违。
这天她造就捧着信纸幻想未来当皇后的样子,忽而脸痒了起来,还刺刺的痛。
开始她只以为是最近一直在赶路,风餐露宿,作息不良导致的。
但这痒越来越难受,她便喊着让停了马车,叫婢女打盆热水来,给她清洗清洗一下脸。
婢女端着铜盆,掀开帘子,就要进去,一抬头刚要唤一声“公主”,却变成了惊叫。
“啊——鬼啊!”
谷梁妧一鞭子抽了过去,“贱婢,你骂谁是鬼!”
婢女被抽的手下一松,一盆水全摔在了地上。
谷梁妧气得一脚将她踹下了马车:“没用的东西。”
“怎么了?”谷梁靖下了马车,踱步过来,拧眉问。
谷梁妧脸上痒的难受,一边抓着脸,一边掀开帘子下来:“该死的贱婢,我脸痒,叫她打盆水给我洗洗,居然骂我是鬼!活腻味了!”
这一下来,谷梁靖一看,虽没有吓得尖叫,却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瞳孔放大,支吾道:“妧、妧儿,你的脸……”
谷梁妧这才惊觉不对,从怀里随手掏出携带的小铜镜来,比在面前一照。
“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