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亲爷爷相似的脸,瞬间发生改变。
依然是慈眉善目,有着让人亲近得感觉,但是头上的肉角,嘴尖拉长的胡须还是与刚才不同。
至于一旁的白泽,微微抱住了她,漠然直视这一变化。
口中微微念叨。
“林其仁,我看,老道长,是仁麒麟吧?”
老道士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聪明啊,白居士,颇有尔父的风采。”
“我和他一点都不像。”
在青年强硬的语气中,身后欢笑和玩乐的人群,仿佛显得多余。
老麒麟一点也不恼,反而是继续说着。
“非也,非也,像,很像,老朽的眼睛,不会骗人。”
说罢就指着徐若薇。
“越伪装,才越心虚,徐姑娘的眼睛很明亮啊,我透过这个看到了她的内心,想必她的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吧。”
白泽沉默了。
怀抱中的少女茫然地点点头。
急促之下,青年突然开口。
“若薇,你认错了,来,跟老道长道个别,我们赶紧去找小芷和汉卿他们吧。”
然而事与愿违,老人接下来的话,直接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火眼金睛,怎么可能认错呢?相由心生,徐姑娘心有所想,必然看得见内心所映射的东西。”
“老朽沽名钓誉,被世人尊为仁兽,或许在徐姑娘眼里,变成了一个仁慈的爷爷,也无不可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徐若薇听着这些话,不知甚解,看向了白泽,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他一直是那个指引自己的人。
眼前的事情过于离奇和突然,也超过了白泽的理解范畴。
但是他却明白了眼前麒麟的目的。
“你到底是知道什么了,老前辈?我不管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但是你再多管闲事,就甭怪我不客气了。”
“诶,别生气,我好歹算你长辈,比之雨亭兄,或许与你父亲关系还近一点呢。”
“事情我看明白了,才想着和你聊聊嘛。”
白泽听着这话,仔细看了眼他的神情,心中偷偷用聆听术以及奇门遁甲进行推演,都发现人家是实心实意的,并且对自己无害。
“嗯?可觉得我说的话,是真话?”
青年停顿片刻,语气服了软。
“刚才冒犯了,请世叔不要计较侄子无礼。”
“说笑了,无礼是我才对,我这人就爱多管闲事,人老了,就喜欢和小辈多说几句。”
白泽点点头,和旁边的徐若薇继续说。
“别急,这位老先生知道你的事情,他可能会一些望气的本事,你快去找小芷吧,我和他聊聊,马上就过来。”
“可.....可是,说的是我的事情,我....也不能听吗...”
看着徐若薇憧憬希望的眼神,白泽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没有....只是有些话我不想让你听见,怕你伤心.....”
“没事......我能接受的.....你不用这样.....”
“刚刚才哭了,你出来前怎么答应我的,今天元宵节不许想难过的事情。”
“我......”
老迈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无妨,让徐姑娘听听吧,白居士,有些话,是迟早要说的。”
白泽再次不情愿地接受了老道士的说辞,二人又一次对视片刻。
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最终还是青年人先开了口,带着徐若薇跟着老麒麟和她那个啥也不懂的小孙女一起,走到了僻静处。
这是原本城市中的老年人锻炼的地方,属于天然的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当然,前提是这里没有广场舞和老年迪斯科。
徐若薇和白泽坐下,看向石头桌子上的象棋棋盘,以楚河汉界为线,老先生和二人两方对坐。
“世叔,有什么见解,就直说吧,我和若薇,都会悉心听从你的教诲。”
“那老朽,就把肚子里的些许墨水,晒出来,献献丑。”
说罢看了看可爱的小孙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先去旁边玩玩,爷爷和哥哥姐姐说会话。”
“不要,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那就听,要听,就乖乖听,不要胡闹啊。”
“好。”
林其仁这才转向白泽二人。
“老朽,有两番话,一番是对白先生说的,二是对徐姑娘说的,你们各自听各自的,也可以听听对方的,如何?”
此话一出,白泽便下意识把手按在了石桌雕刻的棋盘上,好像想抓起自己的车一样。
麒麟笑着看看他。
“放心,这是讲话,不是下棋,老朽可不敢将你的军啊。”
说着还对着棋盘比划。
“楚河汉界为线,我们以后都生活在这里,日后还得相见的,虽说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汗水顺着老道长的话语流下,白泽沉默良久。
“那就劳烦您,解疑答惑了。”
林道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款款而谈。
“先讲白居士想听的话吧。”
徐若薇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听您的。
少女显然把眼前这个神棍模样的老人,看成了心里的慰藉。
“众所周知,我们妖怪都有宿慧,这点导致我们妖族才能一直流传至今。”
“这其中,好的一面,是我们稳定,不甘堕落,会继承先辈们的勇气和智慧。”
说着,他冷不丁看了白泽一眼。
“这坏的一面呢,那就是,会受到父辈的影响,守旧,同时被潜移默化影响,要想打破这些,得有很长的路要走。”
“白先生还年轻,老朽以为,你走的很好了,比大多数妖怪都走得好!比我,也走的好。”
“但,还是犯错了,毕竟,只要不是神,就不可能不犯错。”
“只是犯错,定义是模糊的,有些时候,事情,是不分对错的。”
白泽死死盯住了眼前老人,确认徐若薇只是在听道理后,才直接发问。
“那敢问世叔,我现在该怎么走呢?”
“对的路,继续走。”
老道士指了指地,面朝皇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左手小拇指,在白泽的注视下,对着徐若薇。
“把错的路,走成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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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着什么时候,也该给白泽他爸出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