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莫大斩金截铁的说。
“嘶”叶秋荻与苏幕遮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莫大将这等秘幸都说出来了,应该不是假的。
“更可恶的是,陶然居士并没有将下半阙谱子毁去,而是想留给后人,以期后人借此光复越国。”莫大忿怒的说。
原来在见识到《招魂歌》的厉害后,太古门曾去陶然居士处求过《招魂歌》。
当他们赶到陶然居士处时,陶然居士已经蹊跷死在了府中,只留下了《江山烟雨图》和围绕图展开的莫衷一是的传说。
苏幕遮点点头,陶然居士为越国王室后裔,故国情怀深重,留《招魂歌》与后人复国并非不可能。
“太古门代代相传,《招魂歌》下半阙所在之处就隐藏在这《江山烟雨图》中。”莫大先生拱手道,“叶姑娘,老朽正是为这下半阙谱子而来的。”
“你想取回《招魂歌》下半阙?”叶秋荻放下酒碗问,这会儿趁苏幕遮不注意,她已经续了三四碗了。
“不。正如陶然居士所言,此曲勾人心魄,扰人心神,稍有不慎,落入恶人之手,必会遗患无穷。”莫大先生一身浩然正气,“此曲由太古门所创,也应由太古门毁去,老朽这番将损害前任门主声誉的秘幸一一道出,请求一观《江山烟雨图》,正有寻到将其彻底毁去之意,以保住音希声仅有的些许名声。”
叶秋荻眉头紧锁,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思考间,苏幕遮握住了她的手。
她与苏幕遮对视一眼,听苏幕遮道:“原来如此。”他顿了一顿,“招魂歌出手即屠城,的确应该毁掉,只是……”
“只是什么?”莫大心急的说。
“先生当真是要毁掉,而不是让其重现江湖?”苏幕遮问。
“呵呵。”莫大先生冷笑,“王爷,老朽乃闲云野鹤之辈,要招魂歌有何用,称霸江湖么?呵呵,对叶谷主与王爷这等有内功绝学傍身的江湖人而言,招魂歌又有何用?”
“也是。”苏幕遮点点头,被莫大说服了,又笑着问:“先生若当真借烟雨图寻到了招魂歌下半阙,不知有无报酬?”
“报酬?”莫大一怔,不屑道:“莫非王爷还是认为《江山烟雨图》中暗藏藏宝图?”
苏幕遮不否认,只是笑。
“行侠仗义乃吾辈行走江湖之准绳,想不到王爷竟如此喜爱那阿堵之物。”莫大恨铁不成钢的道。
“先生言之差异。”苏幕遮辩驳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现战乱初平,百废待兴,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若能找到传说中越国王室宝藏,当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此吾也算是侠之大者了,比侠之小者高出不少呢。”
苏幕遮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甚至在话尾不忘对行侠仗义的莫大揶揄一番。
莫大先生嘴拙,明知苏幕遮在强词夺理,却找不到什么话反驳,而且观看烟雨图要紧,索性一摆衣袖,道:“好!若真有越国藏宝,全归你。”
“爽快!”苏幕遮出手与莫大先生击掌为誓,同时握紧叶秋荻的玉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天黑时,莫大先生带着草绘的烟雨图与白衣书童一起离开了楼船。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叶秋荻问道:“你不会当真信了莫大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了吧?”
“怎么可能?”苏幕遮嗤笑一声,由身后抱住叶秋荻的身子,“太古门虽为儒家门徒所创,但在江湖中亦正亦邪,轻易信不得。”
叶秋荻回过头来,嗔怪道:“那你还将烟雨图给他?”
“招魂歌下半阙也好,越国藏宝也好?”苏幕遮摩挲着心上人的腰身,“我们没有精力,也没有线索寻找,现在正好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陶然居士在越被楚灭后,一直在姑苏五湖一带隐居,想来烟雨图的秘密也藏在此处,苏幕遮不怕莫大逃出手掌心。
“莫大若找到了《招魂歌》谱,当真给他?”叶秋荻问。
“怎么可能。招魂歌在江湖或难称霸,若在两军对战时奏响呢?这等大杀器绝不该存于世,等他一寻到,我们就出手毁掉。”苏幕遮说。
“如此算计莫大先生,太有心计了吧。”
“心急,没有吧?”苏幕遮贴着她的耳朵,“我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临近年关时离开建康,北渡长江后,慕容无忌并没有着急回返燕国龙城。
在服用百草丸后,他的顽疾有所缓解,但依旧耐不得天寒,因此慕容不归让其暂居徐州养病。
一直到初春,冰雪消融后,慕容无忌才在王上派来的燕云军护送下北返。
各路义军推翻前朝后,依占据的地盘各自称王,当时的江北汉族王权较多,然彼此之间相互征伐,大伤元气,最后被燕国捡了便宜。
楚国四年春,趁楚国苏宁率军挥师蜀地,燕国灭掉了江北最后一个汉人王权前凉。
在名义上,江北从此归为燕国所有。
但受北魏拓跋氏牵制,又担忧招来后秦、蜀国、楚国等汉人势力群起攻之,燕国与北魏皆不敢将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纳入版图。
汉人王权重创,北魏、燕国又心有忌惮而疏于管辖,羯、羌、氐等随二者进入中原的胡人游牧部落趁机壮大起来。
这些胡人部落将江北作为跑马之地,汉人自然不依,成立了乞活军与之对抗。
江北从此战轮不断,民不聊生。
一路北归,慕容无忌在马上放眼望去,到处是断壁残垣,荒田野草,廖无人烟。
路旁常有枯骨,或为饿殍,或遭兵祸,或遇强人,乌鸦在旁嘶鸣,惨不忍睹。
偶有炊烟起,当以为有人家时,见到的却是火烧后的残烟。
慕容无忌阴沉着脸,将气氛也凝滞了,让燕云军大气不敢喘,马蹄也轻抬,缓缓而行。
走到近旁时,才会惊起草丛中的鸟雀,为惨烈的天地带来一丝声响。
就在这寂寥旷野中,路前方的山坡上忽响起一阵急促的“哒哒”马蹄声。
须臾,一虎背熊腰的大汉便骑在一匹枣红健马上,在山坡上露出了头。
大汉身材甚是魁伟,约有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破烂的兽皮衣,尤为惹人注目的是,大汉身后背着一个红黑色的长匣子。
大汉在见到燕云军后,目光一凝,尔后拍了拍马首,退到了路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