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笑罢,摸了摸姜衔的头。
人总得向前走,不管生活是好是坏。
南通城周边修了不少水泥路,连带着附近的官道也是水泥路。
云华春坐在马车上感觉比逃难的日子舒服了不少,起码不会颠坏屁股。
云家平日习惯都是中午吃好,晚上吃少。
因着云华春不在家了,万红梅跟自家闺女商量了一番,改了习惯。
每每夜深人静,车队里的篝火烧得啪啪作响。
夕阳渐沉时,云华春就会听到空间客厅里的动静。
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外加妻女的说话声脚步声。
云华春人顺势往垫子上一歪,盖上自己的薄被,身形瞬间在马车里消失。
“来,洗个手吃饭了!”万红梅说道。
空间里没水,万红梅每次进空间前都会提前备盆水。
今晚吃的是海带排骨面。
炖了一下午的海带排骨汤,加上新鲜扯出的面条,再烫了几根青菜,配了两碟子小咸菜。
云华春轻嗅了一口,赶忙在水盆里洗了手,又拿旁边的干毛巾擦了擦。
一家三口围着桌子认真吃着晚饭,客厅里满是吸溜面条的声音。
云桃抽了个纸巾擦了擦嘴,慌张说道,“衔儿好像在我屋外找我,我去了。”
从哪里进的空间,就能听到那处附近的声音,所以姜衔的声音只有云桃能听到。
云华春吸溜喝完了面汤,收拾了碗筷放在木盆里,木盆的水他洗完手就随手倒掉了。
“媳妇你辛苦了,我回去一定天天帮你洗碗。”
万红梅听了这话没有丝毫感动,端着木盆离开空间前挑了下眉头。
“早点睡。”
空间里的人都走光了,云华春自然也出了空间。
吃饱了人就犯困,正好睡觉。
可没等他睡意上头,就听得外面的人喊他。
“云男爵,白龙使的大人打了几只兔子,男爵下车来喝完肉汤暖暖身子吧?”
嗝……
云华春在车厢里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自从跟家里人一起在空间吃饭后,他都跟外面的人说着自己过午不食,不爱吃晚饭,不用管他。
“不用了,我不饿,你们吃吧。”云华春拒绝道。
外面的人听到这话便也不再强求,云男爵不吃便不吃。
只不过,到了某些郡县,瞧见了什么新鲜东西。
譬如吃食头花一类,云华春总会买上一些。
良西县的烧鸡做得极为好吃,众人路过此地在客栈留宿时。
买上几只,就着客栈里的下酒菜,悠然享受着晚饭。
娄昱丁点了几个菜,相邀云华春一起喝酒。
盛情难却之下,云华春跟着吃了几口。
一尝,这烧鸡的味道果然不错。
“娄大人,这鸡是外面买的?”
娄昱丁点点头,顺带点评道。
“我当白龙使东北西走数年,去过大晋不少地方,吃了不少的吃的。良西的烧鸡当是大晋最好吃的烧鸡,只可惜烧鸡冷了味道就差了,别的地方是吃不着了。”
云华春听罢点点头,夹了一筷子鸡肉。
“确实不错。”
等会儿给他媳妇闺女买几只回去。
于是吃晚饭后,云华春唤着客栈里的小厮,帮他跑腿买了两只烧鸡,带回房中。
白龙使中人皆是耳目聪颖。
云华春买烧鸡的时候没避着谁。
云华春不爱吃晚饭的事,白龙使的众人也都知道。
黎千宸坐在客栈内堂捧着茶杯瞧了一眼二楼,客栈里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周围热闹的很。
见着店小二领了赏钱高高兴兴从云华春的房间出来,黎千宸收回了目光。
天色渐黑,店里只剩下掌柜的拨弄算盘的声音,还有三两醉酒的客人挑拣着残羹冷炙。
黎千宸凑巧去厨房要热水,瞧见了院子角落的一个熟悉人影。
是云华春。
似乎是把油纸包里的鸡骨头分给院子里的狗。
黎千宸瞧了一眼,骨头的分量还不少,想着店小二拿上来的油纸包,应当是两只鸡。
云华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着抬头。
是黎千宸!
“见过院长大人!”黎千宸拱手道。
“黎大人啊,都不在书院里了,别这么客气。”云华春跟着打哈哈道。
看了一眼脚边的骨头,夜色这么黑肯定看不清。
“我今日胃口好,便吃多了一些,让黎大人见笑了!”
“烧鸡很好吃,学生也贪嘴了,院长不必介怀。”
两人打了个招呼,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黎千宸站在原地,吹了会儿冷风,若有所思朝着云华春的背影望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在院长的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味道极为寡淡,他在书院上课时每日都从小先生身上嗅到过,连续嗅了半年,还算熟悉。
应是女孩子用的香膏一类,黎千宸当时并未多想。
可白天凑近院长时,并未闻到他身上的香膏味。
黎千宸不由脑部了云华春一个人在屋子里吃了两只烧鸡,吃完还擦了点香膏。
这……
黎千宸觉得,院长大人应当不是如此繁琐之人。
难道是自己想小先生了?
回忆起记忆中的女子,黎千宸很快甩开了脑中的思绪。
小先生很好,但毕竟是他的先生,他自当尊师重道。
云华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被黎千宸瞧出了端倪,回到客栈里,整理床榻上了女儿给他织的围巾。
是今天晚饭时女儿给他的,风大了,戴起来刚刚好。
往北走了半个月,天是越来越冷了。
云华春早就换上了媳妇给他做的羽绒服,可人不走动,坐在马车里,穿再多也冷得厉害。
便每日抽空下来走一两个时辰,走上一段路,身子就热乎了不少。
云华春此举,颇得白龙使的几位大人欣赏。
只是,越往北走,路边的乞丐似乎更多了。
不少青壮年和孩童跪在路边乞讨,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
“娄大人,今年是哪里发生灾荒了吗?”云华春问道。
他在朝阳书院呆久了,许久不闻南潼之外的事情,鲜少和南来北往的行商打交道。
虽知道书中未来要会发生的事情,可心中摸不着准。