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春今日也来上朝,特意为这些大臣解答疑惑。
“人有人行道,车自有车行道。铁轨,就是用木头和铁器铺一条车子专属的道路,大家都知道这铁车跑起来速度极快!唯有行在轨道上,才能保持方向,铁轨二字便是其意。”
说白了,就是用铁和木头搭建的一个车道呗。
“陛下,此举过于劳民伤财!”当即有大人站出来反对。
“陛下,臣不赞同!此举利国利民,功在千秋啊!”云华春当即唱反调。
“诸位大人不如让云某人来讲讲,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吧!”云华春站出来说道。
这个铁轨修起来以后,从京城去最东边,许是只要半天的时间。
云华春算过了,从京城到东边的海边不到两百公里,云桃的位置远点儿,往下要走好几天。
换到他们那里,就是动车一个多小时的事情。
蒸汽机运行起来,日夜不停,再拉着后面的货物,云华春算是一个小时只有十几公里,也该到了!
到海边干吗呢?
坐船南下啊!
搭铁轨太费时间了,不如坐船来得便利。
蒸汽机可以装在车子上,还能装在船上,让船的速度更快!
有蒸汽动力的船,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不用看季节,不用畏惧季风洋流什么的!
所以只要这铁路修成,以后从京城搭船南下,许是耗费行程连四日都用不到!这还是云华春往慢里说,他不敢说快了。
不管是运人还是运货,都极为方便。
既有铁车载人,那牛马的需求就小了,百姓们能把牛马用于耕种,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牛马,从南到北的货物也跟着便宜。
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云华春没说清楚,他只说了做这些事需要的人多了,普通百姓除了种地还有其他赚钱的机会。
带动就业岗位这事云华春三言两语说不清。
他就想说修铁轨这事百里无一害的,实在不行,还能把这船以极高的价格卖给番邦商人,他们稳赚不亏!
纵容云华春解释得如此明白,朝堂之上仍然存在反对的声音。
“陛下,云侯爷此言莫过于天方夜谭!云侯爷句句没离开大晋的百姓,说是为着大晋的百姓好。可臣觉得,云侯爷是为一己之私!”
“云侯爷既得陛下和先帝厚爱,不为民分忧,尽行些商贾之事,贩卖灯油,投机倒把!如今蛊惑陛下做这陛下干着劳民伤财……”一个胡子花白的大人上前自证言辞谴责云华春。
说这云华春进京以后,为国为民的事都没干,反而在京城开了一堆铺子,哄抬物价,赚了京城的钱不满意,又去东边赚灯油钱。
堂堂一个侯爷,行事像个商人。
一个人站出来以后,其他人也跟着站了出来,纷纷谴责云华春的行径。
对于这些指责,云华春毫不在意,他不跟不懂科学的人一般见识。
“几位大人的意思是我钻钱眼子里,不为百姓着想,不为陛下着想?”云华春底气十足反问道。
“大人们自认自己为黎民百姓操心更多,有哪位大人去跟底下的贫民工匠同吃同住过?看看他们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体验过他们的难处?”
“依我看,大人们不用下地,每日拿着俸禄悠闲在家品茶看书!只在这个时候动动嘴皮子也称不上为百姓做了什么。”云华春说着瞪了他们一眼。
他只想干点儿实事,不想跟朝堂上这帮人争吵。
“陛下,臣在东边这些日子去了不少地方,写了不少的日记,想献给陛下。”云华春说道。
长孙衔轻轻一笑,“云爱卿呈上来吧。”
话一说完,三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大堆的书本走入大殿。
这些全都是云华春写的日记,堆在一起有七八十本,由云桃专门制作的炭笔写的。
对于朝堂上有人要对付云家这件事,长孙衔早跟云家人通过气了,这几年一直在通气。
长孙衔暗地里也在调查,修建了这帮人的枝叶,换了几个人,不过有些人藏得太深了。
要是挑不到错处,她这个当皇帝的没什么办法。
云华春是无所谓的,他做人坦坦荡荡,能被人挑出什么错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云华春这次回来做了充足的准备。
长孙衔捡起其中一本翻了好一会儿。
发现上面的日期写的详细无比。
从年头到年尾,不过也有留白之处。
6月12日
大雨,不想出门,在家睡了一天。
6月13日
依旧大雨,出去吃了个饭,衣服淋湿了,练了会儿字睡觉了。
6月14日
好烦啊!怎么天天下雨!人都快发霉了!
6月15日
雨停了,出去干了一天活……今天的太阳太大了!怀念前几日下雨时的凉爽!
看得长孙衔忍俊不禁!
当真是一日不落,事无巨细。
长孙衔自己看了一本,顺带还督促了其他人,“其他大人也拿一本瞧瞧,有这么多呢。”
有些胆子大的拿了一本,看着日记上的白话文直皱眉。怎么能写得如此粗俗呢?
日记上详细写的地方也有,包括地址人名,做了什么,以及心中的感想。
众人看了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云华春真不把他们当外人。
日记上写了好也写了坏,更有迷茫和自责。
“臣外出这几年,去了东边很多的地方。东边夏天风大雨大,风一刮起来,能把木屋直接掀飞,许多打渔为生的渔民,连自己的船都保不住……”
“船飞了倒是小事,更可惜的是那养大半年的庄稼,全折地里了!”
“臣不敢说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功绩!但赚来的灯油钱,除开交税,臣都是用在百姓身上。臣在东边开了几个砖瓦坊,养了五六十个匠人,让他们烧砖头,便宜卖给周围百姓。”
“买不起砖头的,臣就让他自己过来干活,自己烧的砖头自己带回家盖房子。多的不敢保证,但凡是老臣去过的地方,人人都有砖瓦房住!”
“……身患残疾不能下地耕作的百姓,臣想尽办法给他们弄了些手艺活,让他们做些小东西,做几个凑一文钱,每日能赚上几文,勉强度日!”
“……还有那五六十岁干不动活的老叟!臣想尽办法给他找了些做的活计,让他们不太累,还有银子赚。不少老叟拉着臣的手,哭着感激臣,说攒够了买板材板的钱,当真让臣感慨不已。”
“聪颖的少年少女我送他们去念书,盼着他们将来能进入朝堂为大晋分忧。没读书天分的,我送他们去学手艺,盼着他们将来有个谋生的办法。红丰镇的街道上没有沿街乞讨的乞丐,但凡有手有脚者都在自食其力!”
云华春站在大殿前平静陈述自己这几年做过的事,不是吹嘘,而是讲给他们听,“臣确实算不上一个好臣子,不能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
“可陛下可以看看这些年的东边的税收,或亲自前去看看那边的百姓。除开卖灯油卖蜡烛,臣还是做了不少事的!”
“这些日记便是证明之一!各位大人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我日记上的地方看看,看看那里的模样!”
面对云华春的详细工作报告,那些本来指责云华春只行商贾之事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说是卖灯油,除开采油云华春每件事不落,关怀民生民计,使幼有所依、老有所为。
许多地方的少年少女,能下地走路就会都带到田地里干活,老人上了年纪干不动活,为了家中节约粮食多去山里寻死的。
自天下行孝道以来这样的事少了很多,可对于吃不起的饭的百姓再寻常不过。
当即有人下跪认错,“陛下,是臣浅薄了,臣不该如此指责侯爷……”
当然也还有不服气,“云侯爷既然一心为民,为何不去教化其他地方的百姓,还在东边卖灯油呢?”
这话听得云华春想翻白眼,“这位大人,每遇灾患朝堂都会掏出银子来赈灾安抚百姓,大人觉得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我云某人之所以能把东边打理成这样,还是因为口袋里有银子?”
“这些银子是卖石油所得中的利润中的一部分,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事我都早奏明陛下。不知这位大人,入朝为官这几年做了些什么?”
被云华春问话的是位文臣,看上去还很年轻,被云华春问完话以后脸一阵青一阵红,“云侯爷,下官在朝入八年,修撰典籍十五本,记录……”
哦,原来是个教材改编的。
“那这位大人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呢?”云华春问道。
那文臣的双臂轻轻抖动着,不知是被云华春气的,还是怕的。
沉默了半天只吐了句,“是下官浅薄了!”
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了,云华春也不追着人家问。
云华春把证据全都掏出来的,那些觉得他不务正业只卖油的人纷纷偃旗息鼓。
下朝时,有不少大人找上了云华春,多是跟他站在一边,或心中敬佩他的,还有一些浑水摸鱼的。
他们纷纷表示支援云华春,敬佩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对那些在朝堂上攻击云华春的同僚给予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